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冰凉,指尖抚过那件青铜觚冰冷的腹部——它本该属于某个博物馆的恒温展柜,此刻却在我这间弥漫着旧书和化学试剂气味的逼仄工作室里,被强光无情地照射。
红斑绿锈是岁月精心绘制的图画,兽面纹在灯光下狞厉而沉默。
我屏住呼吸,笔尖悬在鉴定书“真”字上方,墨汁饱满,似要滴落,重逾千斤。
“陈老师,如何?”
吴老板的声音像淬了油的钢丝,轻飘飘擦过耳膜,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他身后两个壮硕的阴影无声地堵死了门口。
一滴墨终究落下,在“真”字旁晕开一小片不祥的黑色。
我签下“陈默”,名字如同枷锁。
吴老板嘴角勾起,那件承载着祖先血泪与神祇凝视的青铜觚,被轻描淡写地塞进一个印着海鲜商标的泡沫箱里,仿佛它不过是一件寻常的厨房用品。
“陈老师是明白人,”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不轻,“跟着苏小姐,前程似锦啊。”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雨声,也隔绝了某种正在死去的坚持。
我瘫坐在冰冷的皮椅里,看着桌上那张支票——数字后面跟着一串零,足够买下这条街所有的旧书店。
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左手腕内侧,那里一道浅白的旧疤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手机屏幕亮起,跳出苏晚的信息:“明晚七点,‘云间’,老位置等你。
想你。”
指尖传来的微麻感,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云间”的包厢,水晶灯折射着浮华的光。
苏晚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月白色旗袍,袅袅婷婷地坐在我对面,像一幅活过来的工笔画。
她推过来一只小巧的紫檀木匣:“默哥,看看这个。”
匣内红丝绒上,卧着一枚羊脂白玉扳指,温润如凝脂,精雕细琢的螭龙仿佛在云气中游动。
“乾隆爷赏玩过的,”她声音柔得像羽毛,“爸爸说,给‘自己人’的定心丸。”
她目光灼灼,带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我拿起扳指,指腹感受着那温凉的细腻触感。
螭龙的爪牙分明,透着一股皇权的霸烈。
我抬眼,撞进她澄澈的眸子里,那里有信任,有依赖,甚至……有爱恋?
心猛地一沉,喉咙发紧。
吴老板那钢丝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