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玉簪嵌在眼眶中,金色血泪滴落成珠,每一颗血珠都映出不同时空的苏婉清——有身披嫁衣自刎于棺椁的,有化作白骨弹奏编钟的,最刺目的是三百年前她亲手将玉簪刺入婴儿右眼的画面。
"第十万八千次轮回..."他碾碎血珠,指尖缠绕的言虫突然发出清虚子的声音:"小心!
青铜心在篡改因果线!
"整座玄天宗遗址开始坍缩,九重棺椁化作青铜巨树拔地而起。
树干表面浮凸着历代守墓人的面孔,苏婉清的脸庞正在树顶凝结。
她脖颈处的饕餮纹己蔓延全身,与青铜树脉融为一体。
"墨儿,你还不懂吗?
"树顶传来空灵回响,"你我皆是《逆骸经》的音符。
"林墨背后的魔凰虚影突然暴走,开始啃食自身骨骼。
每一口撕咬都让他的血螺纹变异——嵴椎螺纹增生出青铜鳞片,肋骨折叠成编钟形状,最诡异的是头骨,正从内部生长出另一副逆生的面孔。
"闭嘴!
"他徒手撕下魔凰头颅,断颈处喷涌的黑血却化作锁链缠向青铜树。
那些被吞噬的言骸记忆在锁链上具象化,清虚子弑师的剑痕、血煞老祖的怨念、甚至初代守墓人的叹息,全部轰击在树干上。
树皮剥落的瞬间,林墨看见树干内密密麻麻的婴儿胚胎。
每个胚胎都连着青铜血管,脐带另一端竟是九重棺内的巨人尸骸!
"原来如此..."他右眼的玉簪突然发热,母亲临终前的记忆涌入脑海——那根本不是什么墓穴,而是刻满逆生符文的产房!
虚空裂开猩红缝隙,三百道青铜锁链贯穿林墨身躯。
苏婉清的声音从锁链传来:"你的诞生本就是一场献祭,我亲爱的...祭品。
"剧痛中,林墨的骨骼开始演奏《逆骸经》。
嵴椎为钟,肋骨作磬,膝盖骨碰撞出编铙之音。
音波所过之处,青铜树脉寸寸崩裂,那些胚胎在声浪中化作血雾。
"无相骸道,原来要自毁道基..."他癫狂大笑,徒手挖出正在异变的右眼。
玉簪带着眼球飞入青铜树核心,炸开一片金色血海。
血海翻涌间,林墨看见真相:所谓守墓人,实为上古"葬道者"。
他们每万年制造一个逆魄者,用十万次轮回喂养青铜树,只为复活被天道诛灭的初代魔神!
苏婉清的身影在血海中重组,她腹腔裂开,青铜心脏伸出血管缠绕林墨:"墨儿,该回归母体了...""母体?
"林墨突然捏碎自己的胸骨,抽出三根佛魔交织的肋骨,"你配吗?
"肋骨化作血纹长枪,枪尖竟是他右眼所化的玉簪。
一枪刺出,虚空浮现十万八千个血色枪影——每个枪影都是不同轮回中的林墨在出枪!
青铜树轰然炸裂,苏婉清的核心暴露在枪尖下。
那是一枚刻着林家徽记的青铜卵,表面浮动着母亲的面容。
"原来你偷走了我的...胞衣。
"林墨的阎罗心跳出胸腔,竟与青铜卵形成双生子般的共鸣。
首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才是被选中的"葬道者",而苏婉清不过是代孕母体!
就在枪尖刺入青铜卵的刹那,整片时空突然凝固。
初代守墓人的叹息从卵内传出:"何必挣扎?
你杀死的只是自己的...""聒噪!
"林墨搅动长枪,枪身吞噬的言骸化作亿万怨魂啃食青铜卵。
卵壳破碎的瞬间,他听见三百年前母亲的尖叫——那日剖开她腹腔取走胎儿的,竟是少年时期的血煞老祖!
时空乱流席卷天地,林墨坠入青铜树根源。
这里没有时间概念,只有无数悬浮的骸龛——每个龛位都陈列着一具林墨的尸骸,有的己成白骨,有的正在腐烂。
"欢迎来到归骸之地。
"初代守墓人的声音从所有尸骸口中传出,"选择一具尸体继承,你可以重开轮回..."林墨的右眼血洞突然钻出言虫,它们啃食着尸骸的记忆。
当触及最新一具尸骸时,他浑身剧震——这具尸体右手紧握桃花玉簪,左眼嵌着苏婉清的青铜心脏!
"这才是...真实?
"他触碰尸骸的瞬间,十万八千次轮回的记忆灌入脑海。
每一次轮回的终点,都是他亲手将玉簪刺入苏婉清眉心,而对方总在临死前微笑:"下次投胎,记得选个好时辰..."骸龛开始崩塌,林墨的意识回归现世。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血煞池底,手中握着本该在第三章结尾才出现的桃花玉簪。
池水倒映出苏婉清的脸,她颈侧饕餮纹的位置,有一道新鲜疤痕。
"墨儿,"她笑着递来一枚青铜卵,"该修炼血魔大法第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