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新入宫的柳才人跪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里。汉白玉铺就的地面冰凉坚硬,

寒意透过薄薄的夏衫,蛇一样缠绕上膝盖骨,又顺着脊梁往上爬。殿宇高阔得令人眩晕,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却透着一股子沉重的死寂。沉水香的气息浓郁得化不开,

丝丝缕缕从巨大的鎏金博山炉里弥漫出来,盘踞在空气里,沉甸甸地压着人胸口,

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柳如絮不敢抬头,

视线只能死死黏住面前一方锃亮得能照出人影的金砖地面。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跪伏着的、微微颤抖的影子,

像一只被无形巨手摁住的、渺小的蝼蚁。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垂手肃立,

静默得如同泥塑木雕,连一丝呼吸声都听不见。偌大的宫殿,仿佛一座精心构筑的坟墓。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一双缀着明珠、绣满金凤的云头履无声地停在了她面前。那金线绣成的凤凰,

每一根羽毛都闪着冰冷的光。“抬起头来。”声音响起,像温热的玉滑过冰面,柔和,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在柳如絮的耳中。她浑身一颤,依言,缓缓地,

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凤冠霞帔,明黄耀眼。皇后林晚镜就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

那张脸,柳如絮曾在入宫前的教习嬷嬷口中听过无数次描绘:端庄、雍容,

是母仪天下的典范。此刻真真切切地看见,只觉得那形容太过苍白。皇后的美丽是冷的,

像供奉在神龛里的白玉观音,眉眼间笼罩着一层薄雾般的疏离和倦怠,

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真正映入她眼底。她的目光,沉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深潭,

此刻正落在柳如絮的脸上。那目光如有实质,缓慢地、一寸寸地逡巡着,

从柳如絮光洁饱满的额头,到秀气的眉骨,

再到微微颤抖的眼睫……柳如絮只觉得那视线像最细的针尖,刺得她脸颊生疼,寒毛倒竖,

连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然后,她看见皇后抬起了手。那是一只极美的手,十指纤纤,

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透着健康的、温润的粉色。

指尖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意,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拂过柳如絮的眉骨,沿着她脸颊的轮廓,

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微微颤抖的下颌。指尖的触感异常清晰,

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头发麻的力道。皇后林晚镜微微倾身,靠得更近了些。

柳如絮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种极其特别的冷香,清冽幽远,

像是深冬寒夜里悄然绽放的梅蕊,又混杂着殿内无处不在的沉水香,

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气息。皇后的目光依旧黏在她脸上,细细描摹,

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良久,

一声极轻的、如同羽毛落在水面的叹息从皇后唇间逸出。“真像。”她低语,

声音轻得如同梦呓,那两个字却像冰锥,狠狠凿进柳如絮的耳膜,直抵心底最深处。像?

像谁?巨大的、冰冷的疑惑瞬间攫住了柳如絮的心。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茫然无措地睁大眼睛,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绝美却毫无温度的脸。皇后林晚镜却已直起身,

脸上那丝奇异的专注和叹息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恢复了那副俯瞰众生的、无懈可击的雍容姿态,唇角甚至牵起了一抹极淡、极标准的弧度,

是那种无可挑剔的、属于皇后的温和笑意。“抬起头,让本宫好好看看。

”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宽和,“是个齐整的孩子。模样好,

性子瞧着也安静,是个有福气的。既入了宫,便是姐妹。往后安心住下,缺什么短什么,

只管来告诉本宫。”她顿了顿,目光在柳如絮身上那身略显素净的宫装上轻轻一扫,

转向侍立在一旁的掌事大宫女:“锦书。”“奴婢在。

”一个面容沉静、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宫女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应声。

“本宫记得库里新进了几匹软烟罗,颜色清雅,正适合柳才人这样的年纪。

还有那套羊脂白玉的头面,也一并找出来。回头给柳才人送去。”皇后吩咐得随意,

仿佛只是随手赏赐几件寻常玩意儿。“是,娘娘。”锦书垂首应下,声音毫无波澜。

柳如絮还沉浸在方才那声“真像”带来的巨大惊疑和寒意里,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厚赏,

更是惶恐万分,连忙俯下身,额头几乎要触到冰冷的地面:“嫔妾……嫔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娘娘厚爱,嫔妾……嫔妾惶恐,实在不敢……”“起来吧。”林晚镜的声音温和地打断她,

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不必惶恐。本宫喜欢你这样安静懂事的。陛下日理万机,

偶尔闲暇,也喜清静。你性子好,闲暇时多去御花园走走,或是去湖心亭坐坐,

那里景致不错,也清净。”柳如絮心中茫然,只能再次叩首:“是,嫔妾谨记娘娘教诲。

”“嗯。”林晚镜轻轻应了一声,目光似乎又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深不见底,

随即移开,转向殿外疏朗的天光,语气变得有些飘渺,“这宫里……日子还长着呢。去吧,

好生歇着。”“是,嫔妾告退。”柳如絮如蒙大赦,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身,

由候在一旁的小宫女扶着,小心翼翼地、倒退着退出了那间让她几乎窒息的华丽殿堂。

殿外炽烈的阳光兜头泼下,刺得她眼睛生疼,几乎要落下泪来。她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额前,

指尖触碰到方才被皇后抚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触感,

还有那句轻飘飘的“真像”,如同跗骨之蛆,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搅得她心乱如麻。

“娘娘,”扶着她的宫女小声提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咱们回吧?

”柳如絮深吸了一口带着夏日草木气息的空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悸动,

低低应了一声:“嗯。”她不知道自己像谁。这深宫重重,像一个巨大的、没有出口的迷阵,

而她,似乎从踏入的第一步起,就身不由己地踩在了某个未知的、令人不安的棋局之上。

皇后的脸,那声叹息,那指尖的触感,还有那句“真像”,像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沉沉地笼罩下来。皇后赏赐的软烟罗和羊脂白玉头面很快便送到了柳如絮所居的“撷芳轩”。

那软烟罗是极淡雅的月白色,触手温润柔滑,如同流动的月光;白玉头面更是精雕细琢,

玉质纯净无瑕,在日光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华。这份赏赐不可谓不厚重,

引得同批入宫的几位低阶嫔妃羡慕不已,私下里的议论也悄然滋生。“瞧见没?撷芳轩那位,

刚入宫就得了皇后娘娘青眼,赏赐那么贵重的东西!”“可不是嘛,

听说皇后娘娘一见她就夸她‘模样好’、‘有福气’呢……”“啧,

这福气来得也太蹊跷了些。咱们这些人,连皇后的面都没见上几次。”“嘘——小声点!

谁知道里面有什么门道……”这些带着酸意和揣测的私语,偶尔会飘进柳如絮的耳朵里。

她只能更加谨小慎微,每日除了去向皇后请安,便把自己关在撷芳轩里,

对着皇后赏赐的那些华服美饰,心头却像压着块巨石,沉甸甸的。

那句“真像”像一根无形的刺,时时扎着她。她对着铜镜,一遍遍端详自己的脸,

试图找出那个“像”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茫然的惶恐。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无声滑过。

就在柳如絮几乎以为皇后那日的态度只是一时兴起时,

一个消息如同惊雷般在后宫炸开——陛下在御花园偶遇了柳才人!据传那日午后,

柳如絮只是遵从皇后的“建议”,在撷芳轩闷得发慌,

便独自去了御花园深处那僻静的湖心亭散心。亭子建在水中央,四面荷花初绽,清香袭人。

她倚着朱漆栏杆,望着水中游弋的锦鲤出神,浑然不觉身后悄然走近的天子仪仗。皇帝萧衍,

这位掌控着天下生杀予夺的年轻帝王,据说在看清柳如絮侧影的瞬间,竟失态地停住了脚步,

手中把玩的一枚温润玉佩“啪嗒”一声,掉在了亭内的青石板上。消息传到撷芳轩时,

柳如絮正对着窗外发呆,闻言惊得打翻了手边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湿了裙裾也浑然不觉。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有皇后那声叹息和那句“真像”在疯狂回响。紧接着,

陛下的赏赐便如流水般涌入了撷芳轩。绫罗绸缎,珠宝玉器,

奇珍异玩……撷芳轩狭小的库房几乎堆不下。

内侍监总管亲自带着满脸堆笑的小太监们一趟趟地跑,殷勤得前所未有。皇帝甚至亲口吩咐,

将撷芳轩挪到了离养心殿更近的“栖霞阁”。阁楼轩敞明亮,

推开窗便能望见太液池粼粼的波光,位置之优越,连一些位份更高的妃嫔都难以企及。

一夜之间,柳如絮从籍籍无名的柳才人,成了后宫瞩目的焦点。

嫉妒、探究、谄媚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搬进栖霞阁的那天,

意外地在院中角落的花圃里,发现了一株新栽下的白梅树苗。那树苗纤细柔弱,

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曳,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孤清。柳如絮心中一动,

问身边新拨来的大宫女:“这梅树……”“回才人,”宫女垂首恭敬答道,

“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移栽过来的。娘娘说,白梅清雅,最配才人的气韵。”白梅?

柳如絮看着那株小小的树苗,再想到皇后身上那若有似无的冷冽梅香,

心头那股寒意再次弥漫开来。皇后的影子,无处不在。皇帝的恩宠来得迅猛而炽热。

萧衍似乎对柳如絮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他常常在深夜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章后,

踏着清冷的月色来到栖霞阁。他不说话,只是屏退所有宫人,

然后拉着柳如絮在临窗的软榻上坐下。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和太液池幽暗的水光,

阁内只点着一盏孤灯,光线昏黄朦胧。他喜欢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

长久地、近乎贪婪地凝视着柳如絮的脸。他的手指带着薄茧,

带着白日批阅奏章留下的墨香和朱砂的气息,一遍遍,

缓慢、极其细致地抚过她的额头、眉骨、眼睫、鼻梁、脸颊……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不放过。

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

柳如絮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灼热温度,

那温度烫得她心头发慌。他的眼神更是让她如坐针毡——那目光幽深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柳如絮完全看不懂的情绪。是迷恋?是痛苦?是追忆?

抑或是别的什么?那目光穿透她,仿佛在看着另一个不存在于此地的人。

“陛下……”她曾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细若蚊蚋。“别说话。

”萧衍的手指立刻按上她的唇,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他的目光依旧胶着在她脸上,声音低沉沙哑,“就这样……让朕看看。

”他的手指在她唇上停留了片刻,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唇瓣。

那触感让柳如絮浑身战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她被迫承受着他目光的洗礼,

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放在祭台上的祭品。每一次这样的“凝视”,都让她心力交瘁,

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他看的不是她,柳如絮。他看的,

是那个她“像”的影子。那个影子,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栖霞阁的熏香,

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原本用的是宫中常见的、气味温和的百合香或兰芷香。

但自从皇帝流露出对某种特定气息的偏好后,皇后林晚镜的关怀便再次无声地渗透进来。

“才人,”锦书在一个午后带着得体的微笑来访,身后跟着一个小宫女,

捧着一个精巧的紫檀木小盒,“皇后娘娘念着才人。听闻陛下近日多歇在栖霞阁,

娘娘特意让奴婢送来这个。”锦书打开盒子,里面是几个小巧玲珑的莲花形瓷香盒,

盒盖密封着,隐隐透出一缕极其清冷幽邃的香气。“这是娘娘亲自调制的‘雪魄’香,

”锦书的声音平稳无波,“取冬日初雪时采摘的极品白梅花蕊,配以寒潭青莲、冷杉脂髓,

再经秘法窖藏三年方成。此香清冽幽远,最能静心凝神,陛下……向来是最喜欢的。

”柳如絮的心猛地一沉。又是白梅!又是皇后!她看着那几盒散发着幽幽寒香的“雪魄”,

只觉得它们如同裹着蜜糖的毒药。她不想用,

不想让自己身上沾染上皇后那标志性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可锦书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陛下最喜欢。这是皇后的旨意,更是迎合圣心的“提点”。

她不敢违逆,只能挤出感激的笑容:“嫔妾……谢皇后娘娘恩典。有劳锦书姑姑。

”“才人客气了。”锦书福了福身,留下香盒,便带着宫女告退了。自此,

“雪魄”那清冷如霜、凛冽如冰刃的香气,便成了栖霞阁挥之不去的背景。

每当皇帝在深夜踏入阁内,那幽冷的梅香便丝丝缕缕缠绕上来。萧衍似乎对这香气极为敏感,

每次闻到,他眼中那复杂难辨的情绪便会更加汹涌,

抚着柳如絮脸颊的手指也会变得更加灼热、更加用力,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颤抖。

柳如絮感觉自己被这香气和皇帝的目光困住了。她像一只被蛛网层层缠裹的飞蛾,越是挣扎,

那束缚就越紧。她开始夜夜惊梦。梦里,总有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在对着她哭泣,

或者无声地尖叫。醒来时,枕畔冰凉一片,只有“雪魄”那无孔不入的冷香,

固执地提醒着她现实的处境。盛夏的燥热被几场连绵的秋雨浇熄,

空气里开始浮动着金桂的甜腻和秋菊的清苦。栖霞阁内,“雪魄”的冷香依旧盘踞不散,

与窗外季节的流转格格不入。柳如絮的心境,也如同这被强行凝固在寒冬的香气,

一日比一日沉郁不安。皇帝的恩宠并未减退,反而有增无减,

她的位份也一路从才人晋为美人,又从美人升到了婕妤。赏赐更是源源不断,

栖霞阁的库房早已堆满,连偏殿都开辟出来存放那些绫罗珠宝。宫人们见到她,

无不屏息凝神,恭敬行礼,口中唤着“婕妤娘娘”,眼神里交织着敬畏与谄媚。

连素来眼高于顶的几位高位妃嫔,如今见了她,也难得地挤出几分客气的笑容。然而,

这份烈火烹油、繁花着锦般的盛宠,带给柳如絮的却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疲惫。

皇帝萧衍深夜的“凝视”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诡异。他抚摸她脸颊的动作,

时而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时而又会突然加重力道,指节泛白,仿佛要透过她的皮肉,

抓住皮囊下的另一个灵魂。他看她的眼神,那份炽热的迷恋之下,

痛苦和挣扎的底色越来越浓重,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灼烫得让她心惊肉跳。

那句“真像”的诅咒,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日夜啃噬着她的神经。她到底像谁?

那个让九五之尊如此失态、让皇后林晚镜都意味深长地说出“真像”的人,究竟是谁?

巨大的疑团和沉重的阴影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感觉自己正赤足行走在薄冰之上,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渊。转机发生在一个秋雨淅沥的午后。柳如絮被册封为婕妤后,按规矩,

栖霞阁添置了不少新的陈设器物。几个粗使太监抬着一架沉重的紫檀木多宝格进来,

笨手笨脚地安置在寝殿角落。其中一人脚下打滑,沉重的格架猛地一晃,“哐当”一声,

最上层一个不起眼的、落满灰尘的旧锦盒被震落下来,盒盖摔开,里面散落出几卷画轴。

“混账东西!毛手毛脚!”大宫女惊怒交加,厉声呵斥着那几个吓得跪倒在地的太监。

柳如絮也被吓了一跳,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地上的画轴上。其中一卷因撞击而松散开来,

画纸滚落,展开了一角。只一眼,柳如絮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那画纸上露出的,是一张女子的侧脸!光洁饱满的额头,秀气的眉骨,

微垂的眼睫……那轮廓,那线条,竟与她铜镜中的倒影……有七八分相似!不,不是相似!

那眉梢眼角细微的神韵,简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破膛而出。柳如絮猛地蹲下身,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一把抓住了那卷散开的画轴。

她顾不得仪态,用力将画轴完全展开。一幅完整的工笔仕女图呈现在眼前。

画中的女子身着鹅黄色宫装,坐在一株开得正盛的白梅树下。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赏梅,

又似乎在倾听什么,唇角含着一抹极淡、极温柔的笑意。阳光透过稀疏的梅枝,

在她光洁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眉目,那鼻唇,

那脸部的轮廓线条……柳如絮死死盯着画中人的脸,又猛地抬头看向妆台上的铜镜。

镜中的脸,惨白如纸,写满了极致的惊骇。画中人……分明就是她!或者说,

是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复刻!唯一的不同,或许是画中女子的眼神更加温婉纯净,

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安然。柳如絮的视线如同被钉住,死死黏在画卷右下角的落款上。

那里用清隽的小楷写着——“元昭三年冬月,于梅苑。绘阿鸾小像。衍。”元昭三年?

柳如絮的脑子嗡嗡作响。当今圣上年号天启,元昭……那是先帝在位的最后一年!距今,

已有整整五年!五年!一幅五年前的旧画!画着一个与她容貌酷似的女子!

落款是……“衍”!当今圣上萧衍的名讳!“阿鸾……”柳如絮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个名字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她猛地想起,在一次皇帝半醉半醒、格外恍惚的深夜里,他曾用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鬓角,

一遍遍,痛苦而缠绵地低唤过这个名字……“阿鸾……阿鸾……”原来如此!原来是她!

巨大的冲击让柳如絮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她踉跄一步,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