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碎的纪念日苏晚在公寓里来回踱步，意大利手工地毯被她踩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号码，钢化膜边缘的裂痕硌得她指腹生疼，
就像她此刻的心脏。今天是她和陆承宇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也是他们分开的第一百天。
餐桌上铺着米白色的亚麻桌布，摆着三道菜，都是陆承宇以前最爱的。
糖醋排骨的酱汁还在冒着热气，琥珀色的油珠浮在表面，像极了他们曾经沸腾过的生活。
芦笋炒虾仁翠绿鲜嫩，盘子边缘点缀的柠檬片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那是陆承宇教她的摆盘方式。还有一碗松茸鸡汤，瓷碗底下的酒精灯还在燃烧，
袅袅热气模糊了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只有一盏冷掉的骨瓷茶杯，映着她孤伶伶的影子。
墙上的欧式挂钟指向七点半，时针和分针形成一个钝角，像她此刻拧在一起的眉头。
手机终于响了，屏幕上跳动的“承宇”两个字让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撞得肋骨生疼。
她深吸一口气，用指腹快速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痕，按下接听键，
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轻快：“喂，承宇，你……”“有事吗？
”陆承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冷淡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没有一丝温度。
背景里隐约有汽车鸣笛的声音，说明他可能还在外面奔波。苏晚的话卡在喉咙里，
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温柔说辞瞬间堵得慌。她攥紧了手机，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指节泛白：“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祝你……纪念日快乐。”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喘不过气。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长到让苏晚以为信号中断。
随即传来一声轻嗤，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苏晚，你觉得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我知道我以前不对，”苏晚的声音开始发颤，尾音控制不住地飘起来，
“我不该总是忽略你，不该把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更不该……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
选择了工作。”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呢喃。“这些话，
你在签离婚协议的时候就说过了。”陆承宇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甚至带着一丝厌倦，
“苏晚，我们已经结束了。以后，别再联系了。”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苏晚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砸在冰凉的餐盘上，溅起一小朵水花。眼泪混进糖醋排骨的酱汁里，分不清是咸是酸。
她想起三年前的今天，陆承宇在铺满玫瑰的总统套房里向她求婚。
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组成的心形图案，中间摆着一枚钻戒，钻石的光芒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
他单膝跪地，眼里满是温柔：“晚晚，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永远陪着你。”那时的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
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会一个劲地点头。她扑进陆承宇的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婚后的日子，却渐渐偏离了轨道。她总说自己忙，
忙着应酬客户，忙着晋升职位，忙着那些在她看来比家庭更重要的东西。
她忘了陆承宇每天早上六点起床，为她准备爱心早餐的模样；忘了他在她加班到深夜时，
开车穿过大半个城市送来的热咖啡和三明治；忘了他在她来例假时，笨拙地为她煮红糖姜茶，
还不小心烫到手指的样子；忘了他们结婚一周年时，他亲手为她画的肖像画，
画里的她笑得眉眼弯弯。她甚至忘了，陆承宇曾不止一次地跟她说：“晚晚，
我不需要你赚那么多钱，我只希望你能多陪陪我。
”可每次她都以“等我忙完这个项目就好了”为由敷衍过去。她以为时间还很多，
以为陆承宇会永远等她，却不知道人心是会凉的，感情是会淡的。直到半年前，
陆承宇的母亲突发心脏病住院，情况危急。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凌晨三点给她打电话，
声音带着哭腔：“晚晚，妈病危，正在抢救，你快来医院。我一个人好害怕。
”可那时她正在参加一个重要的商业晚宴，身边围着合作方的老板，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
她皱了皱眉，看了看身边谈笑风生的人群，语气不耐：“我这边走不开，重要的客户还在。
妈那边不是有医生吗？你别慌，有消息再打给我。”她甚至没听完陆承宇后面的话，
就匆匆挂断了电话，转身继续和客户碰杯，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她永远忘不了第二天早上，
当她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时，看到的那一幕。陆承宇坐在玄关的台阶上，背靠着门，
头发凌乱，衣服上沾满了雨水和泥土。他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布满了红通通的血丝，
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妈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走之前，
一直喊着你的名字，问你怎么还没来。”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她想去抱陆承宇，
却被他用力推开。“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接。”陆承宇看着她，
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痛苦，还有一丝彻底的绝望，“苏晚，在你心里，我和妈到底算什么？
是你功成名就的垫脚石吗？”她想解释，想道歉，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无力的呜咽。
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挽回那个永远失去的人，也无法弥补陆承宇心里的伤口。
三天后，陆承宇把一份离婚协议放在了她面前。“我们离婚吧，”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累了，不想再追着你的背影跑了。”那时的她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甚至觉得陆承宇是在无理取闹。她签下名字，心里还想着：等他气消了，自然会回来的。
她甚至在签字的时候，还在盘算着下周的出差计划。可她错了，错得离谱。
陆承宇搬走的那天，她正在外地出差。等她回来时，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的东西，
陆承宇的衣物、书籍、他最喜欢的吉他，全都不见了。空气中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气，
可那个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开始习惯不了空荡荡的房子，习惯不了没有他的早餐，
习惯不了深夜回家时没有那盏为她亮着的灯。她开始失眠，
每天晚上都要抱着他的枕头才能勉强入睡。她翻开以前的相册，看着照片上两人亲密的笑容，
心如刀绞。直到这时，她才明白，陆承宇在她生命里，早已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是她的空气，
是她的阳光，失去了他，她的世界只剩下黑暗和寒冷。
第二章 笨拙的靠近苏晚决定挽回陆承宇。这个念头在她心里盘桓了很久，直到昨天，
她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一个铁盒子。盒子里装着陆承宇写给她的情书，
还有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电影票根，甚至还有她掉的第一颗乳牙，
被他小心翼翼地包在纸巾里。看着这些充满回忆的物件，她终于下定决心，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陆承宇找回来。她辞掉了那份让她忙得团团转的工作。
当她把辞职信放在老板面前时，老板惊讶得眼镜都掉了下来：“苏晚，你疯了吗？
你马上就要晋升部门总监了！”“对不起，王总，”苏晚的语气很坚定，
“我发现我以前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我需要时间去弥补。”老板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批准了她的辞职。离开公司的那一刻，苏晚看着曾经让她梦寐以求的办公楼，
没有丝毫留恋。她知道，比起陆承宇，这些名利都一文不值。
她卖掉了他们曾经住过的那套豪华公寓。那套公寓是她当初坚持要买的，地段好，装修豪华，
可里面却没有多少温暖的回忆。买家是一对年轻的情侣，
看着他们兴奋地讨论着如何布置房间，苏晚的心里一阵酸涩。
她想起当初和陆承宇一起装修时，两人因为选哪种风格的沙发吵了一架，
最后陆承宇还是妥协了她的喜好。她用卖房子的钱，
在陆承宇公司附近的一个老小区租了一套两居室。小区环境很安静，楼下有一个小花园，
种满了栀子花。她记得陆承宇很喜欢栀子花的香气，以前家里的阳台上总是摆着几盆。
搬家那天，她一个人忙了整整一天。累得瘫在地板上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她突然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能不能让陆承宇回心转意。但她不想放弃，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试一试。她开始学着做饭。以前她很少进厨房，
最多只会煮个泡面。可现在，她每天都会对着菜谱研究很久。第一次煮糖醋排骨时，
她把糖放多了，甜得发腻；第一次炒芦笋虾仁时，她把虾仁炒老了，
嚼起来像橡胶；第一次炖鸡汤时，她忘了放盐，淡得没味道。她没有气馁，
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手指被油溅到，起了一个个小水泡；手腕因为长时间颠勺，
酸得抬不起来。可当她终于做出一道像样的糖醋排骨时，她兴奋得像个孩子，
第一时间就想打电话给陆承宇，让他尝尝。可手指刚碰到拨号键，又犹豫了。
她怕电话那头依旧是冰冷的语气，怕自己的热情被浇灭。她开始每天早上早起，
做一份和陆承宇以前常做的一样的早餐——煎蛋、培根、吐司，还有一杯热牛奶。
然后她会提前半小时出门，站在陆承宇公司楼下的公交站台旁等他。第一天早上，
她站在站台后面，心跳得飞快。当她看到陆承宇穿着一身藏青色西装，背着公文包，
从地铁口走出来时，她的呼吸都停滞了。他瘦了一些，下巴上冒出了淡淡的胡茬，
看起来有些憔悴。她想上前打招呼，可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看着陆承宇买了一杯豆浆和一根油条，然后快步走进了公司大楼。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她才敢拿出早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早餐很美味，
可她却觉得食不知味。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每天早上，
她都会准时出现在公交站台旁，看着陆承宇上班，然后默默地把早餐带回家。她不敢上前，
怕被他拒绝，怕看到他冷漠的眼神。直到周五的早上，天空下起了大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苏晚撑着一把粉色的雨伞，站在公交站台旁，
看着陆承宇从出租车里下来，没有带伞。他下意识地把公文包抱在怀里，
准备冒雨冲进公司大楼。这一次，苏晚终于鼓起勇气，快步走了过去，
把伞举到他头顶：“承宇，下雨了，我送你上去吧。”陆承宇转过头，看到是她，
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像拧成了一个麻花：“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他说着，
就要冒雨往前走。“承宇，你别这样。”苏晚拉住他的胳膊，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
冰凉的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我伤害了你，可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充满了恳求。
陆承宇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心里有一丝动摇。她的头发贴在脸上，衣服湿透了，
紧紧地贴在身上，看起来很可怜。可一想到母亲临终前的样子，想到自己那些绝望的夜晚，
他的心又硬了起来。他推开她的手：“苏晚，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结束了。
请你别再纠缠我了。”他转身走进雨里，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苏晚站在原地，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楼门口，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手里的雨伞掉在地上，被雨水冲刷着，就像她此刻的心，冰冷而破碎。她没有放弃。
她知道，挽回一个被伤透了心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像打碎的镜子，即使拼好了，
也会留下裂痕。但她愿意用时间去打磨，去修复。她开始打听陆承宇的喜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