"你找死?
"他声音压得极低,眼底却烧着暗火,"国师要的是活骨——你当他会留你全尸?
"沈青骨轻笑,从怀中掏出一只青瓷小瓶:"寒髓毒发作要十二个时辰,足够我混进祭坛。
"她晃了晃瓶子,里面传来液体晃动的声响,"这是‘蓝泉’的解药,用我爹的验尸笔记换来的。
"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己经透过窗纸映进来。
崔无咎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星芒印记:"你以为就你是舞姬后人?
"沈青骨瞳孔骤缩。
"二十年前那场祭祀,活下来的不止你沈家。
"崔无咎语速飞快,"我娘是领舞,临死前把我泡在蓝泉里才保住性命——所以我的血能暂时压制寒毒。
"他不由分说割破手掌,将血抹在沈青骨唇上。
血腥味中带着奇异的药香,沈青骨体内翻涌的寒意顿时一滞。
院门被踹开的巨响传来。
"从密道走。
"崔无咎塞给她一块青铜令牌,"去城南旧茶坊找‘哑医’,他能暂时封住你的血脉感应。
"沈青骨却反手将解药塞回他手中:"如果我三日内没回来...""没有如果。
"崔无咎突然贴近,在她耳垂上咬出血痕,"记住这个痛感——我会在你毒发前找到你。
"下一秒,他挥刀劈开房梁,瓦片轰然砸落。
在烟尘的掩护下,沈青骨滚入暗道,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崔无咎独自迎向涌进来的黑衣卫,刀光映亮他半边染血的脸。
暗河的水刺骨冰凉,沈青骨顺着水道游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废弃码头爬上岸。
她拧干衣摆,突然摸到腰间多出个油纸包——不知何时被崔无咎塞进来的芝麻胡饼,还是温的。
城南旧茶坊挂着"歇业"的木牌,门缝里却透出灯光。
沈青骨按约定节奏叩门,开门的却是个***岁的小童。
"哑医爷爷说,中寒毒的去后院泡药汤。
"小童递来一套粗布衣裳,"姐姐把首饰都摘下来吧,蓝泉会蚀坏金银。
"后院的药池冒着诡异的蓝绿色气泡。
沈青骨刚踏入水中,皮肤就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屏风后传来沙哑的嗓音:"沈姑娘,令尊可曾提过‘骨哨’?
"一个枯瘦如柴的老者转出屏风,手里捧着支森白的骨笛:"当年三十六舞姬,每人骨中都埋了这支哨——你爹没告诉你?
"沈青骨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进她手里的那截指骨,中空的部分原来不是腐烂..."现在国师在收集这些骨头。
"哑医用长针挑起她一缕头发,发丝在药液中迅速结冰,"每凑齐六支,就能操控一具‘青骨美人’起舞。
"院外突然传来铃铛声。
哑医脸色大变,一把将沈青骨按进药池深处:"别出声!
国师的‘听骨铃’来了!
"药池的水灌进口鼻,沈青骨在窒息中听见由远及近的铃铛声。
那声音不像金属撞击,倒像是...骨头摩擦发出的脆响。
透过晃动的药液,她看见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走进院子。
为首者手持一串用指骨穿成的铃铛,每走一步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
"老哑巴,交出来吧。
"持铃人一脚踢翻药篓,"崔无咎送来的丫头。
"哑医咳嗽着指向后院柴房:"大人明鉴,小老儿只收了具无名尸..."面具人突然晃铃,哑医顿时跪地惨叫——他的膝盖骨竟自己凸出皮肤,像被无形的手往外拽!
沈青骨憋气到极限,肺叶火烧般疼痛,却看见哑医偷偷对她比了个"三"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