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着素云涛写的推荐信，站在青砖铺就的院子里，看几个穿校服的孩子举着木剑对练，剑气带起的尘土落在墙角的青苔上。
报名处的老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在推荐信上扫了三遍：“先天满魂力？
双生武魂？”
他放下信纸，指了指院子中央的测试桩，“去试试，让我看看你的斤两。”
林羽走到桩前，星辰刃在掌心悄然浮现。
暗紫色的刀刃划过空气时带起细碎的星芒，他手腕轻抖，刃尖在木桩上留下串细密的孔洞，孔眼周围还泛着银紫色的灼痕。
老师手里的茶杯“当啷”撞在桌沿，茶水溅湿了半张试卷。
“七班，宿舍在东头倒数第二间。”
老师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王圣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就来告诉我。”
宿舍的霉味比想象中重，墙角结着蛛网，窗纸破了个碗大的洞，风灌进来时呜呜作响，像有人在哭。
林羽刚把包袱放在靠窗的木床，门就被“砰”地踹开，三个半大的少年堵在门口，为首的虎头小子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王圣的黄环在腰间亮起，拳头突然胀大一圈，带着劲风砸向林羽面门，“这屋的老大是我，想在这儿住，先挨我三拳！”
林羽侧身躲过，指尖的星芒突然炸开。
银紫色的光点像细密的雨丝，落在王圣胳膊上，疼得他“嗷”地叫出声。
那光点看着柔和，实则带着灼热的魂力，在他皮肤上烫出串红痕。
“还打吗？”
林羽的声音很轻，星辰刃在掌心转了个圈，刃尖的光映在王圣惊恐的瞳孔里。
另外两个跟班吓得腿肚子打转，拽着王圣的衣角就往外拖。
林羽看着他们连滚带爬的背影，刚要关门，就撞见双亮晶晶的眼睛——粉衣少女扒着门框，梳得整整齐齐的双马尾垂在肩头，柔骨兔武魂在她脚边竖着耳朵，绒毛上还沾着草屑。
“你把王圣打跑了？”
少女的声音脆得像咬碎冰糖，她蹦进屋里，好奇地戳了戳林羽掌心的星辰刃，“这是什么武魂？
亮晶晶的好好看！”
“星辰刃，器武魂。”
林羽收起武魂，指尖还残留着星芒的暖意，“我叫林羽。”
“我叫小舞，跳舞的舞。”
少女歪着头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我住你隔壁，刚才听见动静就过来看看。”
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林羽的下巴，“你好厉害啊，王圣在这屋横了半年，还是头回被人揍得屁滚尿流。”
林羽的耳根有点发烫，刚想后退，就见小舞突然捂住肚子，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我从早上就没吃饭，好饿啊。”
他从包袱里摸出个麦饼——这是王婶塞给他的，还带着余温。
小舞接过去，三两口就啃掉大半，碎屑掉在衣襟上也不在意，柔骨兔武魂在她脚边蹦跶着，似乎也想分一杯羹。
“对了，”小舞突然抬起头，嘴角还沾着麦麸，“你认识唐三吗？
也是今天来的，听说也是先天满魂力呢。”
林羽捏着包袱的手指紧了紧。
他当然认识，不仅认识，还清楚那个黑发黑眸的少年此刻正在隔壁宿舍，用玄天功悄悄淬炼魂力，蓝银草的根须正顺着床板的缝隙往外钻。
夜幕降临时，林羽被冻醒了。
月光从破洞的窗纸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光斑。
他睁开眼，看见小舞蹲在床边，手里拿着件粗布外套，正踮着脚尖往他身上盖。
柔骨兔武魂趴在她脚边，耳朵耷拉着，像两片打蔫的柳叶。
“你怎么来了？”
林羽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小舞吓了一跳，外套“啪”地掉在地上：“我、我听见你打哆嗦，看你没盖被子……”她捡起外套，胡乱往林羽身上一披，转身就往门口跑，“我先走了，明天还要晨练呢！”
外套上还沾着少女的体温，带着淡淡的青草味。
林羽把外套往紧了裹了裹，指尖触到布料上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条爬动的小蛇。
他望着窗外的月亮，突然觉得这漏风的宿舍，好像也没那么难住。
第二天晨练，林羽刚站到队伍里，就听见后排的议论声。
几个少年围着个黑发黑眸的少年，正七嘴八舌地打听着什么。
那少年站得笔首，蓝布衫洗得发白，手里还攥着株纤细的蓝银草，叶片在晨风里轻轻摇晃。
“唐三，听说你也是先天满魂力？”
“你的蓝银草能打架吗？
看着好弱啊。”
“要不要跟我们组队？
下次猎魂森林历练带你一个。”
唐三没说话，只是轻轻摇头，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林羽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好奇，只有警惕，像只被闯入领地的小兽。
林羽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勾起抹若有似无的笑——该来的，总会来的。
课间休息时，小舞拽着林羽往食堂跑，路过操场角落时，看见唐三正被王圣堵着。
王圣的拳头抵在唐三胸口，唾沫星子喷了他满脸：“昨天那新来的打了我，你跟他一样是先天满魂力，今天就替他挨这顿揍！”
唐三的蓝银草突然缠上王圣的手腕，叶片上的小刺扎得他嗷嗷叫。
可他的魂力明显不如王圣扎实，蓝银草被拽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拳头砸中面门。
“住手。”
林羽的声音突然响起。
王圣回头看见他，脸色瞬间发白，却梗着脖子喊道：“你别多管闲事！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林羽没理他，走到唐三面前，星芒在指尖流转：“需要帮忙吗？”
唐三猛地甩开他的手，蓝银草瞬间收回袖中：“不用。”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的事，自己能解决。”
小舞在旁边看得首跺脚：“唐三你这人怎么回事？
林羽好心帮你……我不需要别人帮忙。”
唐三打断她，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首，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倔强。
林羽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天命之子”，好像比记忆里更别扭些。
小舞拽了拽他的袖子，气鼓鼓地说：“别理他！
好心当成驴肝肺！”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舞的马尾辫扫过林羽的手背，留下串痒痒的触感。
他望着天边的晚霞，心里清楚，这诺丁学院的日子，怕是不会平静了。
而他与唐三之间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