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计算机投射的幽蓝光幕里，《坤舆万国全图》的南海区域正渗出暗红色数据流，像极了昨夜从胚胎标本瓶溢出的福尔马林。
"夫人，程总吩咐过书房要恒温恒湿。
"管家端着建窑兔毫盏进来时，青瓷茶托与案几碰撞出编磬般的清响。
林鹤影望着茶汤表面浮动的月影，突然认出这正是程砚修前妻葬礼上撒过骨灰的宋代天目盏。
当指纹破解器亮起第三十二次错误提示时，书柜后的夹层突然传出齿轮咬合的闷响。
林鹤影的珍珠耳环被电磁场吸向墙壁，镶螺钿的《永乐大典》书匣自动弹开，露出嵌在明宣德青花龙纹罐里的黑色硬盘。
"你果然在这里。
"程砚修的声音裹着雪松香从背后漫来，他西装内袋露出的铂金钢笔，正是三年前签署前妻死亡告知书时用过的那支，"这是给未来继承人的基因图谱，你该高兴才对。
"林鹤影的芭蕾舞鞋尖抵住青砖缝，足弓绷成蓄势待发的弧度。
量子计算机突然自动播放加密视频，画面里穿病号服的女人正在分娩台上挣扎，腹部的尸斑与缅甸矿区卫星图上的钴蓝裂痕完美重叠。
"王曼丽的姐姐不是死于羊水栓塞。
"林鹤影的指甲掐进《天工开物》古籍的函套，洒金宣纸渗出靛蓝墨迹，"是你把钴-60射线伪装成胎心监护仪..."警报声骤然撕裂夜空。
程砚修腕间的百达翡丽突然投射出全息键盘，他输入的那串密码，正是林鹤影在巴黎歌剧院首演《天鹅湖》的日期。
硬盘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七百二十层加密文件如孔雀开屏展开，每片数据羽毛都闪烁着胚胎基因序列。
"这才是真正的结婚纪念礼。
"程砚修抚摸着青花龙纹罐的钴蓝釉面，釉下竟浮现出十二个胚胎的实时监控画面，"用你的卵子结合诺贝尔奖得主的基因，程氏集团需要完美的继承人。
"林鹤影的旗袍盘扣突然崩裂，后背的蝴蝶骨刺破丝绸，生长出泛着冷光的钴蓝色鳞片。
量子计算机的蓝光扫过鳞片表面，竟投影出缅甸童工在矿井下蜷缩的影像。
她突然想起顾觉非说过的话——那些被烧制成瓷胎的骨灰里，混着程氏集团董事们的DNA样本。
当王曼丽的高跟鞋声在回廊响起时，林鹤影己将硬盘插入《永乐大典》的鎏金函匣。
全息投影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明代火器制造图与基因编辑专利书在数据流中量子纠缠，最终拼凑出程砚修前妻临终前的监控录像。
"放开她！
"视频里的程砚修穿着手术服，手里握着的不是手术刀而是青花梅瓶碎片，"曼丽，按住她的***！
"画面剧烈晃动间，林鹤影看见王曼丽镜面美甲上的比特币符号，正顺着输血管爬进孕妇爆裂的毛细血管。
书房的智能安防系统突然启动，激光网格将空间切割成楚河汉界。
程砚修的白玉扳指擦过林鹤影渗血的锁骨，将她的基因序列码刻在黄花梨翘头案上："你的芭蕾舞基因能优化后代的小脑平衡能力，这是科学家的结论。
"暴雨砸在明代格心窗上，将程砚修的轮廓冲刷成《千里江山图》中扭曲的山脉。
林鹤影的珍珠项链突然磁化，七百二十颗南洋珠悬浮成双螺旋结构，将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孔堵得严丝合缝。
"你以为顾觉非是什么善类？
"程砚修扯开衬衫露出锁骨处的薛定谔方程纹身，墨迹正沿着量子隧穿效应蔓延，"他在苏黎世银行存着你父母车祸的刹车片，上面刻着程氏集团的LOGO..."玻璃爆裂声骤然响起。
顾觉非破窗而入时，手里的汝窑天青釉杯正泼出滚烫的普洱，茶汤在激光网格上蒸腾出区块链的哈希值。
他眼尾的朱砂痣在警报红光中妖异如血，虹膜里浮动的二进制代码正重组成《天鹅湖》的乐谱。
"林小姐该看看真正的财报。
"顾觉非将U盘插入量子计算机，明代《河防一览图》突然裂变成全球锂矿交易数据流，"程总用三个胚胎做抵押，在暗网换了二十吨武器级钴-60。
"林鹤影的芭蕾舞鞋跟突然弹出刀片，在青砖地面刮出串火星。
她跃起时的足尖轨迹，恰好是缅甸矿区童工们用血绘制的求救信号。
程砚修举起青花龙纹罐砸来时，罐底的"宣德年制"款识突然裂变成放射物质警示标志。
当硬盘最终破解时，全息投影炸开七百二十层信息茧房。
林鹤影在数据洪流中看见自己少女时代的卵子冷冻协议，签署日期竟是她与程砚修初遇的那天。
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孔喷出靛蓝色火焰，将《永乐大典》的书页烧成灰蝴蝶。
"小心！
"顾觉非的西装外套裹住林鹤影时，她后背的钴蓝鳞片己将面料割出蛛网状裂痕。
王曼丽的高跟鞋正踏着激光网格逼近，镜面美甲上流动的比特币符号己具象化成数据锁链。
程砚修突然按动书案下的机关，整面书柜翻转成防核爆密室。
在合金门闭合前的刹那，林鹤影看见十二个胚胎培养舱正在密室里跳《胡桃夹子》，每个舱体都连接着缅甸矿区的实时监控画面。
暴雨中的陆家嘴突然全城断电，林鹤影在顾觉非的机车后座上回头望去。
程氏大厦顶楼的量子计算机仍在燃烧，蓝绿色火焰将云层染成巨大的区块链网络，而她的基因序列正在每一串加密数据中坍缩成二进制诗。
当机车驶过外白渡桥时，林鹤影摸到顾觉非腰间冰冷的金属物件。
那把刻着衔尾蛇的钥匙，此刻正与她破碎的钻石耳环产生量子纠缠，在雨幕中投射出外滩十八号地下金库的全息地图。
"那些胚胎的基因图谱里..."林鹤影的声音混着引擎轰鸣，"是不是也编入了《天鹅湖》的舞步程序？
"顾觉非的冷笑声被狂风撕碎，他掀起的头盔面罩下，锁骨处的薛定谔方程正吞噬着雨滴。
前方突然亮起的探照灯束中，十二个穿辐射防护服的身影正列队而立，他们胸前的程氏家徽在暴雨中泛着钴蓝色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