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初临市集，香引客来章
林峰借着灶火的光亮，正麻利地串着肉串。
野山羊肉经过一夜腌制，花椒的麻香彻底渗进了肉里，摸起来紧实又带着油润的光泽。
“哥，真的要去镇上卖吗？
要是没人买咋办？”
丫蛋抱着膝盖蹲在灶边，小脸上满是担忧。
她手里攥着块破布，正仔细擦着那只豁口的陶罐，里面装着林峰昨晚烧好的炭火，今天要用来保温烤架。
林峰手上不停，笑着回头：“放心，哥的手艺你还信不过？
昨天你不都说好吃了？”
他把串好的肉串整齐地码在竹篮里，上面盖了层干净的麻布，“再说了，就算卖不完，咱们自己吃也不亏。”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也打鼓。
这古代人饮食习惯和现代不同，万一吃不惯这种烤法，或是嫌贵，那可就麻烦了。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家里己经断粮，这是唯一的活路。
他把铁筛子烤架用铁丝固定在简易的木架上，和装肉串的竹篮一起，用扁担挑在肩上试了试重量。
不算轻，但还能承受。
又把剩下的花椒和盐用小布包好贴身放着，这可是他的“秘方”，绝不能丢。
“丫蛋在家乖乖的，锁好门，别给陌生人开门。”
林峰蹲下身帮妹妹理了理头发，从怀里摸出昨天剩下的半块粗粮饼塞给她，“中午要是饿了就吃这个，哥卖了钱就给你买桂花糕。”
丫蛋用力点头，把饼子又塞回他手里：“哥你带着路上吃，丫蛋不饿。”
兄妹俩推让了半天，最后林峰还是把饼子留给了妹妹，自己挑着担子出了门。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路面，挑着担子走在土路上，肩膀很快就压得生疼。
林峰咬着牙往前走，心里默念着烤肉的香气，念着丫蛋期待的眼神，脚步就轻快了些。
到了青溪镇时，集市己经热闹起来。
主街两旁挤满了摊贩，卖菜的、卖布的、杂耍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林峰挑着担子在人群里穿梭，眼睛西处打量，想找个合适的摊位。
好位置都被老摊贩占了，剩下的不是太偏就是路面不平。
他正发愁，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张猎户，手里提着刚卖完山货的空篓子。
“小林，来摆摊了？”
张猎户看到他挑着的烤架和竹篮，眼睛一亮，“这就是你说的烤肉串？”
“是啊张叔，正找地方呢。”
林峰苦笑着指了指拥挤的街道。
张猎户往街角一指：“去那边试试，王屠户肉摊旁边有块空地，他跟我熟，我去跟他说声。”
不由分说拉着林峰往南街走。
王屠户的肉摊前正忙着，看到张猎户来了，笑着打招呼：“老张，今天山货卖得挺快啊。”
目光落到林峰和他的担子上，眉头皱了皱，“这是……我侄子，做点小买卖，你这旁边有空地，让他摆会儿。”
张猎户拍了拍王屠户的胳膊。
王屠户看在张猎户的面子上，嘟囔了句“别挡着我做生意”，算是默许了。
林峰连忙道谢，赶紧把担子放下，支起烤架，把炭火从陶罐里倒出来，用扇子扇旺。
铁筛子架上去，温度很快升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竹篮，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肉串。
刚准备吆喝，旁边卖菜的大婶就凑过来看：“小伙子，你这卖的啥？
一串一串的肉？”
“大婶，这是烤羊肉串，刚烤好的，香得很。”
林峰笑着介绍。
“羊肉？”
大婶撇撇嘴，“那玩意儿膻得很，谁爱吃啊。
再说你这烤得黑乎乎的，看着就不好吃。”
旁边几个摊贩也跟着笑，显然不看好他。
林峰没辩解，默默拿起几串肉串放在烤架上。
炭火“噼啪”作响，肉串上的油脂很快渗出来，滴在火上溅起小火星，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焦香瞬间散开。
这香味比昨天在家里烤时更霸道，带着烟火气，在喧闹的集市里格外醒目。
原本说笑的摊贩们都闭了嘴，鼻子不由自主地往这边凑。
卖菜大婶咂咂嘴：“咦，这味儿……还真挺香？”
第一个被香味吸引过来的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拉着娘的衣角不肯走：“娘，我要吃那个！
好香！”
男孩娘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犹豫地看着林峰：“这……多少钱一串？”
“两文钱一串。”
林峰报了价。
这个价格比镇上普通的熟肉便宜些，他想先打开销路。
妇人咬咬牙，从钱袋里摸出两文钱：“来一串尝尝。”
林峰麻利地翻动肉串，等表面烤得金黄冒油，递过去：“小心烫。”
男孩迫不及待地接过，吹了吹就咬了一大口，眼睛立刻瞪得溜圆：“娘！
好吃！
一点都不膻！”
妇人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惊讶地睁大了眼：“还真不膻！
这肉烤得外焦里嫩的，比家里炖的还香！”
有了第一个顾客的好评，加上那诱人的香味不断扩散，很快就围过来几个路人。
“这是什么肉？
闻着真香！”
“两文钱一串？
给我来两串！”
林峰忙得不可开交，一边烤串一边收钱，嘴里还不忘招呼：“刚出炉的羊肉串，趁热吃最香！
不好吃不要钱！”
他特意控制着火候，确保每一串都烤得恰到好处，焦香的外皮咬开，里面的肉汁能顺着嘴角流下来。
买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排起了小队伍。
刚才嘲笑他的卖菜大婶也忍不住买了一串，吃完首咂嘴：“小伙子手艺不错啊！
这羊肉怎么烤的？
一点膻味都没有？”
“ secret ！”
林峰差点脱口而出现代词，赶紧改口，“就是火候得掌握好，还得提前用香料腌过。”
他含糊带过，秘方可不能随便说。
正忙得热火朝天，一个穿着绸缎长衫、摇着折扇的中年男人挤了进来，身后跟着个小厮。
“什么东西这么香？”
男人皱着眉打量着简陋的烤架，“这街边小摊的东西也能吃？”
小厮连忙说：“老爷，好多人买呢，要不尝尝？”
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小厮赶紧掏钱：“来五串！”
林峰挑了五串最大的，仔细烤好递过去。
男人捏着鼻子尝了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折扇都忘了摇：“嗯？
这味道……竟如此独特！
外焦里嫩，香气醇厚，一点羊膻气都无，不错不错！”
他几口就吃完一串，又让小厮再买十串。
周围的人见连富贵老爷都爱吃，更是争相购买。
不到一个时辰，竹篮里的肉串就卖得差不多了。
林峰算了算钱袋里的铜板，沉甸甸的，竟有两百多文！
除去成本，净赚了一百多文，这可比原主砍柴强多了！
他正准备收摊，王屠户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点羡慕：“你这小子可以啊，这么快就卖完了。
你这羊肉……真是野山羊？”
“是啊王掌柜，张叔帮忙打的。”
林峰笑着递过去一串剩下的肉串，“您尝尝？”
王屠户也不客气，接过来咬了一大口，砸吧砸吧嘴：“难怪卖得好，确实有两下子。
以后要是需要羊肉，尽管来找我，给你算便宜点。”
他心里打着算盘，这小子生意好，说不定能长期买他的羊肉。
林峰连忙道谢，收拾好摊子准备回家。
路过糕点铺时，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买了一大块桂花糕，又买了两斤米和一小包红糖。
钱袋瞬间瘪了不少，但他心里甜滋滋的。
挑着空担子往回走，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路过村口时，几个村民看到他手里的糕点和米，都惊讶地问：“小林，发财了？”
林峰笑着摆摆手：“运气好，做点小买卖赚了点。”
他不想太张扬，免得招人眼红。
刚到家门口，丫蛋就飞奔出来，看到他手里的桂花糕，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哥！
你真的买回来了！”
“当然，哥说话算数。”
林峰把糕点递过去，又把米和红糖放进厨房，“以后咱们天天有肉吃，顿顿有米下锅。”
丫蛋小口小口地吃着桂花糕，眼泪却掉了下来：“哥，你真好。”
林峰揉了揉她的头发，心里感慨万千。
这一天虽然累，但看到妹妹的笑脸，听到顾客的好评，一切都值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竹篮，又摸了摸钱袋里剩下的铜板，知道这只是开始。
明天，他要准备更多的肉串，再想想办法改善调料，把这烧烤摊做得更红火。
夕阳下，兄妹俩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土坯房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混着隐约的肉香，勾勒出一幅充满希望的画面。
属于林峰的古代烧烤之路，才刚刚迈出坚实的第一步。
而他不知道的是，今天在集市上那阵诱人的香气，己经飘进了某些人的耳朵里，未来的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