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手套，用缠着创可贴的拇指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女儿发来的语音消息还在循环播放："妈妈，今天幼儿园画了全家福，爸爸的位置我画了星星......"她猛地把手机扣在台面上，不锈钢的凉意顺着指骨爬上心脏。
骸骨右手的缺失处粘着褐色絮状物。
苏明雪的镊子夹起半片指甲盖大小的织物："涤纶材质，印染工艺符合十年前的校工制服。
"她突然停住——织物背面粘着半枚指纹，螺纹间嵌着亮蓝色粉末。
"叶南！
"她抓起对讲机，"让陈默查一种亮蓝色矿物颜料，颗粒首径5微米左右......"话音未落，解剖室的门被撞开。
林深拎着沾满泥浆的雨靴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个穿褪色蓝布衫的老妇人。
"2003届毕业班合影。
"老妇人抖索着掏出发黄的照片，指甲抠着照片边缘，"邓老师失踪前一周，突然把这张照片塞给我。
"照片里西十几个学生站在未完工的操场前，第三排最右侧的男生袖口沾着亮蓝色污渍。
陈默的扫描仪发出蜂鸣："颜料成分是群青，十年前市建工集团采购过同批次货。
"他的投影仪在墙面投出数据流，"但2003年4月之后，所有采购记录都被加密了。
"林深的目光钉在照片男生脸上。
那是杜文斌的儿子杜小峰，目前在建筑大学读研，导师正是王德海的女婿。
他摸出震动的手机，叶南发来的暗网截图在屏幕上跳动："复仇者联盟入会仪式——献祭左手无名指。
"暴雨冲刷着市建工集团档案室的外墙。
苏明雪用证物袋裹住湿透的鞋套，突然踢到个锈蚀的铁盒。
陈默的紫外线手电照亮盒内——十几本泛黄的工程日志码得整整齐齐，最底下压着半截断指，戒指上的"月"字被血垢糊住。
"是邓怀山的指骨！
"苏明雪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戒指内侧刻着细小的数字：20050415。
林深攥紧的拳头砸在墙上，水泥碎屑簌簌落下。
二十年前的今天，妹妹林月就是戴着这枚生日戒指失踪的。
叶南在雨幕中拦住杜小峰的保时捷。
这个戴耳钉的男生嚼着口香糖："我爸腿瘸了之后就没出过小区，监控？
哦对，那天下大雨摄像头短路了。
"他故意把"短路"两个字咬得很重，车载音响放着震耳欲聋的嘻哈音乐。
解剖室的警报器第三次响起时，林深正对着妹妹的戒指发呆。
监控画面里，戴鸭舌帽的男人用权限卡刷开停尸房，左腿微跛。
当他俯身触碰骸骨时，后颈露出靛蓝色的蝎子纹身——和杜小峰耳后的图案一模一样。
"林队！
"陈默举着光谱分析仪冲进来，"群青颜料里混有放射性同位素，源头在......"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吞没。
市建工集团大楼方向腾起火光，浓烟中飘着亮蓝色的灰烬。
苏明雪在废墟里扒出半烧焦的档案册。
2003年4月的工程验收单上，王德海的签名墨迹新鲜得刺眼。
她突然发现验收日期是4月16日——妹妹失踪的第二天。
叶南在暗网深区找到的交易记录开始自动销毁。
"有人在远程操控！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IP地址跳转到......"屏幕突然弹出视频窗口，戴着鹰头面具的人举起断指："祭品己送达。
"林深的手机在此刻响起。
听筒里传来变声器的电子音："你妹妹的戒指喜欢吗？
"背景音是哗啦啦的雨声，和二十年前那个夜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