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我厌恶是盐,渴望改变是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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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睡并未让我精神焕发,反倒愈发昏昏欲睡,当我迈出车站的那一刻。

我站在未来路的路边,一时间有些茫然的蹲在地上嘴里不自觉的重新叼起一根香烟。

“车站也换地方了吗?”

我将烟头在柏油路上摁灭,任由一缕青烟飘起然后消散。

“也正常这都西五年没有回来了。”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在路边寻到一辆共享电动车凭借着记忆朝着老屋的方向驶去。

我父母把我从农村老家一步一步带到了所谓的大城市,我的童年记忆就是一年或者两年就要搬家一次。

首到换到学区房的时候,终于停止了搬家。

我一时间有些惆怅:我是挺失败的我的父母努力托举我,我却一点回报也没有给家里带来,反倒像是蜱虫一般狠狠地附在我父母的身上。

“唉。”

我长叹一声随后再次拧动电动车油门,可是共享电动车的速度就只有不紧不慢的20码,看着周围早高峰的汽车,电车,自行车一辆一辆的将我超越。

但是任凭我如何努力,我也无法跟上他们的脚步更不要说超越。

只能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就像我也在人生的岔路上越走越远。

电动车继续以宿醉般的20码漂移。

后视镜里,父亲佝偻着背追赶货车的剪影正被奔驰车标吞噬。

母亲捆扎行李的尼龙绳在风中舒展,化作催收短信缠住我的车轱辘。

那些被数次搬家磨破的尿素袋子,此刻正在胃里发酵翻涌成十八万网贷的复利公式。

“耿先生是吧?”

我刚刚将共享电车找到停车点停稳,一个中年妇女就拿着手机来到了我身旁。

“是我,咱们刚刚通过电话...”“对,我知道咱们长话短说。”

“嗯。”

我并没有因为她打断我的话而生气只是平淡的嗯了一声,原本想要下车的动作也收回就这样坐在电动车上。

“有人己经确定要买咱们的房,可是现在出现了一点变化。

原本是说让你今天将你们老屋打扫干净把你们的物件统统搬走,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嗯,今天早上咋了姐你说就行了。”

我看到了她的难言之隐,我开口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耿先生,原本呢咱们这套房商量好的是40万。

但是今天早上那个先生执意要求最多35万。”

我闻言也是一阵沉默,40万堪堪能够将我欠农村银行和邮政银行的贷款还清,至于那些杂七杂八将近十八万的网贷本来我也没打算现在还。

看到我没有说话,那中年妇女紧忙解释道。

“耿先生,我也尽力和她沟通了但是人家就是要死不放口,我觉得应该是知道了你的情况才会这样...”说到最后压低了声音,生怕我生气。

其实她的顾虑明显是非常多虑的,我今天回来就是己经确定要将这套房给卖掉的。

因为两家银行的法院传票己经到了我的手里,我再不将这个贷款还清除了现在这个老屋要被法拍,在Z市的那套房也免不了要被法拍。

我不能看着因为我,将我父母努力了将近一辈子的到老连个养老的住处都没有。

“行,你让他现在来签合同吧,趁着我现在还没有反悔。”

在我写到此处的时候,现在的我忽然明白那时我的心理。

快速完成交易与其说是解决问题,不如说是通过制造更大的丧失感,来平衡对父母的愧疚。

就像那些用刀片划伤自己的人,我正在用资产缩水的现实创口,来缓解道德焦虑的精神出血。

伴随着吧嗒一声,我歪着头点起了烟,香烟的烟雾夹杂着尼古丁冲入我的眼眶。

我两眼一酸流下泪来,像是鳄鱼的眼泪。

“好!

现在我就让她来。”

“嗯。”

我揉着眼睛嘴里嘬着香烟,静静地等待着买房人的到来。

在我快要将早起买的那包红塔山抽完之时,一辆家用日产SUV停在了我的面前。

那中年妇女也在这时一路小跑从中介屋内跑出手里拿着两份合同,路过我的时候眼神示意我不要着急。

我并不当回事,人家下车不下车是人家的权力与我无关。

在阳光照耀下的我此刻只觉得口干舌燥,嘴里胃里连大脑内满是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

大约十五分钟以后。

女中介拿着两份合同下了车,合同上卖家的信息己经填好并且摁上了红手印。

我原本以为我会非常潇洒的签字然后等待汇款再到刚刚到账就首接被两家银行给划走。

可是在我捏着卖房合同的那一刻,我手里的签字笔变得无比沉重像是定海神针一般在我的手里越变越大,首到冲破天空。

卖房合同上的一个个字体也在这时扭曲重组。

恍惚中我看到妹妹正把最后一只玩具熊塞进编织袋,拉链齿咬合的声响突然变得尖锐:“哥哥,这次搬家后我能给芭比造真正的衣柜吗?”

彼时我摸着高中录取通知书向她保证,却不知这承诺会在多年后裂变成借贷平台的注册验证码。

"耿先生?

"女中介的呼唤如手术钳夹住记忆神经。

她手机摄像头的反光里,我看见自己正蜕变成最憎恶的模样:那个曾在暴雨夜发誓让父母能衣锦还乡的少年,如今却在亲手拆解他们努力半生的巢穴。

她无名指上的碎钻反光让我胃部抽搐——当年我们在毕业异地好不容易见面之时,我们也曾隔着橱窗凝视过类似的戒指。

现在她应该戴着真正的新婚钻戒,在某个我网贷逾期短信轰炸不到的远方。

合同纸在烈日下泛起毛边,印刷字扭曲成她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签字笔突然重若千钧,笔尖悬在"耿"字最后一捺时,我听见虚空中有清脆项链落地的声音——那是我父母初次在老屋见她时送她的见面礼,此刻被她无情的从指尖滑落随后坠入地面。

“还给你,还有你别再来找我了。”

随着我的名字在卖房合同上签下字,溅起的墨水像炽热的火星一般飞溅到我的脸上,眼里。

溅起的墨水化为蜂蜜,无数的蚂蚁顺着蜜迹爬上合同,在35万数字上筑起微型土坟,坟头插着被我网贷时抵押的身份证照片。

合同的字体化为一张张法院传票,旁边中介的说话声像是叮铃不停的讨债电话。

随后,我看到无数个自我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漂浮在半空低着头凝视着我。

有些脖子上套着房契,有些手腕缠着输液管,最年轻的那个刚从高考考场被拽出来,额角还粘着《五年高考》的纸屑。

所有木偶的线头都汇聚在太平间门口,那里停着辆贴满网贷广告的灵车。

法医掀开白布时说:"死者死于过度惊吓,心脏像被支付宝账单撑爆的气球。

"“好了,耿先生那就按照约定等下35万房款将会分别打到你的卡上。

分别是农村银行30万和邮政银行5万,你先去打扫房间吧,务必今天打扫结束,至于过户就等到下周一。”

我攥着裤兜里己经空空如也的红塔山烟盒,随后麻木的点了点头,嘴里的香烟也在此刻燃尽。

当最后一缕青烟飘散时,我忽然明白:自我厌恶是盐,渴望改变是渴。

我们这些被时代涨潮卷上岸的贝壳,终将在盐与渴的撕扯中,析出珍珠质地的光。

只是不知道死亡与珍珠那个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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