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2.0精彩瞬间

交汇地带。

刚下过雨的街道，雨水浸湿了地上的尘土。

逼仄的小巷中淡淡的腐臭气味飘散而出。

何躇穿梭在逼仄的小巷中。

他皱了皱眉，将口罩往上拉了拉。

这才将那令人异常不喜的腐臭味道隔绝些许。

他的白大褂的衣角扫过逼仄小巷中参参落落的杂物，杂物上落的灰尘因这雨的到来被和成了一颗一颗的“稀汤”。

白大褂瞬间被洇黑了一角。

他嫌弃的皱了皱眉。

他下意识将柳叶刀抽出放在手中把玩。

“呵，倒是没想到他会藏身在这种地方。”

何躇顿了顿。

随即又接了下句：“但倒这是挺符合他的能做的事。

要不是杜允执的信，恐怕我也不会来这个地方。”

看着那洇黑的衣角与这洁白的大褂格格不入的样子，他皱了皱眉。

赫然。

那被洇黑的一角己垂落至地面。

何躇毫不犹豫的踩了上去。

“……脏东西。”

何躇斜眼斜睨着那垂落在地上的东西，嗤之以鼻。

雨下过后的味儿、腐臭的味道、霉味儿混着铁锈的腥气扑面而来。

为了避免弄再次弄脏自己的白大褂。

他侧身挤过巷口倾倒的木箱，腐烂的苹果核在脚下发出黏腻的爆裂声。

何躇边走边嫌弃这肮脏的地方。

头顶晾衣绳横七竖八，破碎的塑料袋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无数只干瘪的手在抓挠虚空。

潮湿的苔藓沿着砖墙疯长，昏暗闪烁的灯光照得满地杂物的影子扭曲变形，投下一个个可怖又狰狞的阴影。

转过一个急弯，1栋楼的底层光束刺破黑暗——巷尾那扇斑驳的铜门半掩着，门缝里渗出暖黄的光，将满地杂物的轮廓镀上金边。

这就是他此次的目的地，信中杜允执交代的地方。

空气中突然飘来若有似无的红酒香，与身后腐臭的气息形成激烈的对峙。

何躇伸手触碰冰凉的门环，掌心的汗渍在金属表面晕开深色的印记。

何躇轻叩门扉。

门环与金属门碰撞出声响。

“谁？”

里面人显然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动静。

“来践行一个承诺。”

何躇朝着门内的人开口。

“什么承诺？”

门内的人问道。

“来还杜允执的恩。”

门外的人答道。

门内之人并没有立即回应，何躇听门内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心想：他大概是找自己的主子了。

何躇并没有等太久，胸膛起伏几十回合后，门开了。

开门之人用犹疑眼神打量着他。

满脸的警惕，等待着何躇的下文。

“我不想死。”

何躇不慌不忙地开口。

“口令正确。”

开门之人放下戒备。

“请进。”

开门之人做了请的手势，并挂起微笑。

何躇朝开门之人颔了颔首。

只见一位打扮得体，气质出众的绅士，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品着红酒。

“哟，这不是当初我们鼎鼎有名的天才嘛？

怎么找来的这么偏僻的地方呀？”

那位绅士的语气带了些许轻浮。

何躇看到那人，原来不好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我也没想到你竟会躲在这种地方，杜大少爷。”

“但想必杜大少爷在这儿的日子过得很不爽吧。”

何躇冷冷说。

“还好还好。”

杜大少爷边说边摇晃着杯中的红酒，“但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是来报答我父亲对你的恩情的吧。”

杜大少爷耸了耸肩，漫不经心。

“是，纵使你十恶不赦，罪不容诛。”

何躇的声音尽量控制着声音泛出的冷意。

手掌紧握，鲜血淋漓，疼痛使何躇生生克制住了想弄死他的心思。

注意到了何躇紧握的拳头，殷红的鲜血，杜大少爷挑了挑眉，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就是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却又拿我毫无办法的样子。”

杜大少爷一脸玩味地看着何躇。

“我劝你还是不要惹怒一位医者，尤其是在你需要他的时候。”

何躇道，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手掌上滴下的殷红梅花。

“确实，但你不会的。

你一定不会杀我，对吧？”

杜大少爷丝毫不将何躇的话放在心上。

“因为你如果真想让我死的话，你今天就不可能来。”

何躇袖中手术刀瞬间抵在了这位杜大少爷的颈动脉处，咬牙切齿:“闭嘴。

我不是一个会毁诺之人，所以别刺激我，不然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杜大少爷不置可否。

他看着冲到他身前的侍者道：“退下。

他不会怎么样我的。”

众人退下。

随后杜大少爷将衣服褪下，露出了狰狞可怖的伤口。

褪下衣物时腐肉粘连的声响，像春蚕啃食老叶，一点一点，温柔且疯狂。

只见那创口呈不规则的撕裂状，皮肉像被一双粗暴的大手狠狠撕开，向外翻卷着，像是一簇簇扭曲的暗红色花瓣，又好似一条条蠕动的蠕虫，让人头皮发麻。

创口深处，森森白骨若隐若现，混杂着暗红色的凝血和黄白色的脂肪组织，像一幅被胡乱涂抹的血腥油彩画。

周边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像被重锤狠狠砸过，以伤口为中心，毛细血管破裂形成的瘀血向西周蔓延，宛如一张细密的蛛网，又似暗夜中绽放的诡异花朵。

而在伤口边缘，组织液不断渗出，混合着血液，好似腐败的泥浆，这伤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沼，要将所有生机都吞噬殆尽 。

“ 没想到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还挺能忍的。

这么严重，居然能忍到现在？”

“怎么，你很震惊啊。”

杜大少爷说，“说实话那群人下手真的挺狠的。”

“嗯。

毕竟追捕的能力也不是盖的。

整成这样你也是活该。”

何躇的语调丝毫未有起伏。

“还有，你也别啰嗦了。

越拖越严重。

我需要两位助手、器械还有一个干净稳定的环境。”

何躇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静下来，冷声吩咐。

杜大少爷挥挥手，让侍者去准备。

何躇的柳叶刀上下翻飞一点一点剔除着优雅绅士后背上、手臂上的腐肉。

无影灯在头顶投下冷冽的光晕，何躇的乳胶手套裹着冰碴似的触感，持着柳叶刀的手指却比精密仪器更稳。

他垂眸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专注、细致。

"生理盐水。

"他屈指轻叩器械盘。

近旁杜大少给何躇安排的助手立马递上。

“ 消毒棉球、镊子……”碘伏棉球在伤口边缘晕开琥珀色涟漪，刀刃贴着新生肉芽组织游走，轻盈地剔除坏死筋膜。

暗红色的血肉在刀尖下翻卷，殷红的血液点点滴滴出。

一滴两滴在白色床单上晕染开一朵一朵殷红的梅花。

何躇皱了皱眉沉声道：“止血钳。”

他话音未落器械己稳稳落在掌心。

止血钳咬住半脱落的腐肉，粘稠的组织液顺着钳口滴落在托盘里，溅起细小的腥气涟漪。

助手递来的生理盐水冲刷伤口，泛起白色的泡沫犹如暴风雨冲刷着深秋满地糜烂的枯叶。

腐败，恶心。

何躇对此见怪不怪。

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不被需要的近旁，杜大少安排的助手猛得抬头，恰恰撞上了何躇隔着透明面罩折射出来的目光。

只见他的眼睑微阖成凌厉的锐角，如同盘旋高空的鹰隼锁定猎物，虹膜收缩成针尖，将所有光线都凝聚成穿透血肉的锐利射线。

如鹰眼锁靶一般。

缝合的蛋白线在他指之间翻飞如银梭，每一针都穿透表皮层。

将他那狰狞可怖的伤口一一合拢。

最后一个结收紧的瞬间。

何躇摘下护目镜，打量自己完美的作品，露出了微笑。

他随意拿起器械盘中的纱布仔仔细细将手术刀上的血迹擦干净，纱布丢入一旁的垃圾箱。

手术刀则迅速隐没在他的袖口。

“天才果然是天才，居然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杜大少爷拍了拍自己的巴掌以示称赞，边说着边穿上衣服。

“谬赞谬赞。”

何躇活动了活动自己有些僵硬的手腕。

把这些清理了。”

何躇边说边脱下乳胶手套扔入一旁的垃圾桶中，指着己经用过的白床单和器械道。

“你父亲的恩情我还了。”

边说着边将自己调配的药剂置于茶几之上，“至于注意事项，跟你平时受伤差不多。”

何躇余光瞥见桌上摆放的红酒和后方墙壁上琳琅满目的酒品。

何躇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一定要忌酒。

否则后果自负。

这是我对自己病人最后的忠告。”

“为什么？”

杜大少爷挑挑眉。

“病人就要遵医嘱。

不让你喝酒，你就别喝。

你可别两腿一蹬首接过去了。

可不能在我刚诊疗完你，你就不得不被裱在黑白相框里。”

“哦。”

“另外，我奉劝杜大少爷你还是悠着点儿，下次被追捕弄伤了可别再来找我。”

“还有，别妄图解析那药的结构式，我”星路“的特殊性连我都弄不清楚，劝你们家的老爷也别白费力气了。

医药世家的南宫家主己经试过了。”

何躇的目光投向那位优雅的绅士。

杜大少爷感受到何躇的目光，不由的生出了一种自己的心思被尽数看透的感觉。

何躇从侍者正在收拾的器械中抽了一瓶消毒水，拧开瓶盖浇在手上，手臂上。

房间顿时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随后脱下那沾满了刺鼻气味和脓水的白大褂随手扔入垃圾箱，淡淡的说：“烧了吧。”

那些杜少爷的侍者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按他说的做。

本少不想看见这些东西。”

杜大少爷挥了挥手。

何躇斜睨了他一眼，冷声警告:“除那些事以外你最好别做什么其它的更令人作呕的事情。”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绅士优雅的点了点头。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的尾巴。”

说完何躇便顺手拿了搭在椅子上的干净风衣披上，出门。

“是云景社的人么……真有意思。

当年如此的…没想到也会堕落至此。”

杜大少爷喃喃自语，眼睛露出了狡黠的光芒，“那接下来的行事要注意些许了呢……那一群疯子，可不是好惹的。”

一旁的侍者插嘴：“以前您好像也不是毫无顾忌。”

杜大少爷着斜睨侍者：“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之前没有教过你不要插嘴吗？”

“对不起，少爷。”

侍者赶忙跪地求饶。

“下辈子一定要听话哟。”

杜大少爷微笑。

“不，不，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侍者一脸惊恐。

“我当然知道呀。”

“但是我不喜欢别人提起我的不堪。”

杜大少爷将头偏向别处，漫不经心，摆摆手，“拖下去。”

“是。”

隐在暗处的二人回答。

“等等……”杜大少爷瞥见了一旁火盆中未烧完的白大褂出声道。

那名本己心如死灰的侍者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

“罢了，饶他一命吧。

你们退下。”

杜大少爷联想起了什么。

“是。”

二人应声。

那边，何躇渐渐消失在交汇边界，手在脸皮上一撕。

一张长相较为成熟的脸皮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