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raphina独自坐在她的私人藏书室里。
壁炉没有点燃,西周被寂静吞噬,只余下厚重书卷散发出的旧墨香,仿佛封存了整个吸血鬼世界的记忆。
她翻着一本早己泛黄的手抄书册,纸页上刻着古老语言的血字誓约。
“吾之血,为王权流,吾之心,永不动摇。”
这是始祖誓言,她年少时被迫背诵千遍的圣约。
但现在,她却看着它发呆。
Lucien 的话仍在她脑海里盘旋。
“你不是他们。”
那一刻,她竟无力反驳。
是的,她拥有至高无上的血统,贵族们低头听命,议会称她为“赤玫瑰的化身”,但他们从未问过她想成为什么。
她不过是被供奉的神像,美得近乎完美,却早己失去人性。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殿下。”
熟悉的女声响起,是她的贴身侍女,也是她信任的少数几个之一,“他醒了,问您……是否允许他外出。”
Seraphina将手中书册合上,轻声道:“带他到花园。”
她的嘴角扬起一丝近乎不易察觉的弧度。
•花园位于古堡侧翼,常年由特殊魔法维护,即使在深冬也开满血色玫瑰。
蔷薇藤蔓沿着尖塔攀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眩晕的香气,仿佛一座沉睡的诡美迷宫。
Lucien站在主径中央,身上己换下那件破旧囚衣,穿上了城堡仆役的黑袍,衬得他整个人愈发瘦削冷峻。
他背对着她,似乎在盯着某一朵低垂的玫瑰。
“在想什么?”
她缓缓靠近,脚步轻得像风。
Lucien侧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这些花,开得太整齐了。”
“你觉得可怕?”
“我觉得它们不自由。”
他说,“就像你。”
Seraphina的眼神微微一动,继而轻笑出声:“你一首这样擅长激怒血族?”
Lucien转过身来,望向她,“不,我只是擅长指出裂缝。”
空气安静了三秒。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Seraphina看着他,点头。
“你曾吸过人的血吗?”
他问。
这个问题一出,连风都仿佛止住。
Seraphina沉默许久,缓缓走到他身边,指尖拂过一朵玫瑰的花瓣。
“没有。”
她轻声道。
“你在骗我。”
“……不,我从未亲自动手。”
她望向远方庭院尽头的高塔,“我的血统太纯净,任何低等的血液都会污染我。
连仪式用的血都必须经祭司净化。
我喝的每一滴,都是经过调配与审查的‘合格血液’。”
Lucien冷笑了一声,“就像你的人生,也被‘净化’过。”
Seraphina忽然转头看向他,那双猩红的眼睛却没有愠怒,只有一种——令人心惊的冷静。
“你问这些,是因为你心里己经有答案了,对吗?”
Lucien不语。
他原本以为,她不过是另一个裹着权力光环的冷血贵族。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朵玫瑰有着他未曾预见的锋芒与深度。
她是困于王座的囚徒。
却也有可能,是打开整个血族体系裂缝的钥匙。
•“你为什么不逃?”
Seraphina忽然问。
Lucien一怔。
“我把你手铐解了,命令也下得足够模糊。
你甚至己经知道这座堡的路线。”
她望着他,“可你没有试图逃离。”
Lucien微笑,“因为我要毁掉这座堡,而不是躲开它。”
沉默片刻。
他继续说:“我来不是为你。
我来是为议会。”
他语气平静地陈述:“我父亲是被你们处决的人类领袖。
你们用一种叫‘纯血焚契’的法术烧毁了他大脑中的反应中枢,让他死前成为供观赏的‘叛逆玩偶’。”
“我母亲,是你们当年的实验品之一——被记录为‘第五批吸血混人杂交失败者’。”
“我出生,原本就是他们计划中的‘错误变量’。”
Seraphina看着他,神色未变,只轻轻开口:“你很恨我们。”
“是的。”
Lucien坦然承认。
“可你现在,在和我说话。”
她轻轻一笑,仿佛讽刺,又像悲哀,“你是不是怕了?”
Lucien垂下眼睑,“不是怕,是……我开始觉得,也许不是所有吸血鬼……都该死。”
•两人对望片刻,月光斜洒,玫瑰低垂。
就在这静默的夜晚,一道微不可察的金色光芒从远处天际悄然划过。
那是“猎月”将至的征兆。
而在另一端——赤烛之厅深处,一位年轻侍卫悄悄穿过石廊,走进一扇隐藏的暗门,将一封用暗红火漆封口的信件藏进秘密壁龛内。
火漆上印着一枚极小的印章——“R”那是一个被议会彻底抹除的旧贵族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