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林夏站在警局门口，望着瓢泼大雨出神。法医室的空调开得太足，
她总觉得指尖发凉，此刻站在雨幕前，潮湿的水汽反而让她感到一丝暖意。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警局值班室的电话。林夏接起来，听见小王急促的声音："林法医，
城西公寓发现一具女尸，需要您马上出现场。""我这就来。"她挂断电话，
转身去取勘察箱。雨刷有节奏地摆动着，警车在雨夜中穿行。林夏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勘察箱的提手。这是她作为法医的第三年，早已习惯了深夜出现场，
但每次接到命案通知，她的心跳还是会不自觉地加快。案发现场是一栋高档公寓的十六楼。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林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戴上手套和鞋套，走进1602室。
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仰面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她穿着真丝睡裙，长发散开，
像一朵凋零的花。林夏蹲下身，仔细观察死者的面部特征。死者面色苍白，嘴唇发紫，
颈部有明显的勒痕。"初步判断是窒息死亡。"她一边记录一边说，
"死亡时间大约在6到8小时前。"现场很干净，没有打斗痕迹。茶几上放着一个红酒杯，
杯底残留着些许暗红色液体。林夏小心地将酒杯装入物证袋，
又注意到沙发扶手上搭着一条男士领带。"领带的主人查到了吗？"她问正在拍照的刑警。
"正在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刑警回答，"死者叫陈雨欣，25岁，
是一家广告公司的文案策划。邻居说最近经常看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来找她。"林夏点点头，
继续检查尸体。当她抬起死者的手臂时，突然注意到死者右手腕内侧有一个极小的针孔。
这个位置很隐蔽，如果不是仔细检查很容易被忽略。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这里有个针孔。
"她指着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点，"死者生前可能被注射过什么。"就在这时，
她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望去，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撑着一把黑色雨伞，伞沿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弧度优美的下颌。"这位是死者的朋友，
顾言。"刑警介绍道，"他说昨晚九点左右来过这里。"男人收起雨伞，
露出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他的五官精致得近乎完美，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色极浅，在灯光下几乎透明。"昨晚我来给雨欣送文件。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她看起来一切正常，我们聊了大概半小时我就离开了。
"林夏站起身："能具体说说你们聊了什么吗？""工作上的事。"顾言微微一笑，
"我是她的客户。"他的笑容让林夏感到不适。那笑容太完美了，像是精心计算过的弧度，
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她注意到顾言的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顾先生是做哪一行的？"她问。"投资顾问。"顾言回答，"需要我的名片吗？
"林夏正要说什么，突然看见顾言的风衣下摆有一处暗色痕迹。那痕迹很淡，
但在浅色风衣上依然清晰可见。她的瞳孔微微收缩——那是血迹干涸后的颜色。"顾先生，
能看看您的风衣吗？"她尽量让语气显得随意。顾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抱歉，刚才在楼下不小心蹭到了什么。"他脱下风衣，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它交给警方检查。"他的配合让林夏有些意外。
但更让她在意的是，顾言脱下风衣后，她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氰化物。
这个认知让她的后背瞬间发凉。她强装镇定地接过风衣："谢谢配合。"勘察结束后，
林夏回到法医室。她将死者指甲中的残留物送去化验，又提取了胃内容物。等待结果的时候，
她反复回想着顾言的那个笑容。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就像这个现场一样。
看似完美的自杀现场，却处处透着违和感。死者颈部的勒痕角度不对，如果是自缢，
痕迹应该是向上的，但这个勒痕却是水平的。还有那个针孔，
那个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化验结果出来了。林夏看着报告，瞳孔猛地收缩。
死者体内检测出大量镇静剂成分，而指甲中的纤维与顾言那件风衣的材质完全一致。
这不是自杀，而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她抓起外套冲出法医室。必须马上找到顾言，
那个男人一定知道什么。但当她赶到顾言的公司时，却被告知他今天请假了。雨还在下。
林夏站在写字楼前，突然想起昨晚在警局门口看到的那个撑黑伞的男人。现在想来，
那个人影和顾言何其相似。手机突然响起，是警局打来的。"林法医，
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警笛声划破雨夜。林夏赶到第二个案发现场时，
雨势更大了。这是一处偏僻的公园，尸体被发现于人工湖边的灌木丛中。警戒线外，
几个晨练的老人正在接受警察询问。"死者男性，约30岁，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现场勘查的同事向林夏介绍情况，
"发现尸体的清洁工说，他注意到灌木丛中有个红色的东西，走近一看是件红色外套。
"林夏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死者穿着考究的西装，但外套不见了。他的面部表情扭曲，
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五指张开，像是在抓着什么。
"等等......"林夏突然注意到死者的领口，
"这条领带......"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物证袋，
将之前在陈雨欣案发现场发现的领带拿出来对比。花纹、材质完全一致。"两起案件有关联。
"她站起身，感觉心跳加速，"马上查死者的身份。"就在这时，
她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这味道很淡，几乎被雨水冲散，但她绝不会认错。
林夏猛地转身，看见不远处的树影下，一个撑着黑伞的身影一闪而过。"站住！
"她追了上去。雨水模糊了视线，那个身影却像幽灵一样消失在雨幕中。
林夏气喘吁吁地停下，发现地上有一张被雨水打湿的名片。她捡起来，
借着路灯的光看清上面的字："顾言，投资顾问"名片背面，
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游戏才刚刚开始。"林夏攥紧名片，寒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这不是巧合，顾言一定和这两起命案有关。回到警局，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张明，32岁，
某证券公司经理。让林夏震惊的是，张明和陈雨欣竟然是大学同学。"查他们的社交圈。
"林夏对刑警说，"重点查一个叫顾言的人。"解剖室里，
林夏开始对张明的尸体进行详细检查。死因很快确定：氰化物中毒。和张明一样，
他的右手手腕内侧也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凶手用镇静剂控制受害人，
然后用氰化物注射......"林夏喃喃自语，"但为什么要特意留下针孔？
"她突然想起张明扭曲的表情和伸开的右手。那不像是在挣扎，
反而像是在......指向什么。林夏仔细检查张明的右手，
在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红色纤维。化验结果很快出来：和张明丢失的红色外套材质一致。
"凶手拿走了死者的外套......"林夏若有所思，"为什么？"她打开电脑，
调出陈雨欣案的资料。两起案件看似毫无关联，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都缺少一件衣物。
陈雨欣案少了领带，张明案少了外套。林夏的目光落在顾言的名片上。
那个优雅而危险的男人，就像一只织网的蜘蛛，在暗处静静等待猎物上钩。手机突然响起，
是鉴证科打来的。"林法医，我们在陈雨欣的胃内容物中发现了一些未消化的药片，
经过化验，是......"林夏听着电话，瞳孔猛地收缩。她抓起外套冲出办公室，
直奔证物室。证物室里，陈雨欣案的所有物证都整齐地摆放着。林夏找到那个红酒杯，
仔细观察杯底的残留物。在强光下，她发现杯壁上有一圈极淡的唇印。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就在这时，
她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第三个提示：红色代表危险，黑色代表死亡。
你更喜欢哪个颜色呢，林法医？"林夏盯着手机屏幕，感觉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顾言在监视她，他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窗外，雨还在下。
远处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晕，像极了鲜血在水中扩散的样子。林夏知道，
这场死亡游戏才刚刚开始。而更让她不安的是，她似乎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为了游戏的一部分。
林夏站在证物室的窗前，雨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顾言的短信像一根刺，
深深扎进她的心里。她知道，自己必须加快调查速度，否则还会有更多人遇害。
她打开陈雨欣的尸检报告，目光停留在胃内容物的化验结果上。那些未消化的药片，
经过化验是一种罕见的抗抑郁药，而这种药的主要成分之一就是苦杏仁苷。
"原来如此......"林夏喃喃自语。凶手利用陈雨欣日常服用的药物，
掩盖了氰化物的苦杏仁味。这是一个极其精妙的杀人手法，
需要对人体的生理反应和药物特性有深入了解。她突然想起顾言那件风衣上的血迹。
如果那真的是氰化物中毒者的血迹......林夏冲出证物室，直奔鉴证科。
她要重新检验那件风衣上的血迹。等待化验结果的时候，她打开电脑，开始搜索顾言的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