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弄丢我怎么高情商回

他说弄丢我怎么高情商回

作者: 菇凉肖肖

言情小说连载

热门小说推《他说弄丢我怎么高情商回》是菇凉肖肖创作的一部言情小讲述的是傅承聿江晚瑜之间爱恨纠缠的故小说精彩部分:同学聚会上重逢傅承聿我正被众人起哄罚“江晚当年甩了傅少出国潇现在该自罚三杯吧?”他坐在阴影里漫不经心把玩打火仿佛我们从未爱我咬牙灌下烈酒他突然起身夺过酒杯:“五182643824小时——”“江小姐打算怎么赔?”---十月的南夜里终于褪去了盛夏的燥起了点凉飕飕的皇朝会所“碧海潮生”包间的厚重隔音门没关泄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喧哗笑像某种无声的召又...

2025-10-18 15:30:08

同学聚会上重逢傅承聿时,我正被众人起哄罚酒。“江晚瑜,当年甩了傅少出国潇洒,

现在该自罚三杯吧?”他坐在阴影里漫不经心把玩打火机,仿佛我们从未爱过。

我咬牙灌下烈酒时,他突然起身夺过酒杯:“五年,1826天,

43824小时——”“江小姐打算怎么赔?”---十月的南城,

夜里终于褪去了盛夏的燥热,起了点凉飕飕的风。

皇朝会所“碧海潮生”包间的厚重隔音门没关严,泄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喧哗笑闹,

像某种无声的召唤,又像张牙舞爪的排斥。江晚瑜站在门口,指尖有些发凉,

她下意识想拢一拢身上那件穿了三年、线头都有些松动的米白色风衣,手抬到一半,

又放下了。没什么可整理的。再怎么整理,也掩盖不了这五年的风霜与落魄。

里面不知谁吼了一嗓子,带着醺醺然的兴奋:“哎!听说傅承聿今晚也来!真的假的?

他现在可是咱们南城炙手可热的新贵,傅氏集团的掌门人!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

”“可不是嘛!王胖子好不容易才请动这尊大佛!还是咱们班花面子大!

”“待会儿都机灵点,说不定能捞个项目做做……”“班花”两个字刺了一下江晚瑜的耳膜。

她认得那个声音,是当年追过她、被她明确拒绝后恼羞成怒散播过她谣言的体育委员赵峰。

时光似乎并未磨去他言语里的那点油腻与势利。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重了力道,一下,

又一下,撞得她耳根嗡嗡作响。傅承聿。这三个字,像沉寂了多年的火山口突然滚落的碎石,

预示着底下汹涌的、几乎要将她焚成灰烬的熔岩。她以为五年足够漫长,

漫长到可以冲刷掉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可以让她在面对这个名字时做到心如止水。

可事实证明,她高估了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她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下,是衣香鬓影,是推杯换盏,

是写在或圆润或精明脸庞上的、被社会浸染过的熟稔与热络。她的闯入,

像一颗小石子投入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湖面,涟漪不大,

却足以让靠近门口的几桌声音诡异地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好奇、以及某种看好戏的玩味,齐刷刷地钉在她身上。

她今天只化了极淡的妆,穿了最不起眼的衣服,

可那张曾经被誉为经济学院“皎皎明月”的脸,即便褪去了青涩与骄纵,

只剩下被生活磨砺出的清冷与单薄,依然拥有瞬间吸引注意力的资本。“哟!这是谁啊?

稀客呀!”一个穿着紧身亮片裙、妆容精致的女人率先开口,是当年的文艺委员李莉,

她上下打量着江晚瑜,目光在她风衣袖口不起眼的磨损处停留了一瞬,语气带着夸张的惊讶,

“江晚瑜?真是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通知一声,我们好给你接风啊!”立刻有人接腔,

是赵峰,他挺着微凸的啤酒肚,晃着酒杯走过来,笑得意味深长:“可不是嘛!

咱们当年的女神可是大忙人,一毕业就远走高飞,音讯全无,还以为你在国外嫁入豪门,

乐不思蜀了呢!”刻意的寒暄里裹着尖锐的试探。江晚瑜扯了扯嘴角,

挤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刚回来没多久,还有点忙。”她试图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避开这令人窒息的关注中心。然而赵峰显然不打算放过她。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小,

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或者说,是恶意。“忙什么呀!来来来,这边坐!正好,

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可得好好叙叙旧!”他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江晚瑜拉到了主桌附近。

也就是在这时,江晚瑜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落向了包间最里面那个相对昏暗的角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南城璀璨的夜景,霓虹闪烁,

勾勒出繁华的轮廓。而那个男人,就坐在光影交界处,半个身子陷在丝绒沙发的阴影里,

仿佛与周遭所有的喧嚣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

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精瘦的手腕和名贵的腕表。

修长的手指间,一枚银质的打火机被漫不经心地打开、合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咔哒”声。

橘红色的火苗倏忽亮起,又在他低垂的眉眼间倏忽熄灭,明明灭灭,

映得他侧脸的线条愈发冷硬深刻。五年时光,

她宿舍楼下唱跑调情歌、会因为她一句“想吃城西的糖炒栗子”就穿越半座城市的阳光少年,

彻底淬炼成了眼前这个深沉难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男人。

他甚至没有抬眼朝她这边看一下。仿佛她的出现,不过是一缕无关紧要的风,

吹不动他眼底丝毫波澜。心脏像是被那只把玩打火机的手狠狠攥住,

钝痛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江晚瑜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她被赵峰按在了一张椅子上,立刻有相熟不相熟的同学围过来,话语如同糖衣包裹的利箭。

“晚瑜,你在国外这几年做什么呢?看你这气质,肯定发展得不错吧?”“是啊,

当初走那么急,连声招呼都不打,可把咱们……特别是某些人,给急坏了。

”“听说你家那边……哎,都过去了,人回来就好。”她含糊地应着,

用“还好”、“随便做点事”之类的话搪塞过去,后背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能感觉到,那个角落虽然毫无动静,却像有一个巨大的磁场,吸扯着她全部的感官。

他不必开口,甚至不必看她,就已经是这场无形的、关于她过去五年缺席审判的,唯一法官。

酒意酣浓,气氛在有心人的煽动下越来越热烈。不知是谁又提起了当年,

提起了那场“轰动全校”的分手。赵峰显然喝高了,脸红得像猪肝,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端着一杯明显是刚满上的、琥珀色的烈酒,走到江晚瑜面前,

把酒杯“咚”地一声顿在她面前的桌面上,酒液晃荡着溅出几滴。“江……江晚瑜!

”他大着舌头,声音洪亮得压过了包间里的嘈杂,成功地让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

“别的先不说!当年……当年你一声不吭就把咱们傅少给甩了,一个人跑国外去潇洒!

你知道傅少那段时间怎么过的吗?哥几个看着都心疼!”他大手一挥,

指向那个阴暗的角落:“今天这杯酒,你必须得罚!就罚你……当年不告而别!三杯!

少一杯都不行!大家说,对不对?!”“对!罚酒!”“三杯!必须喝!”起哄声此起彼伏,

带着酒精催化的狂热和不加掩饰的看客心理。仿佛逼迫她喝下这几杯酒,

就能弥补某种他们臆想中的遗憾,或者,

仅仅是为了满足他们窥探当年那对金童玉女重逢戏码的恶趣味。

江晚瑜看着那杯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又危险光泽的液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酒量本就一般,今晚为了壮胆,开场时已经喝了一点红酒,此刻再灌下这三杯烈酒,

后果不堪设想。可她能拒绝吗?拒绝,意味着更多的纠缠,意味着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撕开五年前那道鲜血淋漓的伤疤,去解释那些连她自己都不愿回首的狼狈与不得已。

而那个男人,依旧沉默着。打火机“咔哒”一声,在短暂的静默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甚至微微偏过头,看向窗外无边的夜色,只留给她一个冷硬至极的下颌线条。

一种混合着绝望、屈辱和破罐子破摔的冲动,猛地攫住了她。也好。醉了也好。醉了,

就不用再面对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不用再去感受那从角落弥漫过来的、冰冷的、如同实质的注视。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眼底只剩下一片空洞的平静。“好。”一个字,干涩得像是从砂纸上磨过。她伸出手,

指尖颤抖着,握住了那只冰冷的玻璃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手指,带来一阵寒意。

她不再看任何人,端起酒杯,仰头就往嘴里灌。辛辣刺激的液体如同烧红的刀子,

瞬间割过喉咙,灼烧着食道,一路燎进胃里,激起一阵剧烈的痉挛。

她强忍着咳嗽和呕吐的欲望,眼角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泪花。周围响起叫好声和鼓掌声。

她不去听,伸手去拿第二杯。手抖得更厉害了。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杯壁的刹那。

角落里的身影,动了。沙发上的男人毫无预兆地站起身。他身材极高,

站起来时带着一种迫人的气场,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周围的喧嚣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戛然而止。他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淡淡的、冷冽的雪松气息,

那是他惯用的香水味,五年了,竟然没有变。下一秒,手腕上一紧,

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传来,那只盛满了烈酒的酒杯,轻而易举地被他夺了过去。

他的手指冰凉,触碰到她因为酒精而微微发烫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江晚瑜愕然抬头,

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双曾经盛满阳光和笑意的眼睛,

此刻只有浓稠的、化不开的墨色,像是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暗流汹涌,随时可能将她吞噬。

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寸寸刮过她苍白的面颊,

仿佛要剥开她五年来的所有伪装,直刺入灵魂深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整个包间死寂一片,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看着这意料之外、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一幕。傅承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颤,有恨,有怒,有探究,还有一种……她不敢深究的,

压抑到极致的痛楚。良久,就在江晚瑜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沉重的注视,想要狼狈逃开时,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缓慢,

带着一种冰冷的、精确的、仿佛在商业谈判桌上评估对手价值的残酷质感,一字一句,

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也敲打在她脆弱不堪的心上:“五年,1826天,

43824小时——”他微微俯身,逼近她,温热的气息带着若有似无的酒意,

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的却是冰封般的寒意。“江小姐,”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却又足以让附近几个人听清的音量,缓缓地,掷地有声地问,

“你打算怎么赔?”空气像是被抽干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凝固成坚硬的固体,

硌在每个人的呼吸道上。“你打算怎么赔?”那六个字,带着冰冷的钩子,

扎进江晚瑜的耳膜,一路撕扯到心脏最深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寒。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细微打颤的声音,

尽管她拼命咬紧了。周围是死一样的寂静。刚才还起哄喧闹的人群,

此刻都成了背景板上的剪影,僵在原地,连赵峰端着的那副看好戏的嘴脸也凝固了,

只剩下眼底掩饰不住的惊愕。傅承聿没有退开,依旧维持着那个俯身的姿态,

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夺过去的那杯酒,还被他随意地捏在指间,

琥珀色的液体在里面轻轻晃荡,折射着顶灯破碎的光。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在五年后,

用这样一种方式,将那段被时间尘封的过往,血淋淋地撕开,摊在所有人面前?

用这种精确到小时的数字,来丈量她的“罪”?江晚瑜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疼痛让她混沌的大脑找回一丝清明。她强迫自己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半分旧情,只有审视,只有冰冷的、属于商人的算计。“傅总……”她开口,

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试图抽回还被他攥着的手腕,但他箍得很紧,指节分明,力道大得让她腕骨生疼。

“不明白?”傅承聿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嘲弄。他非但没有松开,

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将手中的酒杯缓缓递到唇边,在所有人,包括江晚瑜惊愕的注视下,

仰头,将里面剩余的烈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性感。

空酒杯被他随手扔回桌面,发出“哐当”一声脆响,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他这才松开她的手腕,那里已经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他直起身,目光依旧锁在她脸上,

像是猎鹰盯着爪下的猎物。“没关系。”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没有丝毫笑意,

“江小姐贵人多忘事,我可以……慢慢帮你回忆。”他说完,不再看她瞬间煞白的脸色,

转身,径直朝着包间门口走去。高大的背影挺拔却疏离,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无人敢出声,也无人敢阻拦。直到那扇厚重的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

包间里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一道道目光再次聚焦在江晚瑜身上,充满了探究、同情、幸灾乐祸,

以及更多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晚瑜,你没事吧?”李莉假惺惺地凑过来,递上一张纸巾,

“傅总他……可能就是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江晚瑜没有接那张纸巾,她只是低着头,

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圈刺目的红痕,以及桌面上那只空空如也的酒杯。胃里火烧火燎,

喉咙依旧辛辣,但都比不上心口那片被冰锥反复凿击的钝痛。1826天,

43824小时……他记得如此清楚。可他记得的,只有她的“不告而别”,

只有她所谓的“潇洒”。他永远不会知道,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去知道,那1826天,

43824小时,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家道中落,父亲一夜白头,债主堵门,母亲以泪洗面,

她被仓促送上去异国的航班,像一件不合时宜的垃圾被清理掉。语言不通,举目无亲,

住在潮湿的地下室,打着三份黑工,

还要应付移民局的盘查和某些不怀好意的骚扰……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

那些把尊严踩在脚下才能换一口面包的瞬间,

那些在深夜里抱着膝盖、因为想念他而哭到几乎窒息的夜晚……所有这些,

在他那句冰冷的“怎么赔”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值一提。他成了高高在上的傅总,

而她,是那个需要为过去“赔偿”的、落魄的江晚瑜。“我……我去下洗手间。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她不能再待在这里,

不能再承受这些目光。她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包间,将身后的喧嚣与议论彻底关在门内。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只剩下她急促的、带着哽咽的呼吸。

她扶着冰凉的墙壁,稳住有些发软的双腿,朝着记忆中洗手间的方向走去。需要冷水。

需要冰冷的水拍在脸上,浇灭那从内里烧起来的耻辱和疼痛。拐过弯,

洗手间门口明亮的灯光下,倚着一个身影。黑色的衬衫,解开的领口,

漫不经心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傅承聿。他居然没走。他就等在这里,像是料定了她会来。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那眼神,比在包间里更沉,更暗,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积郁了太多云层的天空。江晚瑜的脚步钉在原地,进退不得。他站直身体,

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声音,却带着千钧的压力。

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步之遥,他停下。“现在,”他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压抑的、山雨欲来的平静,“这里没有别人了。”“江晚瑜,”他叫她的全名,

不再是疏离的“江小姐”,却带着更深的寒意,“告诉我,五年,音讯全无。”他微微倾身,

目光如炬,紧紧攫住她躲闪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那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针,

扎进江晚瑜的耳膜,烫得她浑身一颤。走廊尽头隐约传来包间里模糊的歌声和笑闹,

更衬得这一方角落死寂得可怕。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雪松的冷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意,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呼吸,

带着一种熟悉的、却早已变得陌生的侵略性。为什么?她在心里无声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舌尖尝到一股铁锈般的腥甜,是咬破口腔内壁的血味。为什么?这五年里,

她问过自己无数遍,为什么命运偏偏选中了她家?为什么连一句告别都不允许?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要让她在失去一切后,连最后一点念想也变得如此不堪?

可这些话,像一团乱麻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能说什么?说家里的破产和巨债?

说父母几乎是跪下来求她快走,不要被拖累?说她在异国他乡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挣扎求生?

不。她不能。如今的傅承聿,是南城新贵,是傅氏集团的掌权者。而她江晚瑜,是什么?

一个家道中落、狼狈回国的落魄千金。此刻的解释,在他听来,只会像是摇尾乞怜,

像是试图用悲惨遭遇来博取同情、甚至是……换取利益。

她仅剩的、被五年苦难磨砺得无比脆弱的自尊,不允许她这样做。她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抬起眼,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里面翻滚着她看不懂的墨色,有愤怒,

有质问,或许……还有一丝被她刻意忽略掉的,别的什么。但她不敢深究。“没有为什么。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近乎诡异,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

“就是当时……觉得那样比较好。”“觉得那样比较好?”傅承聿重复着她的话,语调平直,

听不出情绪,可他周身的气压却骤然变得更低,更冷。他往前逼近半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她能看清他衬衫领口下微微起伏的胸膛,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带起的气流。

“江晚瑜,”他几乎是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觉得比较好’,

就单方面判了我五年的死刑?连一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他的手指猛地抬起,

似乎想抓住她的肩膀,但在即将触碰到她风衣布料的前一刻,又硬生生顿住,攥成了拳,

骨节泛出用力的白色。“你知不知道我……”他顿住了,后面的话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

那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里,有什么情绪剧烈地翻涌着,最终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只留下一片更深的、令人心悸的寒冰。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地盯着她,

那眼神像是要将她剥皮拆骨,生吞入腹。江晚瑜的心脏在他的注视下疯狂跳动,

几乎要撞碎胸骨。她看到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几乎无法控制的情绪,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激起了一圈细微的涟漪,却又迅速消失无踪。是她看错了吗?一定是看错了。她偏过头,

避开他那几乎能将她焚毁的视线,声音低得像叹息:“都过去了,傅承聿。”“过去?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低低地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

只有刺骨的凉。“你说得倒轻巧。”他不再看她,目光转向走廊窗外那片沉沉的夜色,

侧脸的线条绷得像一块冷硬的岩石。“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那么……无关紧要?”他问,

声音里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后的平静,反而更让人心惊,“可以让你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就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扔掉?”丢垃圾……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

狠狠刺穿了江晚瑜最后的防线。她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蓄满了泪水,

却倔强地不肯落下。“那你呢?”她声音发颤,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和指控,

“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逼问我……傅承聿,五年了,

你是不是还觉得不够?是不是非要我把当年的狼狈和不堪全都摊开在你面前,你才满意?

”她的质问像投入水面的石子,在他冰冷的眼底激起了一丝波澜。他转回头,

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和强忍泪意的模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就在这时,

走廊另一端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似乎是其他包间的客人朝这边走来。

紧绷的、一触即发的气氛被骤然打破。傅承聿眼底翻涌的情绪迅速褪去,

重新覆上一层淡漠的冰壳。他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危险的距离。“羞辱?

”他扯了扯嘴角,弧度讥诮,“江小姐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他整理了一下原本就一丝不苟的袖口,动作优雅从容,

仿佛刚才那个几乎失控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我只是,”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

已经恢复了那种属于傅氏总裁的、公事公办的疏离与冷静,“不喜欢不清不楚的账目而已。

无论是生意,还是……人情。”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意味不明,带着未尽的余音和沉重的压迫感。“我们之间,还没完。”说完,

他不再停留,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与迎面走来的那几位客人擦肩而过,

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江晚瑜僵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彻底看不见,

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后背重重地靠上冰凉的墙壁。“我们之间,还没完。

”他最后那句话,像一句冰冷的诅咒,盘旋在耳边。没完?那又能怎样呢?她抬手,

用力抹去眼角即将溢出的湿意,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狂乱的心跳和翻腾的情绪。

冷水扑在脸上,刺骨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噤,也让她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圈微红,带着显而易见的狼狈。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些,然后快步走出洗手间,

没有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包间,而是径直朝着会所出口的方向走去。夜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

稍微驱散了一些心头的窒闷。她站在霓虹闪烁的街头,看着车水马龙,

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无助。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母亲打来的。

“晚瑜啊,聚会结束了吗?怎么样?见到老同学了吗?有没有……遇到承聿?

”母亲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不易察觉的焦虑。江家虽然破产,

但当年和傅家也算世交。母亲心里存着什么念头,江晚瑜很清楚。她喉咙发紧,鼻子一酸,

差点掉下泪来。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嗯,见到了。妈,

我有点累,先回去了。”挂了电话,她仰起头,看着南城被灯光映照得泛红的夜空,

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傅承聿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激起了滔天巨浪。接下来的几天,南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天色总是灰蒙蒙的,

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和阴冷。江晚瑜把自己关在临时租住的、不足四十平米的小公寓里。

房子有些年头了,墙皮在雨天泛着隐约的潮气,窗外是老旧的居民楼,

晾衣杆上挂着的各色衣物在风雨里飘摇。这与她曾经居住过的、带花园和落地窗的家,

与她幻想中留学归来应有的体面,都相去甚远。她投出去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

有几个回复的,也只是些无关紧要、薪水微薄的岗位。五年与社会半脱节的海外挣扎,

并未给她的履历增添多少光彩,反而留下了大段难以解释的空白。手机安静得让人心慌。

她偶尔会下意识地看一眼,屏幕漆黑,映出她自己有些苍白的脸。她在等什么?或者说,

在怕什么?怕那个号码突然出现,怕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质问“怎么赔”。

但傅承聿并没有联系她。仿佛那晚在皇朝会所的重逢,真的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梦醒了,

他们依旧活在两个永无交集的世界。这种沉寂,并未让她感到安心,

反而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会落下。直到周五下午,手机屏幕终于亮起,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固定号码。她迟疑着接起。“请问是江晚瑜女士吗?

”对方是一个声音干练的女生。“我是,您哪位?”“您好,我这边是傅氏集团总裁办。

您投递了我司市场部专员岗位的简历,经过初步筛选,认为您符合我司招聘要求,

邀请您于下周一上午九点,来我司进行面试。”傅氏集团。四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她耳边炸开。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傅氏……集团?

我好像并没有……”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投过傅氏的简历。以她现在的条件和傅承聿的关系,

她避之唯恐不及。“是的,江女士。您的简历已通过我们系统筛选。

具体面试地点和注意事项,稍后会以短信形式发送到您的手机,请注意查收。祝您面试顺利。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留下江晚瑜握着手机,怔在原地,手脚冰凉。傅承聿。一定是他。

他想做什么?把她弄到他的公司,他的眼皮子底下,更方便地羞辱她,折磨她,

看着她为了生计在他面前卑躬屈膝?一股混合着愤怒、屈辱和无力感的寒意,

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她几乎是立刻回拨了过去,想要拒绝。但电话那头只剩忙音。

她看着那条随后发来的、格式标准、不容置疑的面试通知短信,指尖都在发颤。去,

还是不去?如果不去,她几乎可以预见,在南城,她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

傅承聿有这个能力。他是在逼她,逼她主动走进他设下的牢笼。如果去……等待她的,

又会是什么?周一早上,雨停了,但天色依旧阴沉。

傅氏集团的总部大楼矗立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高耸入云,

玻璃幕墙在铅灰色的天空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像一座现代化的堡垒,

彰显着其主人的权势与地位。江晚瑜穿着一套熨烫得一丝不苟、却是五年前的旧款职业装,

站在大楼气派恢弘的旋转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步走了进去。内部挑高的大堂光可鉴人,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氛和中央空调的味道。前台小姐妆容精致,笑容标准,

在核对了她的身份和面试信息后,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但很快恢复了职业化的平静。“江女士,请跟我来,面试在三十六楼。”电梯平稳上升,

数字不断跳动。江晚瑜看着光洁如镜的电梯壁映出的自己,紧张得手心沁出冷汗。

她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面试,她需要这份工作,仅此而已。三十六楼到了。走廊安静无声,

铺着厚厚的地毯。她被引到一间小型会议室门口。“请稍等,面试官马上就到。

”会议室里空无一人。她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如蚂蚁般大小的车流和行人,

一种巨大的渺小感和压迫感扑面而来。这里的一切,都带着傅承聿的印记,冰冷,高效,

不容置疑。门被推开。江晚瑜下意识地转身,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进来的却不是傅承聿,

而是一位穿着深灰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拿着文件夹的年轻女助理。“江晚瑜女士?”中年男人伸出手,笑容温和,

眼神却锐利,“你好,我是傅氏集团人力资源总监,周明远。这位是我的助理。

”江晚瑜略微松了口气,但悬着的心并未完全放下。她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周总监,

您好。”面试过程出乎意料的……正常。周明远的问题专业而严谨,

围绕着她简历上寥寥无几的工作经历,她将海外那几年的挣扎,

简化成了在一家小贸易公司的文职工作、对市场部的理解、以及职业规划展开。

女助理在一旁安静地记录。江晚瑜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尽量让自己的回答条理清晰,

展现自己的能力。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或许这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面试,与傅承聿无关。

直到面试接近尾声。周明远合上手中的简历,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看着她,语气依旧平和,

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辩的深意。“江女士的背景和基本素质,我们大致了解了。不过,

市场部专员这个岗位,需要极强的抗压能力和……处理复杂人际关系的能力。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意味深长,“尤其是,需要直接向部门总监,

乃至更高层汇报工作。有时候,可能会面临一些……超出常规的考验和指令。”他微微停顿,

观察着她的反应。“不知道江女士,对此是否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江晚瑜的心猛地一沉。

来了。这看似委婉的提醒,实则是最直白的警告。更高层?除了傅承聿,还有谁?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握紧,指甲陷入掌心。她抬起头,迎上周明远的目光,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明白。我相信自己能胜任。”周明远点了点头,

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很好。那么,今天的面试就先到这里。有结果后,

我们会尽快通知你。”“谢谢。”江晚瑜站起身,保持着最后的镇定,走出了会议室。

直到进入电梯,按下下行键,电梯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那个属于傅承聿的帝国,

她才像是虚脱一般,后背靠上冰凉的轿厢壁,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一口气。她知道,

无论面试结果如何,从她踏入傅氏大楼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已经由不得她选择了。

面试结果来得快得惊人。就在江晚瑜回到那间潮湿的小公寓,

还没来得及换下那身紧绷的职业装,手机就再次震动起来。依旧是那个干练的女声,

通知她已被傅氏集团市场部录用,职位是市场专员,

要求她次日早上九点准时到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没有祝贺,没有寒暄,

公事公办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江晚瑜握着手机,站在窗前,

看着外面灰扑扑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没有预想中的欣喜,

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被无形绳索套住脖颈的窒息感。她知道,这不是机遇,

是傅承聿的审判,以一种更缓慢、更折磨人的方式开始了。第二天,

她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达傅氏大楼。人事部的流程繁琐而高效,签下一系列合同和文件,

领取了门禁卡和工位钥匙,她被人事专员领着,走向市场部所在的楼层。

市场部占据了大楼的整整一层,开放式办公区宽敞明亮,格子间排列整齐,

穿着职业装的男男女女忙碌地穿梭,

电话声、键盘敲击声、低语声交织成一片高效运转的背景音。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和打印纸的味道。她的工位在一个靠角落的位置,不算起眼,

但采光尚可。刚放下简单的办公用品,还没来得及熟悉环境,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一丝不苟的女人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江晚瑜?

”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略显过时的西装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我是市场部总监,安娜。”“安总监,您好。”江晚瑜站起身。安娜将文件递给她,

语速很快:“这是上个季度的市场推广效果分析报告,数据有些问题,你今天之内核对清楚,

把错误找出来,下班前发到我邮箱。”她顿了顿,补充道,“傅总下午要看。

”“傅总”两个字,像针一样刺了江晚瑜一下。她接过那份厚厚的文件,粗略一翻,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今天之内?可是……”“没有可是。”安娜打断她,

语气不容置疑,“傅氏不养闲人。完不成,就是你能力问题。”说完,她不再看江晚瑜,

转身踩着高跟鞋笃笃地走了。周围的同事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各自忙碌着,

没人朝这边多看一眼,但那种无形的排斥和冷眼,江晚瑜能清晰地感觉到。安娜的刻意刁难,

几乎摆在了明面上。她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打开电脑。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一整天,

她几乎被埋没在浩瀚的数据海洋里。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干涩发疼,颈椎也开始抗议。

午餐时间,她只匆匆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带回工位一边啃一边继续核对。期间,

有同事过来让她帮忙复印一大摞文件,

有“热心”的前辈“指点”她公司内部系统的复杂操作,绕了无数个圈子,

浪费了她近一个小时。她一一忍下,沉默地做着份内和份外的工作。下午四点,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那份报告她才核对了一半不到。错误隐藏得很深,

有些甚至是逻辑层面的问题,需要反复演算推敲。胃部因为紧张和饥饿开始隐隐作痛。

她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就在这时,办公区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原本规律的键盘声和低语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空气瞬间凝滞。江晚瑜若有所觉,抬起头。

傅承聿在一群高管的簇拥下,正穿过开放办公区,朝着总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步履从容,目光平视前方,并未向两边扫视一眼。

安娜跟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正低声汇报着什么,态度恭敬。他就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所过之处,鸦雀无声,只有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江晚瑜下意识地低下头,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希望自己这个角落能足够隐蔽。然而,

就在他即将走过她这片区域时,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非常短暂,

短暂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江晚瑜感觉到了。那道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

如同实质般,在她低垂的头顶短暂停留了一瞬。没有指责,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就只是……看到了。然后,他脚步未停,继续向前,走进了总监办公室,关上了门。

压迫感随之稍减,办公区里凝固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但那种被无形锁定的感觉,

却留在了江晚瑜的脊背上,让她如坐针毡。他看见她了。他知道她在这里,

像一只被他随手丢进笼子里、无处可逃的困兽。她握紧了鼠标,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下班时间到了,周围的同事开始陆续收拾东西离开。有人客气地跟她说了声“再见”,

语气疏离。江晚瑜看着电脑屏幕上只完成了一半多的报告,咬了咬牙,没有动。晚上八点,

办公区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加班族和清洁工打扫的身影。

头顶的灯光白得刺眼。报告终于核对到了尾声。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准备做最后的收尾。

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微信,问她怎么还没回家,吃饭没有。她鼻子一酸,

回了句“加班,马上回”,然后关掉了屏幕。就在她准备将整理好的报告发到安娜邮箱时,

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突兀的铃声在空旷安静的办公区里显得格外刺耳。她心头一跳,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拿起听筒,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她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来我办公室一趟。”是傅承聿。他甚至没有报上名字,仿佛认定她一定能认出他的声音。

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忙音。江晚瑜坐在椅子上,僵了几秒。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保存好文件,关掉电脑,站起身。腿有些发软,但她强迫自己站稳,

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朝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暖黄色的灯光。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进。

”她推门进去。办公室极大,装修是冷硬的现代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南城璀璨的夜景,

霓虹闪烁,如同一条流动的银河。傅承聿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

手里端着一杯酒,身影在辽阔的夜景映衬下,显得格外孤拔,也格外……压迫。他没有回头,

也没有说话。江晚瑜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良久,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透过玻璃,带着一点模糊的回响,听不出情绪。“报告做完了?

”他的声音不高,透过玻璃传来,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淡,

仿佛只是上司对下属最寻常不过的询问。江晚瑜的心脏却因为这五个字猛地缩紧。

她站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残留的、属于他的雪松冷香,

混合着一点威士忌的醇烈。“还没有完全核对完,安总监要求下班前提交,

但我发现数据问题比预想的复杂,所以……”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且平静,

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做工作汇报。傅承聿终于转过身。他没有穿西装外套,

只穿着白色的定制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领带被扯松了些,

随意地挂在颈间。暖黄的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

眼神深邃难测。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她手中捏着的、尚未发送邮件的手机屏幕上,

又缓缓移到她因为长时间加班而略显疲惫的脸上。“复杂?”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语调平直,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他端着酒杯,朝她走了几步,

在宽大的办公桌边缘随意坐下,长腿交叠。“傅氏付你薪水,

不是让你来处理‘不复杂’的工作的。”他抿了一口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

“还是说,五年过去,江小姐连最基本的数据核对都感到吃力了?

”他的话像裹着绒布的冰锥,看似不经意,却精准地刺向她最敏感的神经——她的能力,

以及她那不堪回首的五年。江晚瑜的指尖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我会完成我的工作,傅总。如果没有其他指示,我先回去继续了。

”她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和他共处一室,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都让她感到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和难堪。她转身欲走。“站住。”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江晚瑜的脚步钉在原地,背对着他,

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落在她的背上,几乎要灼穿她单薄的衣衫。“转过身来。

”她僵硬地,一点点转过身,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傅承聿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

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是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审视姿态。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眼睛上,那里面没有了之前在同学会上的冰冷讥诮,

也没有了洗手间外的汹涌怒意,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探究。“工作的事,

不急。”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安娜那边,我会打招呼。”江晚瑜心头一紧。

他这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戏弄?“傅总……”他打断她,

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剥开她所有的伪装:“现在,没有别人。告诉我,五年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在这个只剩下他们两人的空间里,

抛开了所有旁观的视线,他执着地、不容逃避地,要一个答案。江晚瑜的心脏狂跳起来,

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退去,留下冰凉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她张了张嘴,

那些被她强行压抑了五年的苦涩和狼狈,几乎要冲破堤防。家道中落,债主临门,

父母的绝望,仓促的行程,被没收的手机,

在机场安检口回头却再也看不到熟悉身影的恐慌……无数个画面在她脑中飞速闪过。

可当她看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到这间象征着巨大财富和权力的办公室,

想到两人如今云泥之别的处境,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说出来又怎么样?博取同情?

让他知道她当年有多么狼狈不堪?然后呢?让他居高临下地施舍一点怜悯吗?不。

她仅剩的骄傲不允许。她偏过头,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声音干涩而艰难:“没什么。

就是……家里出了点事,需要我立刻出国。”“家里出事?”傅承聿微微眯起眼,

显然对这个模糊的答案极其不满,“出了什么事,需要你连跟我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需要你切断所有联系,像人间蒸发一样?

”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戾气:“江晚瑜,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还是你觉得,我傅承聿连帮你分担一点‘事情’的能力都没有?”最后那句话,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一种被彻底轻视的愤怒。江晚瑜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

“信任?分担?”她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音带着颤抖的嘲弄,“然后呢?让你看着我家破产,

看着我被追债的人堵在门口?看着我从云端跌进泥里?傅承聿,那时候的你,能做什么?

你又凭什么要来分担我的狼狈?”她终于失控地喊了出来,

积压了五年的委屈、痛苦和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害怕在他面前露出不堪一面的恐惧,

在这一刻轰然决堤。“是!我是不告而别!我是像丢垃圾一样把你丢开了!

因为那就是我当时唯一能做的选择!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最难看的样子!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喊完这一长串话,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她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泣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傅承聿依旧维持着那个前倾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看着她崩溃落泪的样子,

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里滚落的泪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

愕然,以及一丝……迅速被压下的心疼和了悟。他猜过很多种可能,

甚至想过她或许是另攀高枝,却从未想过,真相竟是如此。破产。追债。从云端跌进泥里。

这五个字,像五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他想起五年前,她突然失联后,

他疯了一样地寻找,去她家,被佣人含糊地挡在门外;打她电话,

永远是关机;问遍所有可能知道她下落的人,都一无所获。他以为她厌烦了,腻了,

所以用最残忍的方式给了他一个了断。原来,不是厌烦,不是腻了。是跌落。是被迫的,

带着血泪的,孤身一人的跌落。他交叠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浑身发颤,却依旧倔强地挺直着背脊的女人,

和他记忆里那个明媚骄傲、仿佛不谙世事的女孩重叠,又撕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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