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生日当天，我穿成了家族最年轻的太奶奶。
面对一群跪地哭穷的子孙，我反手掏出名校录取书。
“哭什么哭，都给我直播带货去！”
一个月后家族扭亏为盈，却引来神秘财团狙击。
当那位总裁走进会议室时，我笑了—— 竟是我上辈子亲手养大的小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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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
香烛味混着霉味，呛得人头晕。
白惨惨的灯笼光，照着一群披麻戴孝的人，男女老少，个个哭丧着脸。可仔细看，那脸上哪有悲戚，全是惶然和算计。
苏念，不，现在该叫沈家老太君了，刚满十八岁的沈家老太君，就坐在正中央那把酸枝木太师椅上。
身子骨小，椅子大，空落落的。
底下黑压压跪了一片。
“太奶奶…您可得拿个主意啊…”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沈家大房长子沈富贵，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家里…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外面欠了一屁股债，铺子全关了，就剩这老宅…债主明天可就上门了！”
“是啊太奶奶，”旁边一个抹着浓艳口红的中年女人，二房的媳妇，捏着嗓子，“您如今是家主，这烂摊子…总不能看着我们一大家子流落街头吧？”
苏念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捋着宽大的袖口。
这身体原主，刚熬死八十岁的老丈夫，没享一天福，倒接了个马上要爆的雷。
记忆碎片涌上来：沈家，百年的香料世家，传到这几代，坐吃山空，内斗不休，愣是把祖宗基业败得干干净净。
真行。
她抬起眼，目光清清冷冷，扫过下面一张张写满“要钱没有，烂命一条”的脸。
“说完了？”
声音不大，带着点少女的脆，却莫名压住了灵堂里嗡嗡的啜泣和议论。
所有人都是一愣。
沈富贵抬头，对上那双过分年轻，却幽深得不见底的眼睛，心里莫名一哆嗦。
苏念站起身，走到沈富贵面前。
她个子不高，但此刻站着，俯视着跪地的壮汉，气势全开。
“欠多少？”
“连、连本带利…三、三百万…”
“哦。”苏念点点头，反手从自己那身违和的素麻孝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
唰啦——
她手腕一抖，纸张展开，直接怼到沈富贵眼前。
鲜红的印章，鎏金的校徽。
帝都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录取通知书。
沈富贵懵了。
灵堂里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清那是什么后，瞬间死寂。
录取…通知书？十八岁的太奶奶要去上大学？！
苏念勾唇，一点冷嘲。
“三百万，很多？”
她收回通知书，像收剑入鞘。
“从明天起，沈家，我做主。”
“你，”她指向沈富贵，“去把库房里那些积压的香料陈货，全部清点出来。”
“你，”指向那个抹口红的二房媳妇，“去找人，注册账号，搭直播间，设备弄最简单的，今晚就要。”
“还有你们，”目光扫过那几个缩在后面，眼神躲闪的年轻孙辈，“识字吗？会算数吗？全部动起来，打包，发货，客服，谁敢偷懒——”
她顿了顿，声音轻飘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就滚出沈家，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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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沈家老宅最大的那间厢房，临时改成了直播间。
背景布皱巴巴，打光板只有一块，摄像头就是台旧手机。
二房媳妇，王艳，战战兢兢坐在镜头前，脸上扑的粉掉渣。
“这、这能行吗…”她声音发颤。
苏念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
“说话。”
王艳一激灵，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各、各位家人们…这是我们沈家祖传的…呃…沉香…”
磕磕巴巴，词不达意。
在线人数：12人。
弹幕为零。
旁边负责后台的沈家小孙女，撇撇嘴，小声嘀咕：“丢人现眼…”
苏念没说话，走过去，直接切了后台，换上一段她昨晚用手机粗剪的视频。
画面里，是沈家老宅斑驳的门楣，库房里堆积如山的香料包裹，还有王艳对着账本愁眉苦脸的特写。
配乐低沉，文案扎心——百年香料世家，一夜崩塌，欠债百万，我们该如何活下去？
悲情牌。
流量密码，永不过时。
视频一上，直播间人数开始跳动。
20…50…100…
有人发弹幕：真的假的？太惨了吧…
那个沉香看看？
王艳看到弹幕，眼睛一亮，赶紧拿起一块黑乎乎的香料：“家人们看，这就是我们祖传的沉香，味道可好了…”
苏念蹙眉，出声打断，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冷静：“不说虚的。点燃，让大家看烟色，闻味道。”
她亲自拿过一小块，点燃。
青烟袅袅，一股清甜沁凉的香气缓缓散开。
苏念对着镜头：“真沉香，烟色青白，聚而不散，味道有凉意和甜意。假货，做不到。”
言简意赅。
哇，这小姐姐声音好听！是谁？
看起来好小，是沈家的人？
主播让开，我们要看小姐姐讲解！
王艳脸色一阵青白。
苏念没理会弹幕，只盯着后台数据。
人数突破500。
她拿起另一块品相差不多的：“这块，同样的沉香，库存不多。今天直播间，三折清仓。只上50份。”
“倒计时，十秒。”
“十，九，八…”
她亲自倒数，语气平稳，不带丝毫煽情，却莫名让人紧张。
“三，二，一——上链接！”
后台小妹手忙脚乱点下鼠标。
五十份沉香。
一秒。
售罄。
直播间静了一瞬。
弹幕爆炸了。
？？？没了？
我靠我还没点开就没了？！
再来点啊！
王艳张着嘴，看着后台那鲜红的“已售罄”三个字，傻了。
沈富贵抱着打包盒冲进来，气喘吁吁：“卖、卖出去了？真卖出去了？”
苏念放下手中的东西，脸上没什么表情。
“才五十份，激动什么。”
“打包，发货，检查好质量。有一单差评，扣你当月分红。”
沈富贵一缩脖子，抱着盒子屁颠屁颠跑了。
王艳看着苏念，眼神复杂，有嫉妒，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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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老宅还是那个老宅，但气氛截然不同。
堆积如山的陈货香料，清空了大半。
院子里，打包台取代了之前的灵堂，沈家老小，无论之前多么游手好闲，此刻都像上了发条，拆包的，检查的，贴单的，忙得脚不沾地。
虽然嘴上偶尔还抱怨，但眼神里有了光。
苏念坐在临时搬来的书桌后，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和厚厚的账本。
她敲下最后一个键。
“这个月，线上渠道总销售额，一百八十七万。扣除成本、运营费用，净利五十二万。还了第一期债务一百万中的五十万利息，剩余两万，是流动资金。”
她合上账本，看向下面站着的几个核心“骨干”。
沈富贵，瘦了一圈，但精神头十足。
王艳，虽然还是画着浓妆，但不再尖酸刻薄，多了点实干劲儿。
还有几个年轻孙辈，也收起了嬉皮笑脸。
“我们…真的赚钱了？”沈富贵声音发颤，不敢相信。
“这才刚开始。”苏念语气平淡，“供应链要稳住，品控要抓牢。下次直播，上新品。”
她点开一个PPT，是自己熬夜做的：“接下来，主打‘古方复原’概念。沈家祖传的香料配方，挑几个安全的，做成香囊、线香。”
画面精美，概念清晰。
下面的人看得眼睛发直。
这真是那个十八岁、刚高中毕业的太奶奶？
“太奶奶…您真是…神了！”沈富贵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苏念没接这话。
她点开后台数据，指着一个异常波动的曲线：“注意到没有？从三天前开始，每次我们直播，流量都会在某个时段被恶意掐断。同时，出现大量相同IP的小号，刷负面评论。”
众人脸色一凝。
“有人搞我们？”王艳尖声问。
苏念放大一个数据节点：“不是普通搞。是专业的流量狙击和水军打压。背后的人，能量不小。”
她调出另一个窗口，是一家刚刚注册不久的公司的信息。
“念初集团”。注册资本高得吓人，业务范围…全面覆盖沈家现在经营的类目。
来者不善。
“查不到法人信息，很神秘。”苏念敲敲桌子，“但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按死我们刚起来的这点苗头。”
书房里刚刚升起的喜悦，瞬间被压了下去。
沈富贵脸色发白：“太奶奶…这…我们刚喘口气…”
苏念关掉页面，站起身。
窗外天色渐暗。
她的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单薄，但线条冷硬。
“怕了？”
没人吭声。
苏念轻笑一声。
“慌什么。”
“兵来将挡。”
她拿起桌上一封刚收到的，来自“念初集团”的邀请函——措辞礼貌，邀请沈家主事人，明日前往集团总部，“洽谈合作”。
指尖在冰凉的纸张上划过。
“明天，我去会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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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初集团。
顶层会议室。
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半座城市。
光可鉴人的会议长桌，对面坐着七八个西装革履的男女，气场逼人。
苏念只带了一个战战兢兢的沈富贵。
她坐在宽大的皮椅里，更显得身形纤小。依旧是那身简单的现代装扮，与这奢华到每一处细节的空间格格不入。
对方为首的是一个精英模样的男人，推过来一份合同。
“沈女士，开门见山。我们集团很欣赏你们的‘古方’概念。这是一份收购协议，价格，很公道。”
苏念没看合同。
“不卖。”
精英男笑容不变：“沈女士可能没看清数字。以沈家目前的状况，这个价格，是救赎。”
“我说，不卖。”
精英男身后一个胖男人猛地一拍桌子：“别给脸不要脸！你们那点破烂配方，我们念初看得上，是你们的福气！识相的就赶紧签字，不然，让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念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掠过那胖男人。
胖男人被她看得气势一窒。
“让你们总裁出来跟我谈。”
精英男皱眉：“总裁很忙，这种小事…”
会议室厚重的双开门，无声滑开。
光线在地毯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所有念初集团的人，瞬间起身，垂首，恭敬无比。
“总裁。”
一个男人迈步走进。
黑色西装剪裁极致合身，勾勒出宽肩窄腰。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冷冽和压迫感。
他一步步走来，目光落在苏念身上。
苏念终于抬起头。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
苏念看着他。
看着那张成熟、冷峻，完全陌生的脸。
时间一秒秒流逝。
就在那男人走到会议桌主位，即将坐下的时候。
苏念忽然笑了。
不是愤怒，不是嘲讽。
是一种带着极度惊讶，恍然，甚至有点荒谬的了然。
她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一字一顿。
“小、狼、崽。”
男人的动作，瞬间僵住。
即将触到椅背的手指，停在半空。
他猛地转头，看向苏念。
那双一贯古井无波的深眸里，第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