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学生进了监控室！”
声音有些颤抖。
几个保安簇拥着打饭阿姨出现在监控室的铁门前，阿姨惊慌的面色让这群保安棍常年挂在墙上的保安们有些面露难色。
一个较年轻的保安硬着头皮往铁门里瞧，显示器微弱的亮光下，只能看见一些随意堆放的杂物，他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
“人呢？”
站在后面的保安开口。
“没看见。”
“是不是己经跑了？”
保安队长疑惑，转头面向打饭阿姨，“你看见他下来了吗？”
见阿姨摇头，他招呼众人，准备进去探查。
一团黑影从漆黑的角落中冲了出来，年轻保安太过胆怯，被显示器的亮光吸引了视线却没有看到，房间里藏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追啊！
还愣着干嘛！”
保安在季长安身后追得气喘吁吁，引得无数同学侧目，纷纷议论起来。
在季长安的眼里，这些同学的眼睛里满是陌生，哪怕是同班同学也如此，像是看一场闹剧。
保安们终于把犯事学生堵在了教室里，他们大口喘着粗气，分开堵住了教室的前后门，坐在教室里午休的学生都被吵醒，短暂喧闹后恢复了宁静，大气不敢喘。
犯事学生没有更多的动作，他看着黑板上方三年一换的毕业照，呆滞着。
毕业照上空出了一块。
…………“妈，你和爸还记得我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我可是你妈！”
长出一口气，季长安默默地挂断了电话，坐在白色床单上望着窗外月色下的流云。
保安把他扭送到了教务处，恶狠狠地要把这个折腾他们老腰老腿的学生记个处分，但教务处查不到他的档案。
按照季长安的说法带去教室，同学和老师也通通不认得这个学生，只有一个女生说看着有熟悉的感觉。
但季长安见鬼一般大声叫出所有人的名字，他穿着岭南中学的校服，像是从过去而来的鬼魂，这让所有人都疑惑且害怕，只能送进医院。
按照主任的话说：如果不是这孩子得了神经病，那就是我们大家都得了神经病！
此刻他被关在医院的加固病房里。
“起码爸妈还记得我。”
季长安心想。
几十个电话的确认才让他恢复了宁静，父母此刻成了他唯一的安慰。
床头的柜子上还有一个饭盒，是妈妈送过来的，还没凉。
季长安的父母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光顾着和护士医生争辩，企图把季长安带出去无果后才想起自己的孩子还没吃饭，又赶回家去做了带来。
但他舍不得吃，他怕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那个梦的一切都在逐渐应验，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父母也会把他忘掉，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记得他，变成一只孤魂野鬼无家可归。
想想也是很可怕的事。
季长安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等待冷水慢慢加热。
“不然会让妈妈担心吧？”
他心里想着，望向镜子里自己微白的面庞，己经有些消瘦。
季长安的右手突然像是被灼烧一般，他来不及查看，左手奋力地握住右手发痛处，禁不住地大声叫起来。
被覆盖的地方灼热感依然没有减轻，“丝丝”像是烙铁猛地放在血肉上的灼烧声。
“发生什么了？”
门外值班的护士听见了动静大声敲门，沉闷的声音无数次响起都无人回应。
护士透过缝隙看见浴室里的光，担心病人精神失常，正准备急匆匆地跑去拿钥匙，手上负责记录病人情况的本子摔在地上，季长安从浴室走了出来。
“我没事。”
季长安的右手背在了身后，头上大汗淋漓，他叫住护士淡淡地说道。
“哦哦，没事就好。”
护士收起了准备责难的心，跟精神病是讲不清楚的，只会把自己绕进去，只要不出事就好。
……“你这是过敏。”
大夫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留下了一张字条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待会我给你开好药让护士送上来。”
“好的，谢谢您医生。”
季长安看着老医师的背影走出病房。
他右手的手腕上多了一些细小的纹路，像是黑色的小蛇或者藤蔓，蛛网一般蔓延出去，透着一股诡异。
右手自从长出了黑色纹路，都有似有似无的灼烧感，和梦中对应了起来，也是斑驳的纹路，医生的说法他不太相信。
“很快就能出院了。”
他心想。
医生不再隔着门给他做各种测试和检查，这说明他的病：精神错乱己经快好到不至于威胁社会的地步了。
医生在诊断书上画着勾，他注意到今天多了一个过敏的字眼。
手机响了起来，一条新消息。
“长安，好些了吗？”
发信人显示：杨逢曦。
“好多了，也许很快就能出院。”
“那就好，你说的那些我都记起来啦。”
她又追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其他人呢？”
“都不记得了。”
季长安沉默，手指悬在手机键盘上又放下。
“不过你别担心，起码我和叔叔阿姨还记得你嘛。”
被搁在床上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等你出来了，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我一首想去。”
“游民湖的荷花也开得很好，我们可以一起坐着船吃东西。”
“我给你送了几块蛋糕，但是护士不让我进去，说可以给你带过来，也不让我来看你。”
“我最近也在好好学习争取赶上你，这样我们可以一起读一个大学……可能一个专业一个班。”
手机嗡嗡嗡地响。
“我档案都没有怎么读大学。”
季长安回复道。
“没事没事，从头再来嘛，总有办法的。”
“谢谢你小曦。”
“没事，记得跟我去游乐园，答应了不许反悔！”
“我哪儿答应你了？”
“我不管，你去住院这么久我一个人都要无聊死了。”
手机那头的女孩似乎有点愤慨。
“刚不还说在好好学习嘛？”
季长安的嘴角挂着笑。
“这叫劳逸结合！
伟大劳动人民也是需要休息和娱乐的！”
女孩回复得很快。
“马上又要上课啦，还是最不喜欢的数学，下课聊下课聊！
记得吃蛋糕！”
护士拿着袋子走了进来，轻轻地放在了柜子上。
“一个女孩子给你送过来的，才想起给你拿来。”
“是女朋友吧？”
护士八卦起来。
季长安的脸和耳朵霎时红了起来：“不是不是！”
“怕啥，我又不是你妈，不会管这些的。”
护士拿起装满垃圾的垃圾袋，转头向门外走。
“多漂亮的女孩子，要好好珍惜啊。”
蛋糕上点缀着草莓和红色的挑花，抹着厚厚的一层奶油，巧克力碎在蛋糕胚上围成一圈，剩下的是一些零食，和一张黄色的便利贴，护士贴心地把便利贴拿出来后贴在小柜子上，格外醒目。
季长安吃着蛋糕，悄无声息地流下一行泪。
“要好好努力！”
跟着一个手画的笑脸。
另一种黄色的便利贴藏在了塑料袋的底下：想了解一切的话，去老城区九号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