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元的豪赌
林焰的意识在无边的苦海里沉浮，那张花哨又残酷的优惠券和鲜红的“余额不足”警告，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钱…钱…钱！
没有钱，这该死的系统就是个笑话！
一个在绝境里戏耍他的残酷玩笑！
“…能量不足…基础功能受限…试运行版…” 昏迷中，系统那冰冷机械的提示碎片，如同幽灵般在他混乱的思绪中闪烁。
“受限…试运行…”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极其微弱的火星。
他猛地睁开眼！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但这一次，一股被逼到绝境的、近乎疯狂的执念压倒了痛苦。
他死死盯着意识深处那片虚无，用尽全部精神力量嘶吼：“系统！
SDS！
规则！
购买规则到底是什么？！
除了钱，还需要什么？！”
……系统沉寂了片刻，仿佛在艰难地检索核心数据。
几秒后，那冰冷的金属音才断断续续地响起：SDS…核心原则…等价交换…支付媒介…优先：联邦信用点…通用能量…次级：…宿主认可价值的…实体物品…（需系统判定）…能量匮乏…判定功能…不稳定…风险…高…“实体物品？
宿主认可价值？！”
林焰的心脏狂跳起来，像擂鼓一样撞击着胸腔。
能量匮乏！
判定不稳定！
风险高！
这些警告如同催命符，但他此刻就像输红了眼的赌徒，眼前只有那张即将消失的、通往力量的“优惠券”！
他有什么？
一个被抛弃的“叛徒”，身陷囹圄，镣铐加身，一无所有！
不！
等等！
他的目光猛地扫向这间狭小禁闭室冰冷的地面。
除了灰尘和干涸的血迹，角落里，似乎…有一小片被揉皱、踩过的纸？
那是之前审讯时，他试图写下的申诉书！
被宪兵粗暴地夺走，揉成一团，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还踩了一脚！
上面沾满了泥污和他的血指印！
申诉书！
一张废纸！
但上面写着他血泪的控诉和不甘的呐喊！
这是他此刻唯一拥有的、承载着他“价值”的东西！
他认可它的价值！
它代表着他最后的尊严和真相的渴望！
赌了！
林焰用尽全身力气，拖着沉重的镣铐，像濒死的野兽般扑向那个角落！
镣铐在合金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
他一把抓起那团沾满污秽的纸，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系统！
支付！
用它支付！”
林焰在心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意念死死锁定了脑海中那张重新被强行“回忆”起的优惠券，“购买《九转金身诀》！
支付物：我手中的申诉书！
我认可它的价值！
它是我的命！”
……系统陷入了更长的沉默，光幕再次浮现，但这一次雪花纹路更多，闪烁得如同风中残烛。
检测到…实体支付物…分析…物质构成：纤维素…墨水…污渍…生物信息残留…价值判定模块…尝试启动…能量不足…错误…错误…判定逻辑…强行加载…基于宿主主观认可度…临时授权…风险警告：价值判定极不稳定！
可能失败！
可能引发未知后果！
是否确认支付？
“确认！
立刻支付！”
林焰没有丝毫犹豫，吼得嗓子撕裂出血。
失败？
未知后果？
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支付指令…确认…支付物：宿主申诉状（污损）…价值判定…通过（临时）…交易成立！
扣除：1联邦币（象征性扣除，由申诉状价值折抵）商品发放中……嗡——！
林焰只觉得攥着纸团的手心猛地一烫！
那团废纸瞬间化作无数极其微小的金色光点，如同萤火虫般消散在空气中！
紧接着，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蛮荒古老的信息洪流，如同开闸的怒江，狠狠冲进了他的脑海！
“呃啊——！”
剧烈的头痛瞬间袭来，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脑子里疯狂搅动！
《九转金身诀》那深奥晦涩的文字、玄奥复杂的行功路线图、还有那霸道无匹、锤炼肉身如锻神铁的意境，蛮横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痛苦比之前所有的伤痛加起来还要猛烈百倍！
林焰双眼翻白，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全身的血管都暴凸出来，皮肤瞬间变得通红滚烫，如同煮熟的螃蟹！
镣铐被他无意识的力量挣得哗啦作响，深深勒进皮肉，鲜血首流！
但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硬是一声没吭！
求生的本能和对力量的渴望，压倒了这非人的折磨！
他强迫自己集中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按照脑海中那霸道功法的指引，开始引导体内残存的那一丝微弱气感，沿着一条前所未有、痛苦至极的路线运转！
“九转…锻金身…破而后立…痛…即是力！”
轰！
仿佛在他体内点燃了一座熔炉！
那些被殴打留下的暗伤、淤塞的经脉、甚至镣铐勒出的伤口，在这股霸道力量的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熔岩的冰雪，发出“嗤嗤”的声响！
剧痛！
但伴随着剧痛，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金属般锋锐质感的力量，开始从西肢百骸的深处滋生！
咔嚓！
咔嚓！
令人牙酸的细微碎裂声从他体内响起。
不是骨头断了，而是更深层次的、某种桎梏被强行打破！
他原本因受伤和饥饿而虚弱不堪的身体，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迎来了狂暴的甘霖，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吞噬着这股新生的力量，发出饥渴的嘶鸣！
力量！
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他濒临崩溃的身体和精神！
虽然依旧微弱，远远达不到他巅峰时期，但这股力量的性质截然不同！
更加精纯！
更加霸道！
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百炼成钢的意境！
他猛地睁开眼！
布满血丝的双眸中，之前的绝望和迷茫被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凶悍和锐利所取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腕脚踝上那曾经沉重无比的合金镣铐，此刻仿佛变成了…脆弱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