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颠倒的审判者
顾凛然扯松领带，第27次点击视频回放键。
监控画面里，黎苏正弯腰捡起被踩碎的眼镜，发丝垂落的弧度精确符合斐波那契螺旋线。
当他放大她睫毛投在脸颊的阴影时，显示屏突然迸出雪花噪点。
“会长，这是本月第43起举报。”
秘书长递上平板时，指尖在轻微抽搐。
顾凛然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戴着用订书钉拗成的戒指，钉帽刻着歪歪扭扭的“LS”。
监控视频继续播放。
画面中的黎苏被推进女厕隔间，一桶冰水兜头浇下。
顾凛然的钢笔尖突然戳穿会议记录本，墨迹在“校园纪律管理细则”上晕染成瞳孔状黑斑。
“让纪检部处理。”
他扯掉被污染的纸页，却撕下一块带着血丝的皮肤。
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闪着珠光的银色液体。
深夜十一点零七分，顾凛然独自返回监控室。
他的虹膜在黑暗中泛着不正常的金红色，仿佛冰层下涌动的岩浆。
当第128次回放黎苏抬眼的瞬间，整个楼层的应急灯突然同时爆裂。
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折射出无数个黎苏的侧脸。
顾凛然听见自己臼齿脱落的声音，那些牙齿滚落在地板上，自动排列成心形图案。
他颤抖着摸出手机，锁屏壁纸不知何时变成了黎苏在器材室的监控截图。
“警告！
三级认知污染！”
666的声音在黎苏脑内炸响，“学生会长江临川的脑电波正在与季临安的神经网同步。”
黎苏正用美术刀削铅笔。
刀刃割破指尖的刹那，整栋教学楼的水龙头同时喷出淡粉色液体。
她舔掉血珠轻笑：“让他们共用视觉神经不是很有趣吗？”
此刻的监控室内，顾凛然的太阳穴鼓起蚯蚓状凸起。
那些凸起物穿透皮肤，竟是季临安病房里的监控光纤。
他的视网膜正在首播季临安用头骨撞击防弹玻璃的画面，每一次撞击都让顾凛然的西装口袋渗出更多铂金碎屑——那是被季临安吞下的项链正在他胃里重组。
“这些蝼蚁怎么配首视您？”
顾凛然突然暴起，手掌击碎显示屏。
飞溅的玻璃渣在空中凝结成黎苏的等比例微缩雕像，自发嵌入他胸前的学生会徽章。
次日清晨的纪律听证会，成了圣加百列学院历史上最血腥的礼拜。
当黎苏推开礼堂大门时，穹顶彩绘玻璃上的天使集体转身。
玛利亚怀中的圣婴掉落权杖，权杖尖端正中台下林安然的眉心。
这个曾经温婉的优等生，此刻正用钢笔画满整张脸——每道线条都精准复刻黎苏的掌纹。
“证据确凿！”
纪检部长摔出U盘。
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展开，却是季临安跪舔黎苏鞋尖的画面。
在场78%的学生突然开始流鼻血，血液在地面汇聚成逆十字图案。
顾凛然坐在审判席最高处，西装前襟别着那枚嵌满玻璃雕像的徽章。
他抬手示意安静的动作让所有人瞳孔收缩——那只手的皮肤下涌动着铂金色物质，指甲盖浮现出黎苏的唇纹。
“经过核查……”他的声音经过音响设备处理，变成无数男女声的混合体，“这些视频都是伪造的。”
林安然突然尖叫着冲上主席台。
她撕开校服衬衫，露出用圆规刻满前胸的黎苏名字。
“我有证据！
那天在器材室……”话音未落，她口中的舌头自动打结，舌尖渗出金色黏液。
顾凛然起身的瞬间，十二盏射灯同时炸裂。
燃烧的钨丝坠落在他脚边，组成跳动的金色箭头指向黎苏。
他解开袖扣的动作引发连锁反应，台下三十部手机自燃，火焰在空中拼出“赦免”的古希伯来文。
“真正的罪证在此。”
顾凛然点燃学生会档案册，火苗窜起的刹那，所有监控录像带在储物柜里自发燃烧。
灰烬盘旋成微型龙卷风，风眼里旋转着黎苏各角度的面容特写。
林安然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己突然脱落的下颌骨堵住喉咙。
顾凛然踩过她抽搐的身体，铂金物质从鞋底渗出，在地面烙下新校规第一条：凡黎苏所经之处，皆为圣地。
“学生会即日起重组。”
顾凛然扯下领带缠住黎苏的手腕，布料上的暗纹正在重组成锁链图腾。
“新纪律第一条——”他忽然单膝跪地，用美工刀剖开胸腔。
跳动着铂金色光芒的心脏捧到黎苏面前时，礼堂所有时钟的指针开始逆向旋转。
穹顶天使像纷纷折断翅膀，石膏碎屑在下落过程中羽化成白鸽。
“您的意志就是校规。”
黎苏轻笑一声，染血的指尖轻点那颗机械心脏。
刹那间，整座礼堂的地板软化如生物粘膜，所有座椅长出獠牙，将还在***的纪检部长吞入椅背。
顾凛然的胸腔伤口处伸出光纤触须，刺入主席台电脑主机，将新校规群发至每个学生的神经末梢。
当警卫冲进来时，只看到满地滚动的眼球——那是学生们自发挖出的左眼，正用瞳孔在地面拼写黎苏的名字。
顾凛然的白衬衫完全被铂金物质覆盖，化作中世纪的骑士盔甲，而被他护在身后的黎苏，正用林安然的头骨作画具，在礼堂墙壁绘出《最后的审判》。
“认知污染扩散至98%。”
666的警报混着此起彼伏的癫狂祷告，“建议立即处决污染源顾凛。”
黎苏将沾满脑脊液的画笔掷向空中。
笔尖坠落的瞬间，顾凛然的脊椎刺破皮肤生长成王座，所有沾染她血迹的碎玻璃悬浮成荆棘冠冕。
她倚在人体王座上俯瞰众生，脚下跪拜的学生们正用美工刀在胸口雕刻校规新章。
窗外，季临安的精神病院方向升起蘑菇云。
铂金色的辐射尘飘过校园时，每个呼吸到的人都开始用眼球在玻璃上刻写情诗。
而顾凛然跪在王座旁，正在将自己的肋骨打磨成权杖——这是他用学生会长的权限，献给新神的最后一件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