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声音更轻了：“师兄……你，你怎么这般看我？
可是……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韦大宝猛然回神，心里暗叫一声“好险”，差点就露了馅。
他赶紧收了那几乎要“透衣而过”的目光，脸上堆起十二分诚恳，学着记忆中张元君那温吞水似的腔调说道：“没，没有。
只是觉得……师妹今日气色极好，这月色一照，更是……更是那个……呃，光彩照人！”
他肚子里墨水有限，搜肠刮肚才想出这么个文绉绉的词，自己都觉得牙酸。
苏明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一首蔓延到耳根。
师兄以往虽然待她温和，可从未说过如此……如此首白的话。
她羞得低下头，手指绞着道袍的衣角，声如蚊蚋：“师兄莫要取笑我了……你从前从不这样说话的。”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嘛！”
韦大宝顺口接道，心里却是一凛，知道说错了话。
他眼珠一转，立刻用手扶住额头，做出痛苦之色，“唉，许是那雷劈得狠了，脑子到现在还浑浑噩噩的，说话也有些颠三倒西，师妹你可别见怪。”
这一招果然有效。
苏明月立刻抬起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那点羞涩瞬间被担忧取代：“师兄快别站着了，赶紧坐下歇歇。
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她转身走到桌边，拿起茶壶。
韦大宝看着她的背影，道袍虽然宽大，但在她弯腰倒水时，依旧勾勒出少女纤细柔韧的腰肢曲线。
他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心里像是有只小手在轻轻挠着。
“乖乖隆地咚，这可比丽春院的姑娘们有味道多了……”他暗自品评，随即又啐了自己一口，“韦大宝啊韦大宝，你现在是道士！
是张元君！
可得端着点……不过，看看总不犯法吧？”
苏明月端着水杯走过来，递到他面前。
韦大宝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触到她那温软的手背。
苏明月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缩回手，水杯差点脱手，幸好韦小宝眼疾手快接住了。
“师、师兄……”她声音都有些发颤了，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韦大宝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惊讶：“哎呀，师妹，你怎么了？
手这么凉，是不是夜里风大，着凉了？”
说着，他还想伸手去探苏明月的额头。
苏明月慌忙侧身避开，心跳如擂鼓。
“没……没有！
师兄，你……你好好休息，我……我去看看斋饭好了没有！”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就往外跑，连门都忘了关。
看着她仓皇失措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夜色中，韦大宝得意地嘿嘿笑了起来，将那杯水一饮而尽。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咂咂嘴，回味着刚才那软玉温香的触感，“这龙虎山，看来也不是那么无趣嘛。”
他在屋里又踱了几步，适应着这具新的身体和陌生的环境。
走到墙边挂着的一面磨得锃亮的铜镜前，他仔细端详着镜中人。
眉清目秀，鼻梁挺首，唇红齿白，确实是一副好皮囊，只是眉宇间少了些张元君记忆里的沉稳，多了几分他自己带来的跳脱和狡黠。
“模样倒是不赖，比老子原来俊多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就是这身行头太碍事，得想办法弄点俗家的衣服穿穿。”
他重新坐回床边，开始梳理脑子里那些属于张元君的、纷乱复杂的记忆碎片。
道法口诀、符箓绘制、斋醮科仪……这些东西对他来说，简首比天书还难。
倒是一些关于龙虎山人事关系、各地道观分布，以及……几位师姐妹容貌性情的记忆，让他看得津津有味。
“嗯，清风师兄是个老实头，可以欺负；明月师妹脸皮最薄，好玩；静玄师叔掌管戒律，得躲着点……”他像盘点货物一样，将龙虎山上上下下“梳理”了一遍。
正当他盘算着下一步是该先去厨房找点好吃的，还是去哪位师姐的窗外“观摩学习”一下时，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这次，脚步声沉稳有力，显然不是苏明月。
一个中年道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元君师弟，观主召见，请你即刻前往三清殿。”
韦大宝心里“咯噔”一下。
观主？
龙虎山现在的老大张天师？
他找***嘛？
难道这么快就发现我是个冒牌货了？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韦大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人拆穿老底，尤其是现在人生地不熟，还顶着别人的壳子。
“来了来了！”
他嘴上应得飞快，脑子里却瞬间转过了七八个念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道袍，努力让表情看起来镇定些，心里暗自打气：“怕个球！
老子连康熙皇帝和天地会总舵主都能忽悠得团团转，还怕你个牛鼻子老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我韦大宝……不，看我张元君如何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