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塑料花的诅咒沈聿白送塑料花给我时,正抚摸她的照片:“学学她的眼。”“十万月薪,
买你到薇薇回国。”他绑我手抽血输营养液,红痕盖住皮肤饥黄。三年后我的首唱会上,
沈聿白砸碎水晶话筒冲进后台。“替身协议失效了。”他拽断钻石项链锁我喉,
“违约金是娶你。”浴缸水漫过下巴时,
我笑着按下直播键:“各位请看——”“这款沈总***塑料花,三年保鲜期已过。
”直播卡顿时救护车撞进别墅:“程薇感染需要角膜!”无影灯亮起瞬间,
我掀开纱布露出浑浊眼球:“你为她定制的这双塑料眼,终究……”镊子剥离坏疽组织时,
我吻他颤抖的手指笑:“化了。”______地下室通风管道的铁锈味混着消毒水,
凝成铁灰色的雾,沉甸甸压在肺叶上。老旧白炽灯管接触不良地滋啦作响,
电流声像垂死的蜂鸣。铁架床上铺着洗得发硬泛黄的床单,皮肤蹭上去,是粗粝的砂纸感。
沈聿白就站在唯一的光圈里。纯白色的休闲裤纤尘不染,裤线锋利得能割伤人,
衬得脚下坑洼不平的水泥地面更像垃圾堆。他微微侧着身,昂贵腕表的冷光,
落在一张过塑的、精心擦拭过的旧照片上。照片上的女孩依着玻璃花房,阳光在她发梢跳跃,
笑容灿烂得像从未被风吹雨打过。她叫程薇。我缩在光影边缘的椅子里,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劣质塑料扶手的裂口,粗糙的边缘硌得生疼。
胃里烧灼的空洞感一阵阵袭来,胃壁紧贴后脊的摩擦像砂纸在磨。三天,
就靠自来水和几片快过期的干面包撑过来的。找份能支付得起这地下室租金的工,
比挖金子还难。他修长的手指流连地抚过程薇照片中弯起的眼尾,指尖温柔得像怕惊扰露珠。
然后,他像是突然记起角落里还有一坨活物。视线抬起来。
温度的目光扫过我枯草般的头发、缺乏血色的唇、因瘦脱形而显得过大的眼睛——这双眼睛,
大概是他唯一肯多停留几秒的部位。他端详着,对比着,
如同质检员在核对一件瑕疵品与标准图的差距。那目光刮过皮肤,比地下室的阴冷更刺骨。
最终,他略皱了下眉,似乎不甚满意。随手,
从身侧助理拎着的印着某高档花店烫金logo的纸袋里,抽出一束东西,
丢垃圾般扔到我脚边。“啪嗒”。塑料花摔在地上,
虚假的花瓣在浑浊的光线下呈现出劣质的艳粉色,叶片的塑料纹路僵硬而死板,
连带着一根缠着劣质金丝的塑料梗。
一股浓烈、廉价、熏得人头晕的化学香精味瞬间在闭塞空间里炸开。“学学她。”他开口,
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室里带着金属般的回响,没什么情绪,只是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待办事项,
“她喜欢生机勃勃的东西。”视线又落回照片,“哭的时候,也不要忘了笑。
”手指点了点照片里程薇眼角那滴将落未落、晶莹得像艺术品的泪。我的胃绞得更紧了。
视线落在脚边那束扭曲的塑料花上,塑料梗尖锐的边缘在灰尘里反射着冰冷的光。生机勃勃?
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他没再看我,转向一旁垂手恭立的助理。“张衡。
”声音如同淬了冰的秤砣,落地有声。“沈先生。”“月薪十万,预付三个月。
”他言简意赅,目光重新落回照片上,指尖轻柔地拂过照片里女孩的嘴角,声音低了下去,
如同叹息,却字字冰冷地砸在我耳膜上,“买你……到薇薇回国。”没有询问。不容置喙。
空气凝固成冰。助理张衡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是职业化的平稳,
动作却高效得如同设定好的机器。他打开手中一个银色手提金属箱,
里面整齐排列着玻璃瓶装的透明液体和闪着寒光的注射器械。没有多余的废话。
两个穿黑西装、人高马大的保镖从阴影里无声踏出,一左一右如同铁钳,
猛地攥住了我因营养不良而纤细脆弱的手腕!粗粝的指腹瞬间陷入皮肉,骨头被捏得生疼!
“啊!”突如其来的剧痛和恐惧让我嘶声叫出来,本能地挣扎!
脆弱干瘦的身体在绝对力量面前如同蚍蜉撼树。我被死死按在吱呀作响的破椅子里,
冰冷的恐惧瞬间冻结了所有反抗的神经。我看着张衡动作娴熟地从金属箱里取出注射器,
尖锐的针尖在昏暗灯下闪着寒光。透明的液体被抽入针管。
皮肤传来冰冷的消毒棉球擦拭的触感。然后是针刺破皮肤的锐痛!针尖扎进手臂静脉的一瞬,
一股冰冷的异物感瞬间顺着血管爬上来。我想挣扎,想嘶吼,但保镖铁钳般的手纹丝不动,
所有的声音都被卡在痉挛的喉咙里,变成破碎的呜咽。冰冷粘稠的液体缓缓注入血管,
带着一种怪异的微痒和沉重感,流向四肢百骸。被粗暴按住的手腕处,
清晰的、泛青发紫的指痕浮现出来,压在苍白饥黄的皮肤上,如同腐烂花瓣上丑陋的淤痕。
地下室冰冷的空气像冻住了一样。只有针管推进的液面刻度细微下降的声音,
和保镖因用力而加重的呼吸声。我死死咬着牙,盯着天花板上蛛网般蔓延的裂纹,
劣质塑料椅的棱角深深硌着尾椎骨,刺痛感尖锐却清醒。下唇被咬破了,
一丝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注射器终于空了。张衡熟练地拔出针头,
按压上止血棉球。保镖如同收到指令,立刻松开了禁锢。力道消失的瞬间,
酸麻痛楚瞬间从被捏得几乎断裂的手腕上炸开,眼前阵阵发黑。沈聿白从始至终没有回头。
他甚至没有看我因痛楚而抽搐的手臂和脸上绝望的屈辱。他的全副心神,
似乎依旧停留在他指腹下那张冰凉的照片上。程薇在阳光里的笑容,
远比这里发生的一切更重要、更真实。他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收进内侧口袋里,
紧贴心口的位置。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然后,他才仿佛刚想起脚边的塑料花。
他微微低头,锃亮的鞋尖踢了踢地上那束廉价僵硬的花,粉色的花瓣在他的力度下弹了弹,
塑料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带着它。”声音冷淡,“薇薇以前说,花能让人心情好些。
” 语气平淡得像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杂事,“找个瓶子,用温水养着。
” 他甚至“贴心”地补充了细节。说完,他整理了下雪白挺括的袖口,再没看我一眼,
如同完成了一场短暂且不甚愉快的环境消杀,抬步走向楼梯。皮鞋踩在破旧的水泥楼梯上,
发出清晰的回响。助理和保镖紧随其后,脚步声依次消失在楼梯上方的光明里。
“嘎吱——”最后一声门轴的***后,地下室恢复了死寂。
浓烈的消毒水和塑料花香精味混杂着,弥漫在鼻腔里,令人作呕。我维持着跌坐在地的姿势,
僵硬了许久。手腕上,那圈青紫的指痕清晰狰狞,像一条冰冷的铁箍,箍在骨头上,
也箍在心脏上。十万块三捆的钞票,被张衡搁在落满灰的矮桌上,
散发着新钱特有的、冷硬的油墨气息。冰冷的感觉从被注射的地方蔓延到全身,
每一寸肌肤都像浸在冰水里。只有手腕被捏出的痛感和针孔附近的酸胀,是真实的。
我缓慢地、极其缓慢地弯下僵硬的腰。胃里空空如也的痉挛已经痛得麻木,
每动一下骨头都在咯吱作响。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塑料花硬邦邦的梗。那劣质的金丝扎手。
我捡起了它。沉甸甸的塑料触感,冰凉又死板。耳边回响着他最后那句吩咐:“找个瓶子,
用温水养着。”塑料花……温水……窗外城市的霓虹光影从气窗的铁条缝隙漏进来一格,
变幻的彩色打在那张印着巨大logo的高档花店纸袋上,讽刺又刺眼。
我看着手中这束永远不会枯萎、也永远不会真实的塑料花,突然感到一种灭顶的荒诞。
胃里一阵剧烈的抽搐痉挛涌上来,喉头一酸,强烈的呕意瞬间淹没了口鼻!
我猛地扑向角落里那个脏污的塑料桶,跪倒下去。“呕——!!”剧烈的干呕,
只吐出一点点微苦的胆汁,***辣地灼烧着喉咙。胃部剧烈收缩的疼痛扯得眼前发黑,
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粗糙的桶壁上,才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塑料花还死死攥在手里,
硬挺的梗膈着指骨。死不了。胃痛死不了。穷饿死不了。但这一刻,
看着指尖那点胆汁混合着灰土污秽的浑浊液体,
闻着桶里散发的酸腐和手上这束劣质香精的气味……我知道,某种东西,已经彻底烂掉了。
……2 舞台上的风暴聚光灯如同灼热的岩浆瀑布,疯狂倾泻在舞台中央!
将空气都炙烤得沸腾扭曲!震耳欲聋的合成器音浪像无数巨锤,一下下砸在胸膛,
挤压着每一寸空气,心脏被迫跟随那狂暴的节拍疯狂搏动!汗水从额角滑落,刺痛眼眶,
我却像感觉不到。话筒的重量熟悉地坠在手心,被汗水和掌心的温度浸染。
嘶哑咆哮着最后一句歌词,撕裂的音浪引爆全场更加癫狂的尖叫!
数万荧光棒的彩色浪潮翻滚汹涌,汇成一片光与声的狂暴海洋!
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燃烧!舞台的每一寸震颤都与血管里的岩浆共振!
最后一个音符砸下!世界在瞬间静止!下一秒!
是足以掀翻场馆穹顶的、海啸般的欢呼与尖叫!“林燃——!林燃——!林燃——!
”我的名字,数万次叠加,汇成天地间唯一的轰鸣!我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汗珠不断从下颌砸落在火烫的舞台上,洇开深色的斑点。扬起汗湿的脸,
举起攥着话筒的手臂——那个用旧皮圈绑着、早已磨得发亮的第一只廉价话筒。
尖叫声再掀巨浪!足以撼动星辰!被无数灼热目光和闪光灯簇拥着走下舞台,
沸腾的狂喜声浪被厚重的隔音门缓缓隔绝在身后。顶级休息室的空气冰冷清爽,
带着怡人的冷杉香薰味。门在助理身后轻轻合上。后背抵着冰凉墙砖,
肾上腺素还在血管里呼啸奔涌,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握着话筒而微微颤抖,
掌心一片湿滑的汗意。世界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镜子里映出那张脸。浓重的烟熏妆糊了眼下,被汗水冲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却掩不住眼尾那抹被无数灯光淬炼过的、近乎妖异的燃烧光泽。猩红的舞台皮裤紧裹着长腿,
还残留着刚才飞跃时的热度。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极致疲惫又极致快意的笑弧。
还没完全将这口气喘匀——“砰!!!”一声仿佛爆炸的巨响!
沉重的隔音门被一股毁灭性的力量狠狠踹开!门板砸在墙上发出令人心惊的悲鸣,
又猛地弹回!狂暴的气流和外面隐约残留的狂热音浪余波,裹挟着浓烈的酒气,轰然灌入!
一道高大峻挺的身影,挟裹着焚尽一切的黑暗风暴,如同失控的杀戮兵器,踹门闯入!
沈聿白!墨色西装包裹的身形依旧挺拔如刀裁,但此刻却被无边的暴戾所扭曲!
眼底燃着两簇灼红的火焰,布满蛛网般的血丝!下颚紧绷得如同即将碎裂的岩石,
薄唇抿得发白,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足以将休息室的恒温系统冻结!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陨石,
瞬间撞碎在空中那张华丽的丝绒沙发——上面还扔着我刚解下的、缀满水晶流苏的华丽束腰!
紧接着,那淬火的视线如同失控的探照灯,
猛地锁定在梳妆台上静静摆放着的那支水晶话筒——那是今晚品牌方特制的天价纪念品,
象征着无上荣耀!没有一丝停顿!他如同被激怒的雄狮,
裹挟着摧毁一切的狂风冲到梳妆台前!染着浓重酒气的大手带着千钧之力,
一把抓起那支沉重剔透的水晶话筒!对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狠狠掼下!!“哐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