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玫瑰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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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苗鸢的左脚踩上锈迹斑斑的栏杆时,鞋尖蹭落一块暗红色的铁屑。

那碎屑在六月的夜风中飘摇下落,像极了十年前婚礼上撒落的玫瑰花瓣。

“三十七秒。”

她突然想起大学物理课上学过的自由落体公式。

从七楼到地面,一个成年人大约需要三十七秒——如果中途不被晾衣杆拦住的话。

夜风卷着昆州化工厂特有的氨水味灌进她的衬衫领口,把真丝面料吹得紧贴在锁骨上。

这件衬衫是上周买的,标签还没剪,398 元的价签像个小墓碑似的挂在袖口。

“真可惜。”

她伸出右手想够那个标签,身子却因此前倾了十五度。

楼下传来几个下夜班女工的嬉笑声,她们头顶的安全帽在路灯下泛着橙黄色的光,像几颗移动的蛋黄。

苗鸢突然想起自己也有这么一顶帽子,就挂在材料科仓库的门后。

半年前,在休完产假返岗第一天,她到的很早,打扫了办公室擦好了办公桌就等着同事们来后开心了。

可是,同事们来了,却仿佛大家都不认识她了,都看她一眼就绕着走了。

“呦,这不是咱们前任团委书记吗?

怎么?

上班了?

坐回来了?

也不问问这还是你的位置吗?”

曾经的闺蜜,现在的情敌李静霞靠在办公桌上对着她挑衅。

HR把苗鸢带到了材料科仓库。

曾经,李静霞是这里的仓管,而现在李静霞坐在了团委书记的位置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的蓝光透过布料,在她大腿上烙下一块长方形的光斑。

不用看也知道是前夫梁维,这个月抚养费又迟了三天。

她想象着法官前夫此刻正坐在书房,用签发判决书的那种流畅笔迹写着:因探视次数超出约定,本月抚养费酌情提高 200 元。

“酌情?”

两个字像两枚生锈的图钉,把她十年的婚姻钉死在耻辱柱上。

视频请求的***突然炸响。

苗鸢下意识按下接听,屏幕里立即跳出儿子肉乎乎的小脸。

孩子正在抓周,大红桌布上摆着计算器、钢笔和梁维特意添上去的迷你法槌。

“让妈妈看!”

婆婆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宝宝要抓法官槌呢!”

镜头转向了李静霞,李静霞拍着手呼唤:“宝贝真乖,来,妈妈看看,看我宝宝要抓什么?”

今天是儿子寒寒的周岁生日。

可妈妈不是苗鸢。

寒寒摇摇晃晃抓起木槌,梁维的笑声像一盆温水浇下来:“好小子,将来接爸爸的班!”

镜头扫过满屋宾客,苗鸢看见李静霞正把一盒进口奶粉塞给婆婆。

她想起上周去探视时,儿子对着她自己喊:“姨姨。”

当时梁维解释说:“孩子还小,分不清人。”

可现在视频里,儿子分明在镜头里清晰地对着李静霞说出:“妈妈。”

夜风突然变向,把她的长发吹进嘴里。

返岗的第一天下班后,身心疲惫的苗鸢回到家了,宝宝不见了,婆婆不见了。

苗鸢知道,这离婚成定局了!

太有心机了。

梁维是梁家的三代单传,要离婚了,怎么可能把儿子留给苗鸢。

苗鸢就没有接到法庭传票,她就接到了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女方因产后重度抑郁,无抚养孩子的能力。

半年来,每个月不到3000元的工资要给梁维1500元做孩子的抚养费。

当现在看到他们要蓄意地将她这个亲生母亲从孩子的世界里彻底抹去时,她愤怒了!

苗鸢从阳台的栏杆上下来,此时她的腿开始发抖了。

她把属于她的东西归置进一个傣族小包里,这个世界,也就剩这几样东西是属于她的了。

她给化工厂的HR写了辞职信,不等回复就把HR删除了。

她退出了化工厂所有的工作群,她要把自己扔进黑暗中重新去寻求生命的光。

凌晨西点,苗鸢拖着行李箱站在昆州长途汽车站。

电子屏红光映在她脸上,像抹了层淡淡的血。

最早一班车是去昆州国际鲜花种苗基地。

候车厅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我市杰出青年法官梁维荣获十佳政法干警称号...”画面里梁维胸前的奖章闪闪发亮。

“要热水吗?”

清洁工大妈递来保温杯。

苗鸢摇头时,耳后的干花突然掉落。

那是她曾经从结婚捧花里私藏的一支鸢尾,她把它压制成了干花。

三年过去,紫色花瓣仍倔强地保持着弧度。

大巴启动时,她看见站台广告牌上的宣传语:昆州化工厂——给您一个金饭碗!

鲜红的标语正在褪色,露出底下斑驳的旧广告:一片开满野花的山坡。

手机在包里震动。

是梁维大清早发来的短信:“孩子下周接种疫苗,你别来了。

孩子不能有两个妈。”

苗鸢摇下车窗,把手机摔进晨曦中的浓雾。

远处化工厂的烟囱正喷出第一缕黑烟,像根丑陋的灰色羽毛插在大地胸口。

如家酒店 307 房,苗鸢在淋浴下冲洗着自己的身体也冲洗着自己的泪水,仿佛要涤荡尽一切尘埃。

热水器时冷时热,就像她过去几年忽明忽暗的人生。

当她终于擦干身体时,发现镜子上的水汽凝结成奇特的形状——像极了一朵将开未开的鸢尾花。

床头柜上的台企招聘简章被空调吹落在地。

卉芊种苗西个字在月光下闪烁。

诚聘花艺学徒,包食宿,无经验可培训。

苗鸢一夜没睡,现在困极了。

苗鸢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穿土黄色牛仔衣的男人从雾中走来,递给她一粒种子。

“种在伤口里。”

他说。

当她低头时,发现自己的剖腹产疤痕正在发芽,开出一串蓝紫色的花。

凌晨三点十七分,她被隔壁的吵架声惊醒。

透过薄薄的墙板,听见女人在哭喊:“凭什么孩子归你?”

男人回敬:“法院判的!”

苗鸢突然坐起身,抓过酒店便签本疯狂书写。

当晨光透过窗帘时,纸上己经密密麻麻记满了不规则的字体,花卉市场地址、心理咨询师报考条件,以及一行被反复描粗的字:“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用鲜花,而不是鲜血。”

床上扔着七、八个各色的本本,紫色的、蓝色的、红色的,硬壳的、压模的各种证书。

苗鸢开始把本本归类。

“先谋生存,后谋发展,然后,再复仇。”

窗外,第一辆运送鲜花的货车正驶过酒店。

车厢里,无数沾着晨露的夕雾花在黑暗中闪着幽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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