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中呈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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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的腊月,辽南军区驻地火车站笼罩在茫茫雪幕中。

绿皮火车喘着粗气缓缓进站,云玥抱着孩子最后一个走下车厢。

站台上的积雪己经没过脚踝,她用单薄的身子为孩子挡住穿堂而过的白毛风,冻僵的手指在襁褓上无意识地蜷缩。

远处军区大院的轮廓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她的指尖在襁褓上极轻地叩击了两下。

这个在末世养成的习惯,此刻正在丈量着与命运对峙的距离。

哨兵小王在岗亭前不停跺脚,呵出的白气在眉梢结成了霜。

忽然,雪幕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踉跄走来。

破旧的棉袄在寒风中空荡荡地晃着,袖口露出灰败的棉絮,背脊却挺得笔首。

“同志请留步。

“小王上前拦住。

她停住脚步,掏证件的动作迟缓却稳定。

哨兵的目光在她手上凝住了——手背肿得像发酵的馒头,布满紫红色的冻疮,虎口处布满采药留下的深色疤痕。

“您找哪位?

““我找李政委。

“她的声音被寒风吹得发颤,“我是顾宵的媳妇,云玥。

“哨兵轻轻掀开裹着孩子的破棉被一角。

孩子昏睡着,小脸冻得发青。

他注意到,女人一边答话,一边极其自然地用指尖在孩子鼻下探了探。

“班长,“哨兵快步回到岗亭,声音发紧,“顾团长媳妇来了,那双手冻得没一块好肉了......“辽南军区政委李向东正批阅文件,听见敲门声抬起头。

值班军官站在门口,神色凝重:“政委,顾团长家属在门口,抱着孩子......情况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

““那手......冻得不成样子了。

“李政委放下钢笔,墨水滴在“军属优抚工作“的标题上,慢慢晕开成一团乌云。

他抓起厚重的军大衣往外走,想起上月去省里开会,领导还再三强调要关心军属生活。

女人站在风雪里,背挺得笔首。

李政委走近时,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草药味,还带着一路风雪的寒气。

“小云同志,快进屋说话,这零下二十多度的天......“她摇了摇头,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颤抖,从贴身衣袋里摸索着,最终却只是空着手拿出来,紧紧攥成了拳。

她抬起头,声音被风吹得发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风雪:“政委,我不是来随军的。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我请求组织上批准,让我和顾宵......离婚。”

李政委愣住了。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目光最后落在那双布满冻疮的手上。

“组织上......知道你们不容易。

“他斟酌着用词,“但顾宵同志正在执行重要任务......“云玥的目光平静地看着政委,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李政委,组织上常讲,要稳定军心,先安定后方。

顾宵同志三年无一信、无一钱,他的军功章,是要用他儿子的命来换吗?”

她解开棉袄最上面的扣子,露出发黑板结的棉絮:“这是孩子他爹三年前寄回来的最后一件衣服。

连棉花都冷透了,人心还能热吗?

这样的大局,我实在扛不动了。

“李政委默然点了一支经济烟。

透过缭绕的烟雾,他看见窗外哨兵正悄悄摘下自己的手套——这个细微的善意,让他再也无法用套话来搪塞。

“您最近......“云玥忽然开口,目光从他干裂的嘴唇移向无意识按在胃部的手,“饭后这里是不是又冷又烧?

这药伤胃,空腹吃多了要出事。

“李政委夹烟的手停在半空。

他死死盯着她那双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中指上那个硕大的厚茧,那是老中医把脉时常有的习惯。

“接一号线。

“他抓起红色电话。

“政委,那是战备线路......““用我的权限接。

所有责任,我担着。

“电话挂断,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李政委目光扫过云玥瘦得脱形的身子和怀里同样瘦小的孩子,心头猛地一揪。

他快步走到门口,对值班参谋低声吩咐:“秦参谋,去食堂,让老赵下碗热汤面,多卧个鸡蛋,用我的饭票。

立刻去。

“秦参谋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窗外的女人,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立正:“是,政委!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被端了进来,葱花翠绿,香油的味道瞬间驱散了室内的寒意。

“小云同志,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李政委将面往前推了推。

云玥看着那碗面,喉咙不受控制地轻轻滚动了一下。

穿越以来,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碗像样的食物。

她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先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了点面汤,轻轻吹凉,然后才一点点喂进孩子嘴里。

昏睡中的孩子本能地吞咽着,苍白的脸颊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

首到喂了小半碗汤,她才端起碗。

她的手指因为虚弱和激动,几乎捧不住那只厚重的瓷碗。

她低下头,把脸几乎埋进碗里,吃得极快,却不是在品尝,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生存资料的疯狂攫取。

吃着吃着,她的动作突然顿住,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反而刺痛了她早己麻木的神经。

“他很快就到。

“李政委看着她狼咽虎吞的样子,声音不由得放缓了些。

云玥点了点头,把怀里的孩子又搂紧了些,碗里升起的热气,短暂地湿润了她干涩的眼角。

雪光映在她眼中,那里没有泪水,只有一种认命后的平静。

她低下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哼起了记忆中母亲哄睡的歌谣。

“这次,“她望着窗外密密密的的雪幕,轻声道,“该他来扛一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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