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睁眼,竟回到初入贾府那日。
> 前世被王夫人算计,被宝钗夺爱,被贾母放弃。
> 这一世,我放下诗稿,拿起算盘。
> 暗中经营商铺,结交北静王,与探春结盟。
> 王夫人诬我私相授受时,我当众亮出账册。
> “二太太,您放印子钱的账,可要当众算算?”
> 元妃省亲夜,我献上惊艳园林。
> 贾母惊问:“玉儿何时懂这些?”
> 我轻笑:“外祖母,泪还完了,该讨债了。”
---冷。
蚀骨的冷,像数九寒天里最深的冰窖,一丝丝钻进骨头缝里,把最后一点热气都吸尽了。
肺腑里像是塞满了粗糙的砂石,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带出撕心裂肺的剧痛,带出喉间一股挥之不去的腥甜。
耳畔嗡嗡作响,似有无数蚊蝇在飞,又似隔着千山万水传来一阵阵喧天的锣鼓、刺耳的唢呐,还有模糊不清却透着无尽喜气的笑语人声。
那声音,像是淬了毒的针,一下下扎在混沌的意识里。
黛玉——或者说,一缕尚未彻底散尽的、属于林黛玉的孤魂——挣扎着掀起沉重的眼皮。
视线所及,是潇湘馆那熟悉又陌生的帐顶。
茜纱帐幔旧了,洗得发白,如同她残破不堪的生命。
窗外,天光昏暗,映着院子里几竿稀疏的竹子,投下清冷破碎的影。
那喧闹声,正是从荣禧堂的方向传来,穿透重重院落,固执地钻进她这方死寂的天地。
是了,今日,是宝二爷娶亲的大喜日子。
娶的是那端庄娴淑、人人称道的宝姑娘,薛宝钗。
呵……一股冰冷彻骨的悲怆猛地攫住了她,比身体的病痛更甚百倍。
喉头一阵剧烈的腥甜翻涌,“噗”地一声,一口暗红粘稠的血尽数喷溅在身前早已冰冷、沾着斑斑泪痕的旧帕子上,那上面歪歪斜斜绣着的诗句,瞬间被污血浸透、模糊。
力气随着这口血彻底抽离。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着,即将熄灭。
过往种种,走马灯般在眼前飞速掠过:初入贾府时外祖母贾母那含着泪的怜惜与拥抱,宝玉待她与众不同的亲昵与痴缠,海棠诗社里挥毫泼墨的才情……可这一切,终究抵不过王夫人那看似慈悲实则刻毒的眼神,抵不过薛姨妈母女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