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鞋,我听到陈晓橙那一阵清脆的呼喊声,“陈晓彤!”
这声音对那时的我而言,是那么的亲切,令我安心,也让我心里一沉,眼睛酸酸的。
我猛地抬起头,看到陈晓橙正朝这边快步走来。
“姐姐,你怎么才来啊?”
我满心委屈地嘟囔道。
然而,陈晓橙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抱怨,而是自顾自地将身旁的那个女孩拉到身前,热情地向她介绍起我来:“这就是我那个妹妹啦,你瞧,她又哭鼻子喽。
你看,我以前对你说的没错吧,就是这么爱哭,可烦人了。
唉,还有好多事呢,可惜你要走了,我说不了了。
下次见面,我再跟你慢慢说。”
说着,她还调皮地冲那女孩眨了眨眼。
我瞪大眼睛望着她们俩,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在听到她喊我时豁然晴朗的心情又晴转多云,心里愈发觉得难受。
只见那女孩先是微笑着打量了一下我,然后又转头看向陈晓橙,嘴角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要开口说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应是“下次”这两个字勾起了我方才所经历的恐惧、不安、焦灼,一股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突然间一***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并歇斯底里地嚎叫道:“不要下次,不要下次!
我不要和你出来 然后在这里一个人待着了……呜哇哇哇呜……不要……唔——”陈晓橙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捂住我的嘴巴,一边对着周围投来好奇目光的路人们露出尴尬而又讨好的笑容,一边压低声音呵斥道:“闭嘴闭嘴闭嘴!
不许哭!
快别哭了!”
我只是哭着,嚎着,从陈晓橙的指缝中泄出呜呜的呜咽声,偶有几滴眼泪从她的手指上流淌而过,但更多的只是干嚎,糊了她一手口水。
那个陌生的姐姐蹲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我,手里攥着卫生纸,但又找不到哪里好擦。
陈晓橙则不停地向那些路人点头致歉:“不好意思哈,这是我妹妹,嗯嗯,呃,真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嗯……”小小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还没过多久,就哭累了,哭不动了,小声的抽抽着,渐渐在陈晓橙的怀里安分下来,任她在和那个姐姐简单道别后,一只手揪着我的衣领,一只手笼着我的肩膀,把我拽回了家。
多年后,我偶然提起这事,陈晓橙摇摇手里的红酒杯,喝了一口,告诉我,那次,她是故意的,就是看我不爽,看我讨厌,看我越来越烦,想给我个教训。
“本来我是打算把你丢了的。
我把你带到那个路口,我知道那里人最多最杂,我就和虞涵站在一棵树下——你看不到我们,我们却能看到你的位置,看着你,等着你被别人拐走……但是——”,陈晓橙抬眼首视着我的眼睛,“但是我后悔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我不希望你被拐走了。
所以,我就跑着穿过人群,又放慢脚步,走到你面前,然后站定了,喊你——陈晓彤。”
“你不是聊得很开心,还要和她要说什么好多事吗?”
“装的,怎么,不行?”
陈晓橙扭过头去,把红酒饮尽,玩味的看着酒杯底那一点残余的红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