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宗贞元十七年，霜降后的第五日，仙游县南巷口的青石板路上飘着糖炒栗子的焦香。
齐丕蹲在城隍庙墙根下，膝头铺着半幅褪了色的杏黄道袍，指尖捏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五雷符，正对着个挎竹篮的老妪笑得见牙不见眼。
“阿婆您瞧这符，”他指尖在符纸上快速抹过，朱砂笔迹突然泛起微光，“可是照着清源观镇观之宝《青囊箓》临摹的，夜里贴在床头，别说山魈魔神仔，就是阎王爷的勾魂帖也能挡上一挡。”
老妪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刚要摸腰间的荷包，巷口突然传来铜锣响，穿皂衣的捕快拨开人群，腰间铁刀拍在胯骨上叮当乱响。
“齐丕！”
捕快头子陈九皋瞪着他，额角青筋首跳，“游洋镇又丢了个娃！
里正说昨晚有人看见矮小黑影扛着孩子往鹰嘴崖去了，县尉大人让你立刻跟我走。”
周围百姓闻言纷纷后退，几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小声嘀咕着“魔神仔又出来作祟了”。
齐丕暗自撇嘴，指尖悄悄在符纸上按了下，那点微光顿时熄灭——不过是用磷粉掺了公鸡血耍的把戏，偏生世人总爱信这些玄乎事。
他慢悠悠卷起道袍，顺手将没卖出去的符纸塞进袖袋：“陈班头，上次帮你们找王老汉家的牛，赏钱还没结清呢。”
陈九皋脸色一沉，手按在刀柄上：“少废话！
若再耽搁，当心我以‘妖言惑众’罪带你去大牢里画符！”
齐丕缩了缩脖子，跟着捕快往镇外走，余光瞥见街角茶棚里，有个穿青衫的书生正盯着他，袖口绣着的鲤鱼纹在秋风里若隐若现。
出了县城，官道两边是层层叠叠的茶田，远处九鲤湖的水汽漫上来，沾得人衣裳发潮。
齐丕跟着捕快拐进一条羊肠小道，野草没过脚踝，腐叶底下隐隐透着股硫磺味。
行至半山腰，前头的捕快突然停步，指着岩石上几滩暗褐色痕迹：“这是第三次了，每个失踪孩子的家门口都有这种东西，里正说像是……”“像是小孩子的粪便。”
齐丕蹲下身，指尖蘸了点碎屑放在鼻尖闻，眉头骤然皱起，“不对，这里头掺了迷魂香。
魔神仔诱拐孩童，向来是用‘鸡腿宴’的把戏——用粪便裹上迷魂香，哄孩子说是山下阿婆给的甜鸡腿。”
身后突然传来衣袂破空声，齐丕本能地往左翻滚，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擦着他耳尖劈下，在泥地里划出半尺深的口子。
他抬头望去，只见方才茶棚里的青衫书生不知何时换了身月白羽衣，腰间悬着柄刻满云雷纹的长剑，正冷眼盯着他：“黄泉纹的气息，你是黄泉司的人？”
陈九皋和捕快们慌忙拔刀，却被那白衣人甩袖带起的气浪掀得倒退数步。
齐丕手忙脚乱地摸出三张符纸：“误会！
误会！
在下乃清源观弃徒齐丕，方才在岩石上发现的，正是黄泉司用来操控精怪的‘傀儡符残片’。”
他将符纸举过头顶，只见边角处果然刻着细密的黄泉纹路，如蜿蜒的蛇信般扭曲。
白衣人眼神稍缓，收剑入鞘：“本以为是黄泉司的余孽，没想到是个半吊子道士。
我乃……”话未说完，远处鹰嘴崖方向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声，尖细而诡异，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跟紧我！”
白衣人足尖点地，率先往崖边奔去。
齐丕暗骂一声，抓起腰间的雷击枣木剑追上去。
行至崖底，只见一片枯黄的芦苇荡中，矗立着三座用乱石堆砌的小庙，庙前的树枝上挂满了染血的襁褓，夜风吹过，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陈九皋带着捕快刚要靠近，芦苇丛中突然窜出十几个矮小黑影，身高不过三尺，面如黑炭，咧嘴露出两排白牙，正是传说中的魔神仔。
“小心！
它们手上有迷魂香！”
齐丕大喊着甩出三张爆竹符，符纸炸开，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山谷里回荡。
魔神仔们果然吓得缩成一团，可眨眼间又吱吱怪叫着扑上来。
白衣人长剑出鞘，剑光如电，转眼间砍翻三个魔神仔，却见那几具躯体化作黑烟消散，空中飘起几缕细如发丝的金线。
齐丕心中一惊，这是黄泉司的“傀儡丝”，专门操控精怪魂魄。
他忽然瞥见芦苇深处有个孩童蜷缩着，身上盖着片破荷叶，连忙冲过去。
刚要抱起孩子，头顶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抬头竟是个魔神仔倒挂在树上，正对着他喷出一口黑痰。
齐丕慌忙低头，枣木剑本能地往上一挑，却因用力过猛，剑柄上的北斗铜钉划破了魔神仔的手腕，黑血滴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小心！
它们的血有毒！”
白衣人挥剑砍断袭来的傀儡丝，“这些魔神仔被炼化成了半妖，寻常刀剑伤不得——要用雷击符！”
齐丕这才想起袖袋里的存货，摸出张朱砂符，咬破指尖滴了滴血在符面上，大喝一声“五雷降！”
符纸顿时泛起蓝光，化作一道细雷劈向最近的魔神仔。
那精怪惨叫一声，躯体迅速萎缩，露出藏在体内的半枚玉珏，上面刻着和岩石上相同的黄泉纹。
战斗正酣时，芦苇荡深处突然传来冷笑：“雕虫小技。”
话音未落，地面剧烈震动，十几具骷髅从土里爬出，眼窝里跳动着幽蓝鬼火，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唐刀。
陈九皋和捕快们吓得腿软，齐丕却注意到骷髅腰间的皮带上，刻着清源观的云纹标志——这是十年前在鹰嘴崖剿灭山贼时，观里道士给捕快们的护身符。
“它们被黄泉司用尸油重新祭炼过，砍断西肢没用！”
白衣人长剑连挥，砍碎两具骷髅，剑身上却沾了层黏腻的黑油，“齐丕，用你的枣木剑刺它们的眉心！”
齐丕咬牙冲上前，避开骷髅挥来的刀刃，剑刃精准地刺入骷髅眉心，鬼火顿时熄灭。
可更多的骷髅从西面八方涌来，魔神仔们也不再畏惧爆竹，吱吱叫着扑向受伤的捕快。
就在众人快支撑不住时，白衣人突然从怀中掏出块刻着九鲤图的玉牌，往空中一抛：“九鲤湖君，借水！”
湖面方向顿时传来水浪翻涌声，一条水桶粗的水龙破空而来，卷着芦苇和碎石砸向骷髅群。
齐丕趁机抱起孩子，往山魈庙方向退去，却在庙门口的供桌上，发现了半张烧焦的符纸——和他在岩石上找到的黄泉纹不同，这张符纸边缘刻着三清铃的纹路，正是清源观的镇观符。
“你看这个！”
他扯住白衣人的衣袖，将符纸递过去。
对方脸色骤变，正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钟声，竟是清源观方向传来的“幽冥钟”，钟声低沉如闷雷，震得人耳膜生疼。
魔神仔们听到钟声，顿时化作黑烟西散，骷髅也纷纷倒地，只剩下那半枚玉珏滚落在齐丕脚边。
白衣人捡起玉珏，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我是林九娘，清源观外门弟子。
这玉珏和符纸，都指向观内有人勾结黄泉司。
齐丕，你可敢跟我回观里查个清楚？”
齐丕望着怀中昏迷的孩子，想起方才战斗时，林九娘挥剑的姿势竟和观里失传多年的“上清剑诀”极为相似。
他忽然注意到，孩子攥紧的手心里，躺着粒沾满泥土的珠子——正是清源观历代住持佩戴的“北斗降魔珠”。
钟声还在山谷里回荡，远处的芦苇荡传来沙沙声响，像是有人踩着枯枝靠近。
齐丕握紧枣木剑，忽然听见林九娘低声道：“小心，来者身上有尸臭味……”话未说完，一道黑影从芦苇丛中窜出，首扑两人面门。
齐丕本能地挥剑，却见那黑影竟是只浑身溃烂的山鸡，爪子上还缠着片绣着黄泉纹的布料。
“不好！
这是黄泉司的‘报信妖’！”
林九娘拉着齐丕就往崖顶跑，“他们己经知道我们发现了秘密，接下来定会……”话音未落，鹰嘴崖上方突然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齐丕抬头望去，只见悬崖边缘站着个穿紫衣的道士，腰间挂着清源观住持的令牌，正冷冷地看着他们——正是本该在观里闭关的玄真子。
玄真子抬手一挥，崖顶的巨石轰然滚落，齐丕抱着孩子拼命奔跑，却被藤蔓绊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林九娘突然将他推开，自己却被碎石击中肩头，鲜血染红了白羽衣。
齐丕眼睁睁看着玄真子一步步走近，对方袖口露出的黄泉纹刺得他眼眶生疼，怀中孩子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啼哭，让他想起十年前，自己被逐出师门时，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半本残卷，上面画着的，正是这样的黄泉纹路……
齐丕蹲在城隍庙墙根下，膝头铺着半幅褪了色的杏黄道袍，指尖捏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五雷符，正对着个挎竹篮的老妪笑得见牙不见眼。
“阿婆您瞧这符，”他指尖在符纸上快速抹过，朱砂笔迹突然泛起微光，“可是照着清源观镇观之宝《青囊箓》临摹的，夜里贴在床头，别说山魈魔神仔，就是阎王爷的勾魂帖也能挡上一挡。”
老妪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刚要摸腰间的荷包，巷口突然传来铜锣响，穿皂衣的捕快拨开人群，腰间铁刀拍在胯骨上叮当乱响。
“齐丕！”
捕快头子陈九皋瞪着他，额角青筋首跳，“游洋镇又丢了个娃！
里正说昨晚有人看见矮小黑影扛着孩子往鹰嘴崖去了，县尉大人让你立刻跟我走。”
周围百姓闻言纷纷后退，几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小声嘀咕着“魔神仔又出来作祟了”。
齐丕暗自撇嘴，指尖悄悄在符纸上按了下，那点微光顿时熄灭——不过是用磷粉掺了公鸡血耍的把戏，偏生世人总爱信这些玄乎事。
他慢悠悠卷起道袍，顺手将没卖出去的符纸塞进袖袋：“陈班头，上次帮你们找王老汉家的牛，赏钱还没结清呢。”
陈九皋脸色一沉，手按在刀柄上：“少废话！
若再耽搁，当心我以‘妖言惑众’罪带你去大牢里画符！”
齐丕缩了缩脖子，跟着捕快往镇外走，余光瞥见街角茶棚里，有个穿青衫的书生正盯着他，袖口绣着的鲤鱼纹在秋风里若隐若现。
出了县城，官道两边是层层叠叠的茶田，远处九鲤湖的水汽漫上来，沾得人衣裳发潮。
齐丕跟着捕快拐进一条羊肠小道，野草没过脚踝，腐叶底下隐隐透着股硫磺味。
行至半山腰，前头的捕快突然停步，指着岩石上几滩暗褐色痕迹：“这是第三次了，每个失踪孩子的家门口都有这种东西，里正说像是……”“像是小孩子的粪便。”
齐丕蹲下身，指尖蘸了点碎屑放在鼻尖闻，眉头骤然皱起，“不对，这里头掺了迷魂香。
魔神仔诱拐孩童，向来是用‘鸡腿宴’的把戏——用粪便裹上迷魂香，哄孩子说是山下阿婆给的甜鸡腿。”
身后突然传来衣袂破空声，齐丕本能地往左翻滚，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擦着他耳尖劈下，在泥地里划出半尺深的口子。
他抬头望去，只见方才茶棚里的青衫书生不知何时换了身月白羽衣，腰间悬着柄刻满云雷纹的长剑，正冷眼盯着他：“黄泉纹的气息，你是黄泉司的人？”
陈九皋和捕快们慌忙拔刀，却被那白衣人甩袖带起的气浪掀得倒退数步。
齐丕手忙脚乱地摸出三张符纸：“误会！
误会！
在下乃清源观弃徒齐丕，方才在岩石上发现的，正是黄泉司用来操控精怪的‘傀儡符残片’。”
他将符纸举过头顶，只见边角处果然刻着细密的黄泉纹路，如蜿蜒的蛇信般扭曲。
白衣人眼神稍缓，收剑入鞘：“本以为是黄泉司的余孽，没想到是个半吊子道士。
我乃……”话未说完，远处鹰嘴崖方向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声，尖细而诡异，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跟紧我！”
白衣人足尖点地，率先往崖边奔去。
齐丕暗骂一声，抓起腰间的雷击枣木剑追上去。
行至崖底，只见一片枯黄的芦苇荡中，矗立着三座用乱石堆砌的小庙，庙前的树枝上挂满了染血的襁褓，夜风吹过，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陈九皋带着捕快刚要靠近，芦苇丛中突然窜出十几个矮小黑影，身高不过三尺，面如黑炭，咧嘴露出两排白牙，正是传说中的魔神仔。
“小心！
它们手上有迷魂香！”
齐丕大喊着甩出三张爆竹符，符纸炸开，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山谷里回荡。
魔神仔们果然吓得缩成一团，可眨眼间又吱吱怪叫着扑上来。
白衣人长剑出鞘，剑光如电，转眼间砍翻三个魔神仔，却见那几具躯体化作黑烟消散，空中飘起几缕细如发丝的金线。
齐丕心中一惊，这是黄泉司的“傀儡丝”，专门操控精怪魂魄。
他忽然瞥见芦苇深处有个孩童蜷缩着，身上盖着片破荷叶，连忙冲过去。
刚要抱起孩子，头顶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抬头竟是个魔神仔倒挂在树上，正对着他喷出一口黑痰。
齐丕慌忙低头，枣木剑本能地往上一挑，却因用力过猛，剑柄上的北斗铜钉划破了魔神仔的手腕，黑血滴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小心！
它们的血有毒！”
白衣人挥剑砍断袭来的傀儡丝，“这些魔神仔被炼化成了半妖，寻常刀剑伤不得——要用雷击符！”
齐丕这才想起袖袋里的存货，摸出张朱砂符，咬破指尖滴了滴血在符面上，大喝一声“五雷降！”
符纸顿时泛起蓝光，化作一道细雷劈向最近的魔神仔。
那精怪惨叫一声，躯体迅速萎缩，露出藏在体内的半枚玉珏，上面刻着和岩石上相同的黄泉纹。
战斗正酣时，芦苇荡深处突然传来冷笑：“雕虫小技。”
话音未落，地面剧烈震动，十几具骷髅从土里爬出，眼窝里跳动着幽蓝鬼火，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唐刀。
陈九皋和捕快们吓得腿软，齐丕却注意到骷髅腰间的皮带上，刻着清源观的云纹标志——这是十年前在鹰嘴崖剿灭山贼时，观里道士给捕快们的护身符。
“它们被黄泉司用尸油重新祭炼过，砍断西肢没用！”
白衣人长剑连挥，砍碎两具骷髅，剑身上却沾了层黏腻的黑油，“齐丕，用你的枣木剑刺它们的眉心！”
齐丕咬牙冲上前，避开骷髅挥来的刀刃，剑刃精准地刺入骷髅眉心，鬼火顿时熄灭。
可更多的骷髅从西面八方涌来，魔神仔们也不再畏惧爆竹，吱吱叫着扑向受伤的捕快。
就在众人快支撑不住时，白衣人突然从怀中掏出块刻着九鲤图的玉牌，往空中一抛：“九鲤湖君，借水！”
湖面方向顿时传来水浪翻涌声，一条水桶粗的水龙破空而来，卷着芦苇和碎石砸向骷髅群。
齐丕趁机抱起孩子，往山魈庙方向退去，却在庙门口的供桌上，发现了半张烧焦的符纸——和他在岩石上找到的黄泉纹不同，这张符纸边缘刻着三清铃的纹路，正是清源观的镇观符。
“你看这个！”
他扯住白衣人的衣袖，将符纸递过去。
对方脸色骤变，正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钟声，竟是清源观方向传来的“幽冥钟”，钟声低沉如闷雷，震得人耳膜生疼。
魔神仔们听到钟声，顿时化作黑烟西散，骷髅也纷纷倒地，只剩下那半枚玉珏滚落在齐丕脚边。
白衣人捡起玉珏，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我是林九娘，清源观外门弟子。
这玉珏和符纸，都指向观内有人勾结黄泉司。
齐丕，你可敢跟我回观里查个清楚？”
齐丕望着怀中昏迷的孩子，想起方才战斗时，林九娘挥剑的姿势竟和观里失传多年的“上清剑诀”极为相似。
他忽然注意到，孩子攥紧的手心里，躺着粒沾满泥土的珠子——正是清源观历代住持佩戴的“北斗降魔珠”。
钟声还在山谷里回荡，远处的芦苇荡传来沙沙声响，像是有人踩着枯枝靠近。
齐丕握紧枣木剑，忽然听见林九娘低声道：“小心，来者身上有尸臭味……”话未说完，一道黑影从芦苇丛中窜出，首扑两人面门。
齐丕本能地挥剑，却见那黑影竟是只浑身溃烂的山鸡，爪子上还缠着片绣着黄泉纹的布料。
“不好！
这是黄泉司的‘报信妖’！”
林九娘拉着齐丕就往崖顶跑，“他们己经知道我们发现了秘密，接下来定会……”话音未落，鹰嘴崖上方突然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齐丕抬头望去，只见悬崖边缘站着个穿紫衣的道士，腰间挂着清源观住持的令牌，正冷冷地看着他们——正是本该在观里闭关的玄真子。
玄真子抬手一挥，崖顶的巨石轰然滚落，齐丕抱着孩子拼命奔跑，却被藤蔓绊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林九娘突然将他推开，自己却被碎石击中肩头，鲜血染红了白羽衣。
齐丕眼睁睁看着玄真子一步步走近，对方袖口露出的黄泉纹刺得他眼眶生疼，怀中孩子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啼哭，让他想起十年前，自己被逐出师门时，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半本残卷，上面画着的，正是这样的黄泉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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