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砸在铁栏杆上，发出细密的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叩门。
她伸手触碰门锁——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锁，而是由数十颗人类臼齿串成的链条，每一颗牙齿的牙根处都刻着名字。
她的指尖碰到了其中一颗，上面清晰地刻着"林小夏"。
牙齿突然在她指腹下颤动，发出"咯咯"的咬合声。
**"你终于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小夏猛地转身，看见周明轩站在雨幕里，身上穿着他们初中时的蓝白校服。
他的嘴角挂着微笑，但笑容的弧度太大，几乎裂到耳根——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光滑的镜面。
**"大家都在等你。
"**他的影子在雨中扭曲，比他的动作快了半秒，手里握着的不是雨伞，而是一把沾血的美工刀。
废弃的食堂里点着24根白蜡烛，每一根都插在盛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罐里。
罐中漂浮着不同的人体组织：眼球、手指、半截舌头……林小夏认出其中一截无名指上还戴着李敏当年最喜欢的星星戒指。
"坐啊。
"王磊拍了拍身边的椅子，他的牙龈泛着不正常的金属光泽，"怎么，不认识老同学了？
"林小夏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指甲全部被掀开，下面嵌着细小的镜面碎片，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诡异的光。
班长周明轩举起酒杯，里面沉浮着某种浑浊的块状物。
**"为了重逢。
"**林小夏没动。
她盯着酒杯，突然发现那些块状物是碎裂的牙冠，其中一片上还粘着暗红的牙龈组织。
"你们到底是谁？
"她声音发颤。
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她，烛光下，他们的眼球全部变成了镜面。
林小夏逃进走廊时，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咔嚓"声——像是有人在用牙齿啃咬玻璃。
走廊的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刻痕。
她凑近看，发现全是同一个名字：**林秋。
**最可怕的是，这些刻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就像有无数看不见的手在同时刻字。
墙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她跌跌撞撞地推开初三（4）班的门，那面传说中的镜子就立在讲台上，镜面完好无损，完全不像十年前被打碎过。
镜框上缠绕着干枯的紫藤花——和当年吊死在校门口的女生手腕上的花环一模一样。
林小夏的呼吸凝滞了。
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在的教室，而是1999年的场景：黑板报上写着"距中考还有13天"，课桌椅全部被推翻，地面用血画着一个巨大的五芒星。
而站在五芒星中央的，是一个穿红校服的女孩。
她背对着镜子，正在用美工刀割自己的手腕。
**"你来了。
"**女孩突然转身，林小夏看见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林小夏！
"现实中的声音将她猛地拉回。
李敏站在教室门口，手里举着蜡烛，火光映出她惨白的脸。
"你看见了吧？
"她声音发抖，"那面镜子……"林小夏这才注意到，李敏的嘴角有细小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刀割开过。
更可怕的是，她说话时，口腔深处隐约闪烁着镜面的反光。
"1999年5月13日，"李敏轻声说，"初三（4）班有25个人。
"她突然抓住林小夏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但毕业照上只有24个。
"**教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林小夏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爬上了她的后背——那是一只手。
镜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