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这个月做完就让她走吧,我已经跟她说了。”婆婆刘桂花嗑着瓜子,
眼皮都没抬一下,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通知我晚饭吃什么。我丈夫江峰坐在一旁,
低头削着苹果,刀片刮过果皮,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像是在为他妈的话做着无声的伴奏。
我刚从卧室出来,怀里抱着哭闹不休的儿子。产后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酸软无力,
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辞退王阿姨?为什么?
”我抱着孩子走过去,声音因为惊愕而有些发颤。
王阿姨是我花了大价钱从月子中心请来的金牌育儿嫂,专业、细心,
把刚满两个月的儿子照顾得妥妥帖帖。有她在,我才能在日夜颠倒的喂奶和换尿布中,
偷得片刻喘息。刘桂花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电视上挪开,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什么为什么?一个保姆,一个月开她四千五,
顶我跟你爸俩人的退休金了!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家里有我,还用得着外人?
”我气得胸口发堵,“妈,王阿姨不是普通保姆,她是专业的育儿嫂!小宝才两个月,
她怎么带,怎么喂,怎么做抚触,都是有科学依据的。您……”“我怎么了?
”刘桂花猛地把瓜子盘往桌上一拍,声音陡然拔高,“我没科学依据?
我把你老公这么大个活人拉扯大,我没经验?陈然,你别以为读了几天书就了不起了,
看不起我们这些老的!不就是带个孩子吗,谁不会?
”我怀里的儿子被她的大嗓门吓得一“哇”地哭出声来,我赶紧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心里的火越烧越旺。我望向江峰,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他却始终低着头,
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到他妈嘴边,“妈,你别生气,陈然不是那个意思。
她也是心疼孩子。”然后,他才转头看向我,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口吻说:“老婆,
我妈说得也有道理。咱们每个月房贷车贷压力也不小,能省一点是一点。再说,奶奶带孙子,
天经地义,肯定比外人尽心。”天经地义?尽心?我简直要被这对母子气笑了。
从我怀孕到生产,刘桂花除了象征性地来医院探望过一次,送了一篮子不怎么新鲜的水果,
就再没露过面。月子里,她更是以“老家有事”为由,躲得无影无踪。现在倒好,
跑出来说要“尽心”了?我冷冷地看着江峰,“所以,你们俩是商量好了,
只是来通知我一声,是吗?”江峰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避开了我的视线,
“也不是……主要是我妈她想孙子了,主动提出来要帮忙。我想着,一家人,总比请外人强。
”刘桂花在旁边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补充道:“可不是嘛,我这把老骨头,放着清福不享,
跑来给你当免费保姆,你还不乐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图你家什么呢!
”我抱着哭得小脸通红的儿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留下王阿姨。“妈,江峰,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省钱。
但是小宝太小了,我一个人真的带不过来。王阿姨在,我晚上至少能睡三四个小时,
不然我迟早要猝死。这钱,不能省。”“谁说让你一个人带了?”刘桂花终于图穷匕见,
她得意洋洋地挺直了腰板,指了指自己,“不是有我吗?从明天开始,我就搬过来,
全天候帮你带孙子!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让刘桂花来带孩子?她连尿不湿都不会换,上次抱孩子,
那姿势僵硬得像是抱着一颗炸弹。我正要开口拒绝,刘桂花却慢悠悠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不过嘛,”她顿了顿,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说道,
“我也不能白干活。王阿姨一个月四千五,对吧?”她伸出五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是亲奶奶,肯定比她更上心,照顾得更好。我也不多要,你一个月给我五千就行了。
”五千?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辞掉四千五的专业育儿嫂,
然后花五千块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亲奶奶?这是什么逻辑?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桂花,
又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默认了这一切的江峰。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把这笔钱,从“外人”的口袋里,
换到“自己人”的口袋里。甚至,还要多刮一层油。我怀里的儿子还在哭,
那哭声仿佛一记记重锤,砸在我的心上。我看着眼前这两个我最亲的人,
只觉得无比陌生和寒冷。2王阿姨走的那天,是个阴天。她红着眼圈,
一遍遍地叮嘱我小宝的奶粉要用多少度的水,一天要喂几次,拍嗝的手法,
还有他最喜欢哪个安抚玩具。我抱着孩子,心里堵得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点头。
小宝似乎也感应到了分离,在王阿姨转身出门的那一刻,瘪着小嘴,哭得撕心裂肺。
刘桂花拎着一个巨大的蛇皮袋,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了门,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
“哭什么哭!一个保姆走了,亲奶奶来了,还委屈他了不成?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说着,
她就要伸手来抱孩子。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妈,他刚喝完奶,我先抱他一会儿。
”刘桂花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有些挂不住,“怎么,还怕我把你儿子拐跑了?我告诉你陈然,
从今天起,我就是这孩子的监护人,怎么带,我说了算!”说完,她把蛇皮袋往地上一扔,
自顾自地开始巡视“领地”。“啧啧,这地也不知道擦,灰蒙蒙的。
”“厨房里怎么还有昨天的碗没洗?请个保姆有什么用,家里还是乱糟糟。
”“这个摇篮床不好,太晃了,对孩子脊椎不好,得换个硬板床。”她一边挑剔,
一边指挥着江峰把她的东西搬进客房,那架势,不像来带孙子的,倒像来视察工作的领导。
江峰跟在她身后,唯唯诺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抱着怀里渐渐止住哭声的儿子,
只觉得一阵无力。这场战役,还没开始,我就已经输了。刘桂花上岗的第一天,
我的噩梦就正式拉开了序幕。早上,我刚把精准配比好的奶粉冲好,准备喂给小宝。
刘桂花一把抢了过去,用嘴嘬了一口,“哎呀,这么淡怎么行?孩子喝了没营养!”说着,
她就又往奶瓶里加了两大勺奶粉,使劲摇晃。“妈!奶粉不能随便加的!说明书上写了比例,
太浓了孩子肠胃受不了!”我急得要去抢。刘桂花把身子一侧,躲开了我的手,
“什么说明书?那都是骗人的!我们那时候哪有这玩意儿,不都是喂米汤糊糊,
孩子照样长得壮壮的!你老公就是我这么喂大的!”她不由分说地把奶嘴塞进小宝嘴里,
小宝一开始还吸了两口,很快就因为奶太浓而呛咳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我心疼得要命,
赶紧把孩子抱过来,给他拍背顺气。刘桂花却在一旁凉凉地说:“你看你,就是太娇贵了!
孩子哪有那么脆弱?咳两声怕什么!”中午,小宝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地想回房补个觉。
刘桂花却打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大,开始看她最爱的家庭伦理剧。“妈,
您能把声音关小点吗?小宝在睡觉。”我压着火气说。“睡觉怎么了?就是要从小锻炼他!
不然以后有点动静就醒,那还得了?”她理直气壮,甚至还把声音又调高了一格。
没过五分钟,小宝就被吵醒了,开始烦躁地哭闹。我只好抱着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电视剧里婆婆和媳妇吵架的狗血情节,和我眼前的现实,形成了绝妙的讽刺。下午,
她心血来潮,说要给小宝“把尿”。我告诉她,医生说孩子太小,括约肌没发育好,
不建议把尿,对脊椎和心理都不好。她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强行把哭闹不止的小宝抱起来,
摆出奇怪的姿势,嘴里还发出“嘘嘘”的声音。结果,小宝不仅没尿,还因为姿势不舒服,
哭得更厉害了。一泡热乎乎的尿,直接尿了刘桂花一身。“哎哟!你这个小坏蛋!
”刘桂花尖叫着把孩子往沙发上一扔,那动作粗鲁得让我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我冲过去把孩子抱进怀里,检查他有没有被摔到。刘桂花看着自己湿掉的裤子,
气急败坏地指着我骂:“都是你!乌鸦嘴!说什么不让把尿,现在好了吧!我这新买的裤子!
”晚上,江峰下班回来。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乱糟糟的客厅,哭闹不止的儿子,
手忙脚乱的我,以及坐在沙发上,板着一张臭脸看电视的刘桂花。他愣了一下,
然后放下公文包,走到刘桂花身边,小声地问:“妈,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刘桂花“哼”了一声,拿眼角瞥我,“我哪敢生气啊!我就是个来讨人嫌的老太婆,
好心好意来带孙子,结果呢,人家嫌我这不对,那不对,把我当仇人一样防着!”江峰一听,
立刻皱起了眉,转向我,话里带着责备:“陈然,你怎么回事?妈第一天来,
你就跟她闹别扭?她辛辛苦苦来帮忙,你就不能多担待一点吗?
”我抱着哭得快要断气的儿子,看着眼前这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我的丈夫,
积攒了一天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我担待?江峰,
你问问你妈她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她……”“***什么了?”刘桂花猛地站起来,
打断了我的话,开始恶人先告状,“我辛辛苦苦带了一天孩子,喂奶、换尿布、陪他玩,
我哪点做错了?倒是你,一直给我甩脸子看!嫌我吵到孩子睡觉,嫌我喂奶喂多了,
嫌我给孩子把尿!怎么,这孩子是你一个人的?我这个奶奶连碰都不能碰了?
”她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然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真是命苦啊……养大了儿子,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想看看孙子,
还要被儿媳妇嫌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江峰一看他妈哭了,顿时慌了神,
赶紧搂着她安慰:“妈,你别哭啊,陈然她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产后情绪不稳定……”他转过头,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我说:“陈然,快给我妈道歉!
”道歉?我看着眼前这场拙劣的表演,只觉得荒谬又心寒。该道歉的人,到底是谁?
我冷冷地看着江峰,一字一句地说:“我没错,我不会道歉。”3冷战从第二天开始。
我不再试图和刘桂花沟通任何育儿理念,她要怎么折腾,我只在旁边看着,
一旦发现对孩子有实质性伤害的举动,就立刻把孩子抱走。她要喂米糊,
我直接把碗端走倒掉。她要把孩子裹成粽子,我当着她的面把包被解开。
她要抱着孩子看电视,我拔掉电源线。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只有无声的对峙和拉锯。
家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江峰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不敢再明着指责我,只能私下里劝我:“老婆,你别这样,妈年纪大了,你让着她点。
”我只是冷笑,“让?怎么让?让她把我儿子当成她那些错误观念的试验品吗?
”江峰无言以对,只能长吁短叹。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月底。这天晚饭,
刘桂花一反常态,没再给我甩脸子,甚至还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菜。“陈然啊,你看,
这个月也快过完了。”她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开口,“咱们之前说好的那个……工资,
是不是该结一下了?”我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来了,终于来了。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
“什么工资?”刘桂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旁边的江峰赶紧给我使眼色,示意我别惹他妈。我假装没看见。
刘桂花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就是……我帮你带孩子的辛苦费啊!
咱们说好的,一个月五千。”“哦,那个啊。”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说,
“妈,我觉得我们可能要重新谈谈这个价格。”“重新谈?什么意思?
”刘桂花警惕地看着我。“意思是,您的服务质量,和您要求的价格,严重不符。
”我迎着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王阿姨一个月四千五,
她能做到二十四小时科学喂养,专业护理,还能帮我做产后恢复指导,顺便把家务都包了。
而您呢?”我顿了顿,环顾了一下这个被她弄得一团糟的家。“您来了之后,
孩子没睡过一个整觉,不是被呛奶就是被吓哭。家里卫生没人搞,一日三餐全靠外卖。
我不仅没得到休息,反而比以前更累了。所以,您觉得,您这五千块一个月,我要得值吗?
”“你!”刘桂花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我的鼻子骂道,“陈然!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羞辱我吗?我可是你婆婆!是小宝的亲奶奶!我带孙子,
你给我钱是天经地义,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亲奶奶就可以不讲科学,
就可以漫天要价吗?”我毫不畏惧地回敬道,“当初辞退王阿姨,你们打的旗号是省钱。
现在呢?您这五千块,比王阿姨还贵!我倒想问问,你们到底是真的想省钱,
还是想换种方式,从我这里拿钱?”这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戳中了他们的痛处。
江峰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刘桂花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我,
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这个不孝的儿媳妇!你……”突然,她话锋一转,
捂着胸口,软软地朝地上倒去,
嘴里还***着:“哎哟……我的心口好疼……我不行了……要被你气死了……”又是这一招。
江峰果然上当了,他惊慌失措地扑过去扶住刘桂花,“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他冲我怒吼:“陈然!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打120啊!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跟你没完!”我冷眼看着地上“垂死挣扎”的刘桂花,她半眯着眼睛,
还在偷偷观察我的反应。我拿出手机,慢悠悠地解锁。“好啊,我这就打120。
顺便再叫个记者来,就说婆婆上门带孙,索要天价工资不成,当场碰瓷,标题我都想好了。
”刘桂花的***声戛然而止。她猛地从地上坐起来,指着我骂道:“你这个毒妇!
你竟然想害我!”江峰也愣住了,他看看我,又看看生龙活虎的母亲,脸上满是迷茫和尴尬。
那晚,我们不欢而散。我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以为江峰至少能看清他母亲的真面目。
但我还是太天真了。两天后,我手机银行的APP推送了一条消费提醒。
我们的家庭联名账户,支出五千元。收款方,是刘桂花。我拿着手机,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他的母亲。没有争吵,没有质问,
他用这种最安静,也最伤人的方式,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我看着卧室里,
他假装熟睡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段婚姻,或许从一开始,
就是个笑话。4我没有去质问江峰,也没有再和刘桂花发生任何冲突。
我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每天喂奶,换尿布,哄睡,眼神空洞,内心一片死寂。
这个家,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华丽的牢笼。刘桂花拿到了钱,腰杆挺得更直了,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那群牌搭子姐妹,全都请到了家里来。
从此,我们家就成了社区老年活动中心。每天下午,客厅里都烟雾缭绕,
麻将牌的碰撞声、女人们的谈笑声、夹杂着电视剧的吵闹声,震耳欲聋。小宝根本无法入睡,
一有点动静就惊醒,然后就是声嘶力竭的啼哭。而我,只能抱着他在唯一还算安静的卧室里,
来来***地走,直到他筋疲力尽地睡去。那些老太太们,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她们一边打着麻将,一边对我评头论足。“桂花,你这福气可真好,儿媳妇不上班,
在家给你带孙子,你还能出来打打牌。”一个烫着夸张卷发的大妈说道。“可不是嘛!
哪像我家那个,孩子扔给我们老的,自己跑出去潇洒,一个月也见不到几回人影。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附和道。刘桂花听着这些恭维,脸上笑开了花,
嘴上却假意谦虚:“哪里哪里,她也是辛苦。不过年轻人嘛,总是不如我们有经验。
”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传进卧室,一字不落地落入我的耳朵。我抱着孩子,
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我告诉自己,要忍。为了孩子,要忍。可她们的恶意,却变本加厉。
这天,那个卷发大妈输了钱,心情不好,说话也越发尖酸刻耳。“哎,桂花,
你家陈然这都生完孩子**个月了吧?怎么还这么胖啊?腰跟水桶似的。”“就是,
你看她那脸色,黄不拉几的,一点精神都没有。女人啊,还是得好好保养,
不然男人都懒得看你。”“我跟你们说,我侄女婿,就是因为他老婆生完孩子不修边幅,
在外面找了个小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刘桂花非但不阻止,反而跟着一起笑,
仿佛在听什么有趣的笑话。卧室里,小宝又被吵醒了,烦躁地挥舞着小手。我心里的那根弦,
在这一刻,彻底崩断了。我把孩子轻轻放在床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我。我走到麻将桌前,
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最后定格在刘桂花身上。“这里是我的家,不是奇牌室。
孩子要睡觉,请你们立刻离开。”我的声音不大,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个卷发大妈最先反应过来,她把麻将牌一推,站了起来,“嘿!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我们是你妈请来的客人!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凭这是我的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冷冷地回敬道。
刘桂花的脸瞬间涨红了,她觉得我在她朋友面前下了她的面子,气急败坏地吼道:“陈然!
你疯了是不是!她们都是我的老姐妹!你有什么资格赶她们走?这房子是你一个人的吗?
这也是我儿子的家!”“你儿子的家?”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儿子在这个家里,除了会把我的钱偷偷拿去给你,还会干什么?
他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吗?他管过孩子是哭是闹吗?这个家,从头到尾,
都只有我和我的孩子!”“你……你胡说八道!”刘桂花被我戳中了软肋,开始撒泼,
“你这个白眼狼!我辛辛苦苦帮你带孩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大家快来看看啊!
现在的儿媳妇有多厉害,连婆婆的朋友都敢往外赶啊!”她一边哭嚎,
一边给她的姐妹们使眼色。那些老太太立刻会意,纷纷上来指责我。“太不像话了!
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就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桂花,你就是太好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