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金穗破妖:封建突围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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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风蹲在涝洼地的冰壳上,用碎瓷片刮开冻土。

野稻种在陶罐里泡了三夜,芽尖己顶破谷壳,嫩黄的胚根在浊水里蜷曲如小蛇。

他想起实验室的恒温培养箱,此刻却只能用体温焐着陶罐,靠灶膛余温催芽。

"清风哥,李管家盯着呢。

"秀儿缩在田埂后,棉帽檐上结着冰棱。

远处土路上,穿绸缎马褂的管家正骑在马上,望远镜的铜筒在日光下闪着冷光。

白清风埋下最后一粒种芽,指尖触到冻硬的草根——这洼地往年开春就泛碱,得先拿草木灰和腐叶改土。

半夜他偷摸进地主家的马厩,用半块糠饼引开守夜狗。

记忆里原主爹说过,马粪混上硫磺能中和碱性,只是这年代哪来的硫磺?

他摸黑刨开沤肥池,指甲缝里嵌满发酵的马粪,突然触到硬物——竟是半块被踩碎的硫磺火石。

爆炸前实验室常用的引火材料,此刻在掌心烫得像块烙铁。

改土那天,村里人都聚在田埂上看笑话。

"断腿穷鬼还想种金稻?

""李乡绅等着收他妹子呢!

"白清风充耳不闻,将硫磺拌进腐叶,用木锨翻进土里。

阳光照在他汗湿的额发上,恍惚间看见实验室的无菌操作台,那些在培养皿里舒展的根须,与眼前这方土地下的嫩芽重叠在一起。

秧苗破土时,母亲的咳嗽终于轻了些。

磺胺药只剩最后半片,他磨成粉掺进野菜粥,看周氏咽下时喉结滚动。

夜里他趴在油灯下,用炭笔在破账本上画稻穗结构,笔尖断了三次——雄蕊雌蕊的位置得靠肉眼辨,扬花时必须人工授粉。

"清风,李乡绅叫你去庄上。

"管家的铜锣声震碎晨雾。

白清风擦着手上的泥,看见秀儿藏在门后发抖。

李家碉楼的回廊里,李乡绅把玩着翡翠扳指,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缝:"听说你在洼地搞鬼?

再敢耽误租子,我就把你娘俩扔乱葬岗。

"白清风瞥见书案上摊着的地契,新添的"附约"写明:若试验失败,白家兄妹永为李家奴。

他摸出怀里揣的稻苗标本,嫩叶上还沾着晨露:"下月扬花时见分晓,只是得要两斗稻种做父本。

"李乡绅冷笑,朝管家使眼色:"给他最瘪的谷种,看这穷鬼能耍什么花样。

"回到洼地时,他发现秧苗被踩倒一片。

田埂泥里留着马靴印,旁边扔着半截断鞭。

秀儿捧着受伤的秧苗哭:"是李家的恶奴..."白清风捡起苗根,看见断裂处渗出的汁液,突然想起实验室的组织培养技术。

他挖来苔藓铺在竹筐里,将断苗小心栽进去,用破棉被裹紧——没有无菌环境,只能靠这笨法子试试。

半月后,当李乡绅带着管家来砸场子时,却看见洼地中央立着几排竹架。

白清风吊在竹梯上,手里捏着鹅毛扇,正给扬花的稻穗授粉。

晨风吹过,青绿色的稻浪里,每株稻穗都结着上百颗谷粒,比寻常稻穗长了三寸。

"不可能...这是妖法!

"管家的铜锣掉在地上。

白清风跳下竹梯,断腿虽仍跛着,脊背却挺得笔首。

他抓起一把谷穗,谷粒在掌心沉甸甸的,带着阳光和泥土的气息。

远处周家茅屋里,母亲正把最后一点磺胺药粉溶进水里,而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吃人的世道,该换个活法了。

白清风攥着谷穗的手微微发颤,指腹碾过饱满的谷粒时,听见李乡绅金丝眼镜后的抽气声。

管家慌忙捡起地上的铜锣,铜边磕在冻土上迸出脆响:"老爷,这、这稻穗怕不是用了邪术?

"田埂上的佃农们突然骚动起来。

王老头拄着拐杖挤到前排,浑浊的眼睛盯着稻穗上凝结的露珠:"当年俺爹在江南见过贡米,也没这么长的穗子..."话音未落,李乡绅的翡翠扳指"啪"地拍在竹架上:"胡说!

定是这穷鬼偷了咱家的育稻秘法!

"白清风将谷穗揣进怀里,指尖蹭过内侧刻着的编号——那是他用炭笔描的现代水稻品种代号。

他望向碉楼方向,晨光里飞檐下的铜铃正悠悠晃动,突然想起实验室的警报声:"李乡绅若不信,可派账房来称亩产。

只是这育种之法..."他故意顿住,瞥见管家往乡绅耳边凑的手。

三日后,李家账房带着斗斛来丈量时,白清风正用破筛子筛草木灰。

秀儿蹲在田边绑稻草人,稻草里偷偷塞了他晒干的野菊花——这是给母亲熬药的引子。

当账房报出"亩产五石二斗"时,围观的佃农们倒抽冷气,去年最好的地也不过亩产三石。

"不可能!

定是秤砣被动了手脚!

"李乡绅骑着高头大马赶来,马蹄踏碎田埂上的薄冰。

白清风指着远处插着的界碑:"这是乡邻们看着量的地,若不信,可把稻子拉去镇上米行过秤。

"他看见乡绅腰间玉佩下挂着的象牙算筹,突然想起现代经济学的边际成本理论。

当晚就来了不速之客。

白清风吹熄油灯时,听见屋顶瓦片轻响。

他摸出藏在炕席下的硫磺火石,余光瞥见母亲将秀儿护在身后。

墙根处渗进月光,映出三条蒙脸黑影,为首那人袖口绣着李家的云纹——正是白天来的账房。

"交出育种方子,饶你全家不死。

"刀光在黑暗里晃了晃。

白清风猛地将火石砸向墙角的陶罐,硫磺粉扬起的瞬间划亮火柴——这是他用松脂和硝石捣鼓的简易引火物。

蓝紫色的火焰腾起时,他抓起灶台上的草木灰撒过去,趁黑影咳嗽时拽着家人滚进柴火堆。

混战中,他摸到墙角的旧账本。

账本里夹着原主爹画的野稻图谱,此刻在火光里泛着焦黄。

当黑影的刀劈向母亲时,白清风抓起账本格挡,刀刃嵌进纸页的瞬间,他想起实验室里那些被高温灼烧的实验记录——知识从来都该是盾牌。

"官差来了!

"秀儿突然大喊。

黑影们惊慌失措时,白清风抄起烧红的火钳砸向门板。

外面传来狗吠和脚步声,竟是王老头带着几个佃农举着火把赶来。

李账房捂着脸逃窜时,白清风瞥见他靴底沾着的李家碉楼青砖碎屑。

天亮时,白清风在稻田里捡到半片碎瓷。

瓷片上烧着模糊的缠枝莲纹,像极了实验室培养皿底部的防滑纹路。

他将瓷片塞进育种用的陶罐,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铜锣声——李乡绅竟报官说他用妖法惑众。

秀儿抱着药罐的手在发抖:"哥,他们要把你绑去县衙..."白清风望着初升的太阳,阳光穿过稻叶的缝隙,在泥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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