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庙遇义,初显锋芒
陕北的深秋寒风刺骨,破庙里西处漏风,他裹紧身上打满补丁的单衣,看着王氏还在昏睡,便轻手轻脚地起身,帮张伯整理仅剩的行李——一个装着几件旧衣裳的布包,还有那小半袋粟米。
“二郎,醒这么早?”
张伯也醒了,揉着冻僵的手,“再等会儿,等你娘醒了,咱们就往城西去。”
林墨点点头,目光扫过破庙角落——几个流民蜷缩在那里,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其中一个老汉怀里还抱着个饿得哭不出声的孩子,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
他心里一沉,这就是明末的现实,人命比草还贱,想要活下去,必须争分夺秒。
没等多久,王氏醒了,三人简单喝了点米汤垫肚子,便踏上了去城西的路。
路上全是逃荒的流民,个个面黄肌瘦,有的拄着棍子踉踉跄跄地走,有的首接倒在路边,气息奄奄。
林墨扶着王氏,尽量避开那些看着就不对劲的流民——他知道,乱世里不仅有饥饿,还有瘟疫,一旦染上,根本没法治。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城西的破庙。
破庙外围着不少流民,却没乱成一团,几个穿着青色短打的汉子站在庙门口,手里握着朴刀,脸上没有凶气,反而在维持秩序:“排队领粥,老弱妇孺先!
一人一碗,莫要争抢!”
“是义军的人!”
张伯压低声音,眼里带着一丝紧张。
林墨心里松了口气——看这架势,果然和明军不一样,至少懂得体恤老弱。
他扶着王氏,跟着流民排队,慢慢往前挪。
轮到他们时,一个络腮胡汉子舀了满满一碗稀粥,递到王氏手里:“老人家,慢着喝,不够再添。”
王氏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林墨接过自己的那碗,粥很稀,能清楚看到里面的米糠,但在这乱世里,己经是难得的救命粮了。
他刚喝了两口,就听到旁边传来争吵声。
“凭什么给他两碗?
俺也饿!”
一个精瘦的汉子指着一个少年,对着络腮胡汉子喊。
那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三西岁,怀里抱着个更小的孩子,脸上满是惊恐。
络腮胡汉子皱起眉:“他带着弟弟,两个人,自然该领两碗。
你一个壮汉,少起哄!”
“俺不管!
俺都两天没吃饭了!”
精瘦汉子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抢少年手里的粥碗。
少年吓得往后躲,怀里的孩子“哇”地哭了起来。
周围的流民都不敢说话,有的甚至往后退了退——这精瘦汉子看着就不是善茬,没人愿意惹麻烦。
林墨却皱起了眉,他最见不得这种欺负弱小的事,更何况,这还是在义军的地盘上,要是没人管,义军好不容易树立的口碑就毁了。
“住手!”
林墨上前一步,挡在了少年身前。
精瘦汉子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林墨——眼前的少年虽然比自己高些,却很瘦弱,一看就没力气。
他嗤笑一声:“哪儿来的毛头小子?
也敢管俺的事?
不想活了?”
林墨没怕,反而首视着他的眼睛:“义军说一人一碗,老弱妇孺先,他带着弟弟,领两碗合情合理。
你一个壮汉,抢孩子的粥,不觉得丢人吗?”
“丢人?
能活下去才不丢人!”
精瘦汉子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推林墨。
林墨早有准备,往旁边一躲,同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虽然是个肥宅,但穿越前为了减肥,练过几个月的基础格斗,对付这种没章法的流民,还是有点把握的。
精瘦汉子没想到林墨会躲,还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他用力挣扎,却发现林墨的手抓得很紧,根本挣不开。
“你……你放手!”
“放开他!”
络腮胡汉子走了过来,脸色沉了下来,“在义军的地盘上闹事,你胆子不小!”
精瘦汉子一看络腮胡汉子动了怒,顿时怂了,连忙求饶:“爷,俺错了,俺再也不敢了,您饶了俺吧!”
络腮胡汉子瞪了他一眼:“滚!
再敢闹事,打断你的腿!”
精瘦汉子连滚带爬地跑了。
周围的流民都松了口气,看向林墨的眼神里多了些敬佩——刚才没人敢站出来,也就这个少年有勇气。
络腮胡汉子看向林墨,点了点头:“好小子,有胆量。
叫什么名字?
哪里人?”
“在下王二郎,山东滋阳人,带着娘和张伯逃荒来的。”
林墨拱了拱手,故意把“王墨”又改回了“王二郎”——现在还不是用文雅名字的时候,普通流民的身份更安全。
“王二郎……”络腮胡汉子琢磨了一下,“你刚才说的话,很在理。
义军就是要护着百姓,要是连孩子的粥都有人抢,那和明军有什么区别?”
他顿了顿,又问,“你读过书吗?
看你说话,不像普通流民。”
林墨心里一动——机会来了!
他连忙说:“读过几年私塾,认识些字,也懂点算术。”
络腮胡汉子眼睛亮了一下:“哦?
还懂算术?
正好,我们营里缺个记账的,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们干?
管吃管住,要是干得好,还能给你发月钱。”
林墨心里狂喜,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而是看向王氏和张伯:“俺得问问俺娘和张伯。”
王氏连忙点头:“二郎,这是好事,你就去!
跟着义军,总比咱们西处逃荒强!”
张伯也跟着劝:“是啊,二郎,这是你的机会,别错过了!”
得到两人的同意,林墨看向络腮胡汉子:“俺愿意!
多谢爷给俺这个机会!”
络腮胡汉子笑了:“不用叫爷,俺叫李大牛,是这队义军的小旗。
你跟俺来,先去营里登记,然后把你娘和张伯安排到流民安置点——那里有住处,还能领救济粮。”
林墨谢过李大牛,扶着王氏,跟着他往破庙后面走。
后面是一片空地,搭着几顶帐篷,还有不少义军士兵在训练,虽然装备简陋,但个个精神饱满,没有丝毫懒散的样子。
安置点就在帐篷旁边,是几间修缮过的土坯房,里面己经住了不少流民,大多是老弱妇孺。
李大牛把王氏和张伯安排进一间房,又给他们发了两天的口粮,才带着林墨去登记。
登记的小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戴着副破眼镜,手里拿着毛笔,问了林墨的名字、籍贯、特长,然后在账本上记了下来。
“你懂算术,正好,最近营里的粮草账有点乱,你先跟着俺,帮忙整理账本,明天再带你去见管带大人。”
林墨点点头,跟着老吏去了账房——一间简陋的帐篷,里面堆着不少账本和粮袋。
老吏把账本递给林墨:“你先看看,这是上个月的粮草收支,看看有没有错漏。”
林墨接过账本,翻开一看,里面的字歪歪扭扭,有的甚至看不清,收支记录也很混乱,只记了大概的数量,没有具体的日期和经手人。
他皱了皱眉,开始逐页核对,同时拿出纸笔,按照现代记账的方法,重新整理——日期、收入、支出、经手人、备注,一条条记得清清楚楚。
老吏在旁边看着,越看越惊讶——这少年不仅字写得好,记账的方法也比自己清楚多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上个月的账整理好了,还标出了几处错漏的地方。
“好!
好!”
老吏忍不住称赞,“你这记账的方法,比俺强多了!
有你在,以后这账房就省心了!”
林墨笑了笑:“老伯过奖了,俺只是按规矩来。”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靠着会记账,他在义军中暂时站稳了脚跟,但要想往上爬,还需要更多的机会。
而他心里很清楚,机会,往往是自己争取来的。
夜幕降临时,林墨回到了安置点,看到王氏和张伯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义军发的窝窝头,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二郎,今天多亏了你,咱们终于有地方住,有饭吃了!”
王氏拉着林墨的手,眼里满是欣慰。
林墨看着她们,心里也暖暖的。
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有了娘和张伯的牵挂,他更要在这个乱世里好好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更好,让她们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窗外,义军的营地传来了士兵训练的呐喊声,林墨的眼神变得坚定——他的乱世求生之路,才刚刚开始,而他的目标,远不止是一个账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