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骗我,当白日第一缕阳光撒在我脸上,我睁开眼,如获新生,一边笑,一边哭。
哭够了,就迫不及待去找师父。
当看见师父时,我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师父的头发,全白了!
我预感到了什么,追问师父原因。
师父却拿人老了当借口,来搪塞我。
那时,师父连五十岁都没有,况且修道之人求得就是返老还童。
短短三年,怎么可能乌发变银丝?
师父终究没有告诉我原因,但我想,自己己然知道了答案。
凡事都有代价和后果。
在白洛微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了!
我握住师父的手,眼眶红了。
“我们家小忌,学有所成了”,师父欣慰一笑,换了副严肃的口吻,“你长大了,师父有些话该交代你了,这些只能说一遍,你听好!”
我擦了擦眼泪,半跪在师父身旁。
“你修炼有成,劫数也加快了,再无人能庇佑你,但我推算过,明日离开,到上京等一位梁姓女子,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好”,我哽咽。
师父接着说,“我交代你三件事。”
“第一,我在双桥有一套房子,留给你。”
“第二,我曾答应过上京朱家,为他们解决忧患,若是找到你,别推辞。”
“第三,你在外不可随意显露本事,否则会闯下大祸,人鬼共愤,群起而诛之!”
我噙着泪点头。
师父厉声问,“记住了么!”
“记住了。”
师父舒了口气,表情凝重,“还有,关于你父母……”这一下,我情绪再次被牵动起来。
“早在三年前,我就联系不上他们了。”
“您联系不上了?”
我有些激动。
“是”,师父说,“我本想通知师姐,等你到了上京,好和你爸想想办法,解决你的劫数……现在看来,他们或许出了一点状况……”我赶紧问,“您的卦这么厉害,您占过情况么?”
师父沉默良久,“卦象上看,你父母被人算计,受了很严重的污蔑,身心俱伤,迫不得己销声匿迹。”
我心里一疼,颤抖的问,“他们还活着吗?”
“刚开始占断那些日子,卦象上显示他们性命无忧”,师父闭上了眼,“可时间一长,竟然成不了卦了。”
这是风水黑话,不成卦,意思是出错卦,不相干的卦,占不出结果了。
原因很简单,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我和师姐最后一次联系,她除了关心你以外,隐晦的提到和你爸即将动身,前往海州董家,去解决一件事,我听她的语气,好像颇为棘手。”
海州董家?
我红着眼,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师父安慰我,“他们二人,都是纵横江湖多年的风水高手,岂能没有一点手段和城府?”
结束了和师父的对话,半晚,我躺在床上,思绪繁杂。
“放宽心啦”,白洛微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到了上京,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你要走了?”
我早有预感,趁着机会问了出来。
白洛微迟疑了一阵,柔声道,“我教了你三年,如今你阴阳八卦,风水阵法,五行术数,符咒手诀都各有造诣,最重要的出阴神法,也小有所成,我也该回去,向师傅复命了……”隔天,我收拾好行李,师父把我送到了车站。
她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和一把钥匙。
告诉我卡里只有五千,又叮嘱我,学了本事,就要靠自己搵食,别给她和爹妈丢脸。
我接过来收好,给师父磕了三个头,拿上行李就进了站。
……到了上京,一连七天都没有等到梁姓女子。
说来可笑,我甚至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总不能看见一个女孩,就逮着人家问名字吧。
时间一长,我便有些心慌了。
就出门打车,在双桥附近转悠。
晃荡到一个公园旁的饮食街,突然有人喊住了我。
“吴忌!”
我循声望去,是一个背着吉他的女孩,微卷短发,正坐在摊位上,惊喜的冲我招手。
“姚梦?”
我认出了她,不由得笑了。
姚梦是我的高中同学。
我在学校时话很少,同她也没有太深的交情,她留给我的印象就是人很清纯,漂亮。
我失明后,师父便托人提前给我办理了结业,至此便没有再见过她。
这是他乡遇故知啊!
“你怎么在这儿!”
姚梦很兴奋,笑容灿烂,挥挥手让我过去坐在她身旁,同时招呼老板,“再来份炒面!”
老板应了一声,笑着去忙活了。
我坐在了姚梦身边,“你高考来上京啦?”
“是啊”,姚梦说,“我上的北艺,离这里没多远。”
她好奇,“倒是你,高中的时候一声不吭就没影了,你干嘛去了?”
说起这个,我苦笑一声,“别问了,那时候,我就是想上学也上不了。”
又同她闲扯了几句,我的炒面上来了。
“对了,你现在在哪里上学?”
她问我。
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拆开筷子,颇有些无奈,“我现在不上学了。”
姚梦也很识趣,撇撇嘴,没有再深问。
片刻,她试探的问我,“那个……”“怎么了”,我停下筷子,看看她。
她显然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又被我反问一下,欲言又止。
“没事,你说。”
“那好吧”,她脸一红,不好意思的问我,“吴忌同学,你能借一点钱给我么?”
“啊?”
我被她问愣了。
“哎呀,算了算了”,她很尴尬,避开我的目光,“你当没听过吧……”“额”,我有些意外,“没事,你跟我说说。”
“我不是见谁就问谁借钱的人”,姚梦连忙解释,“你千万别误会啊!”
“不会的”,我见她可爱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她犹豫了下,“我来北艺上学,家里经济压力很大,我是学音乐的,就想着勤工俭学,帮忙分担一些……”她冲我一指背后的吉他。
我点了点头“所以我就去了学校附近的酒吧,做日结工资的驻唱。”
“很好啊”,我说。
姚梦脸上有些忧郁,“刚开始那几天,经理还按时发我工资,可到了后来,他就找些莫须有的理由,胡乱克扣我的工资。”
“这些天我入不敷出,还搭进去交通和伙食费,现在我己经捉襟见肘,没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