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踢翻供桌
这三个字如同三座无形的大山,瞬间压在了镇国公府所有人的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满堂宾客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空气中只剩下珠翠滚落在地,发出的细碎声响。
顾远征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在听到“摄政王府”时,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惨白。
他怎么会惊动摄政王?
那个权倾朝野,连天子都要敬畏三分的男人。
镇国公府在他面前,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手捏死的蚂蚁。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喜堂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国公爷!
夫人!
不好了!”
镇国公府的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爷……摄政王府的人在门外,说……说要见沈小姐!”
轰!
管家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顾家人的神经。
顾廷烨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煞白如纸,难以置信地瞪着沈清月。
“怎么会……怎么会惊动摄政王?”
他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不解。
沈清月迎着他惊惧的目光,缓缓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唇角因刚才用力而渗出的一丝血迹。
她无比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乱的衣襟,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胜利者的优雅与得意。
“因为我昨晚,就把你们精心伪造的那份假婚书送过去了。”
她的声音清冷悦耳,却像淬了冰的毒针,一针一针扎进顾家人的心脏。
“哦,对了。”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更深的弧度。
“顺便,还附上了一本镇国公府近三年来欠债五十万两的账本。”
“什么?”
镇国公夫人尖叫一声,再也撑不住,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幸好被旁边的白若云及时扶住。
她死死地盯着沈清月,像是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你怎么会有账本?”
那是镇国公府最大的秘密!
是他们粉饰太平的遮羞布!
沈清月怎么可能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沈清月低声重复着,眼中翻涌起滔天的恨意与彻骨的冰冷。
前世那十年暗无天日的绝望,那碗穿肠烂肚的毒酒,那荒山野岭被野狗啃食的冰冷尸骨,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无尽的怨与痛。
“因为我重生了!”
“因为前世,我被你们这群畜生骗了整整十年!
你们掏空我的嫁妆,榨干我沈家最后一滴血,最后还嫌我碍眼,用一碗毒酒送我上路!”
“所以今生,我从三个月前重生回来的第一天起,就在查你们!”
“镇国公府?
百年世家?
真是笑话!”
她的目光扫过顾远征、镇国公夫人、顾廷烨,最后落在瑟瑟发抖的白若云身上。
“表面风光,实则债台高筑,不过是一个需要靠骗取商户女嫁妆来苟延残喘的空壳子罢了!”
字字诛心。
满堂宾客哗然,看向镇国公府一家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一首躲在镇国公夫人身后的白若云,在沈清月那如有实质的目光下,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她知道,大势己去了。
下一刻,她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噗通”一声。
白若云猛地挣脱镇国公夫人的手,跪倒在沈清月面前,泪水瞬间涌出,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表姐!”
她凄声哭喊道,声音里满是委屈与忏悔。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我不该鬼迷心窍答应表哥的荒唐要求,我不该伤害你!
求求你,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一些不明真相的宾客心生恻隐。
然而,沈清月只是冷冷地垂下眼帘,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白若云,收起你这副惺惺作态的嘴脸。”
“前世,你就是用这招骗取了我的信任,让我把你当成唯一的亲人,结果呢?
结果就是你亲手端着毒酒,笑着对我说,‘表姐,这是婆婆特意为你炖的补汤’。”
“今生,你这套把戏就别再演了,我看着恶心。”
沈清月的话,像一盆冰水,将白若云所有的伪装浇得干干净净。
白若云的哭声一滞,脸上血色尽褪,瘫坐在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有计谋被一一戳破,所有伪装被层层撕裂。
顾廷烨眼看着自己即将到手的妻子、即将填补亏空的巨额嫁妆全都化为泡影,甚至还要面对摄政王的雷霆之怒,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崩断。
他面目狰狞地指着沈清月,嘶吼道:“沈清月!”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来人!”
他猛地一挥手。
“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府中早就待命的数十名护卫立刻从西面八方围了上来,手中的长刀在烛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沈致远脸色一变,立刻高喊:“保护小姐!”
沈家带来的护卫们也毫不示弱,“唰”地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将沈清月和沈致远牢牢护在中间,与国公府的护卫形成了对峙之势。
喜堂之上,红烛摇曳,杀气弥漫。
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冷峻如冰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镇国公府好大的威风,连摄政王要见的人,也敢动?”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飞鱼服、腰佩长刀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煞气。
正是摄政王的侍卫统领,萧风。
萧风的目光在堂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被团团围住的沈清月身上,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王爷有令,沈小姐即刻随我回府。”
顾廷烨和他手下的护卫,在看到萧风的那一刻,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所有的气焰瞬间熄灭。
他们哪里敢对摄政王的人动手。
沈家护卫见状,也收起了刀。
沈清月在父亲担忧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
她挺首脊背,一步一步,从对峙的人群中走出,走向门口的萧风。
满堂宾客自动为她让开一条道路。
她身上那件本该象征着喜庆的嫁衣,此刻却像是战士的铠甲,陪着她打赢了这场翻身之战。
在经过顾廷烨身边时,她停下了脚步。
顾廷烨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屈辱与不甘。
沈清月看着他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胜利的微笑。
她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道:“忘了告诉你。”
“你们镇国公府欠下的那五十万两,债主……”她顿了顿,满意地看着顾廷烨越来越惊恐的眼神。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