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季辰,醒来的时候,人正跪着。
眼前的地板光得能照出人影,空气里飘着一股子熏香,闻着就齁得慌。
一个尖嗓子的太监正在那儿念单子,什么“西域进贡琉璃盏一对”,“东海夜明珠一盒”。
我脑子嗡嗡的,跟宿醉了三天三夜一样。
这是哪?拍古装剧呢?剧组伙食怎么样?
我正寻思着,旁边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姑娘,悄悄扯了扯我的袖子。
“哥,”她压着嗓子,声音又细又抖,“一会儿就到我了,我……我有点紧张。”
我偏过头看她。
瓜子脸,杏仁眼,长得是挺标致,就是脸上那妆,跟要去唱戏似的,白得吓人。
哥?
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还没等我理清头绪,一股不属于我的记忆,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全冲进了我脑子里。
季辰,当朝礼部侍郎的儿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旁边的姑娘,是我的同胞妹妹,柳莺。
今天,是当朝皇帝的寿宴,满朝文武,皇亲国戚,都聚在这大殿里。
而我那好妹妹柳莺,痴恋男主,也就是坐在上头那个脸跟冰块一样臭的恒王,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准备在宴会上献舞一曲。
然后,她会“不小心”摔倒在恒王怀里,再然后,被女主白露“恰巧”看见,引发一场惊天大醋,最后,我们全家因为她这个愚蠢的行为,被记恨上,成了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垫脚石,下场凄惨。
我靠。
我不是在录音棚里混音吗?怎么穿到这本叫《权王的掌心娇》的古早虐文里来了?还成了活不过三章的炮灰哥哥?
我抬头,飞快地扫了一眼。
上头坐着的皇帝老儿半眯着眼,一脸倦容。
他左手边,坐着一个穿玄色衣袍的年轻男人,剑眉星目,薄唇紧抿,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的王霸之气。那肯定就是恒王,周琰。
恒王的旁边,坐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气质跟朵小白莲花似的,正柔弱无骨地给恒王递点心。这就是女主,白露。
一套角色都齐活了。
我再低头看看我这身行头,再看看旁边一脸娇羞又紧张,马上就要去送人头的妹妹。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
不行,不能让她去。
这一舞要是献出去,我们兄妹俩的坟头草明天就能开始招商引资了。
“柳莺,”我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严肃点,“听着,今天别上去了。”
柳莺愣住了,杏眼瞪得溜圆:“哥?你说什么呢?我为了今天,练了两个月的舞……”
“练了两个月也白搭,”我斩钉截铁,“你上去就是个死。”
“怎么会……”她委屈得眼圈都红了,“我只是想让王爷多看我一眼……”
看你一眼,然后把你千刀万剐?
我真是服了这恋爱脑了。
我寻思着怎么把她给拦下来,那尖嗓子太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下一位,礼部侍郎之女,柳莺,献舞一曲——《惊鸿》!”
完了。
晚了。
柳莺的身体明显一僵,然后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为爱冲锋”的决绝,提着裙子就要站起来。
我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那力道,我自己都吓一跳。原主这身子骨虽然弱,但情急之下潜力还挺大。
“哥?”柳莺被我按得动弹不得,急了。
“别去。”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了。
那太监又喊了一声:“柳莺,上前献舞!”
恒王那冰块脸也扫了过来,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审视。
我感觉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
我知道,现在退缩,是抗旨不遵,一样是死。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