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第一次见到沈知衍时，是在母亲的葬礼上。那天的雨下得缠绵又冰冷，
细密的雨丝落在黑色的伞面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像是天空在无声地哭泣。
她穿着母亲生前最爱的黑色连衣裙，裙摆太长，拖在泥泞里沾了不少污渍，
袖口却又短了半截，露出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指尖冻得发紫，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天帮柳玉容擦油烟机时蹭到的油污——柳玉容说，
“死人哪用得上干净人伺候，你妈在底下看着，也该知道你这做女儿的多孝顺”。
柳玉容就站在她身边，穿着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套裙，珍珠项链在领口泛着冷光，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伤，眼眶红得像是刚哭过，可手却在伞下无人看见的角度，
指甲狠狠掐进林晚星腰侧的肉里。“晚星，哭啊，”她的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威胁，“你妈走了，你连眼泪都没有，亲戚们该说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连亲妈都不疼了。”林晚星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不是不哭，
是眼泪早在母亲被推进手术室，医生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的时候，就流干了。
可她还是逼自己挤出几滴眼泪，滚烫地砸在冰冷的手背上。她知道，母亲走后，
这个曾经还算温暖的家，就彻底变成了她的地狱。父亲林国栋站在不远处，
正和几个生意上的伙伴说话，手里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烟灰落在黑色西装裤上，
他也浑然不觉。偶尔有目光扫过林晚星，却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掩饰不住的不耐烦，
仿佛她是个碍眼的摆设。林晚星记得，母亲刚查出癌症时，她哭着求父亲多陪陪母亲，
父亲却皱着眉说“公司那么多事，我哪有时间？你妈有护士照顾，还需要我做什么？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有些男人的爱，真的可以薄情到这种地步。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很高，身形挺拔得像棵雪松，
黑色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额前的碎发却又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柔软。
他的西装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皮鞋擦得锃亮，即使在这样阴沉的雨天，
也依旧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他走到母亲的遗像前，微微俯身，放下一束白色的菊花，
动作缓慢而郑重，指尖在相框边缘轻轻碰了一下，像是在和故人告别。
林晚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她认得他，沈知衍，沈氏集团的总裁，
也是父亲公司最大的合作方。母亲生前偶尔会提起他，说他是个“年轻得可怕的男人”，
二十岁接手濒临破产的家族企业，短短五年就做成了行业龙头，手段狠厉，
从不给对手留余地。母亲还说，“晚星以后要是遇到难处，
或许可以找他帮忙——当年我帮过他一个小忙，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那时候林晚星只当是母亲随口说说，却没想到，如今真的要和这个传说中的男人产生交集。
沈知衍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视线落在她身上。他的眼睛很深，是纯粹的墨色，
像一潭不见底的寒水，看得林晚星心里发慌，下意识地低下头，盯着自己沾满泥点的裙摆。
“节哀。”他的声音低沉，没有多余的情绪，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黑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里。1 深渊初现林晚星以为，
这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遇，却没想到，这是她坠入深渊的开始。母亲走后不到一个月，
柳玉容就彻底撕下了伪装。她以“家里人多，房间不够用”为由，把林晚星赶到了阁楼。
阁楼又小又暗，夏天闷热得像蒸笼，冬天漏风，寒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冻得人彻夜难眠。
阁楼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个掉漆的衣柜，
还有母亲留下的一个旧木箱——里面装着母亲的几件衣服和林晚星小时候的照片，
那是林晚星唯一的念想。每天天不亮，林晚星就要起床做早餐。柳玉容和林薇薇的口味刁钻，
柳玉容要喝现磨的咖啡，加两勺糖一勺奶，
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林薇薇要吃煎得外焦里嫩的牛排，配着溏心蛋，
蛋黄不能太稀也不能太稠。林晚星要提前一个小时起床，磨咖啡、煎牛排、烤面包，
稍微慢一点，柳玉容的鸡毛掸子就会落在她身上。有一次，林薇薇说牛排煎老了，
柳玉容直接把整盘牛排扣在林晚星脸上，滚烫的油溅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几道红肿的印子，
她却连哭都不敢哭，只能默默收拾干净，再重新煎一份。白天，林晚星要打扫整个房子，
从一楼的客厅、厨房，到二楼柳玉容和林薇薇的房间，每一个角落都要擦得一尘不染。
柳玉容的衣服要手洗，用进口的洗衣液，不能机洗，
怕损坏面料；林薇薇的名牌包包要定期保养，用专用的护理油，一点褶皱都不能有。晚上，
林晚星还要洗一家人的衣服，大盆大盆的衣服堆在卫生间里，水龙头的水冰冷刺骨，
她的手很快就冻得红肿，裂开了一道道小口子，碰水的时候疼得钻心。
林薇薇比林晚星小两岁，却总是仗着母亲的宠爱，对她呼来喝去。
她喜欢把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丢给林晚星，比如穿过几次就不想再穿的衣服，
用过一半就觉得不好用的化妆品；她还喜欢在学校里散播林晚星的谣言，
说林晚星是“没妈的孩子”，靠讨好她和她妈才能留在家里。有一次，
林薇薇把刚买的限量版口红弄丢了，却赖在林晚星身上，说是林晚星偷去送给同学了。
柳玉容不问青红皂白，拿起鸡毛掸子就朝林晚星身上打去，木柄打在背上、胳膊上，
传来一阵阵刺痛，林晚星咬着牙，不肯哭出声——她知道，哭了也没用，
只会换来柳玉容更凶狠的打骂，和林薇薇幸灾乐祸的笑。父亲林国栋对此始终视而不见。
有一次，林晚星的胳膊被柳玉容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她鼓起勇气想让父亲看看，
父亲却皱着眉说“你怎么总是惹你柳阿姨生气？薇薇还小，你让着她点怎么了？
”——那一刻，林晚星的心彻底冷了下去。她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
她早就不是那个需要父亲疼爱的女儿了，而是一个多余的累赘，
一个可以随意打骂、随意欺负的佣人。日子一天天过去，
林晚星在这个家里过得如同行尸走肉。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每天只是机械地做着各种家务，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常常在深夜里偷偷哭泣，
抱着母亲留下的旧木箱，看着里面的照片，想念母亲温暖的怀抱，
想念小时候父亲还会把她抱在怀里，给她买棉花糖的日子。她无数次想过逃离这个家，
可她只有十八岁，没有钱，没有地方去，只能日复一日地忍受着这一切。
2 命运转折直到有一天，沈知衍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那天是沈氏集团的周年庆典，
父亲要带柳玉容和林薇薇去参加晚宴。柳玉容特意给林薇薇买了一条粉色的礼服裙，
镶着水钻，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自己则穿了一条红色的长裙，衬得她皮肤白皙，气质优雅。
临走前，柳玉容故意让林晚星留下来打扫卫生，“家里这么乱，你留下来好好打扫，
特别是我的房间，地板要擦三遍，不能有一点灰尘”。
林晚星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出门，柳玉容挽着父亲的胳膊，
林薇薇蹦蹦跳跳地跟在旁边，说说笑笑，像极了真正的一家人。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抱着膝盖，忍不住哭了起来。窗外的天空黑漆漆的，只有几颗星星在微弱地闪烁，
像是在嘲笑她的孤独和可怜。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林晚星擦干眼泪，起身去开门，
以为是父亲他们忘了带东西。可开门后，看到的却是沈知衍。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比上次在葬礼上见到时更加挺拔。
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指尖夹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伞面上还沾着细密的雨珠。
他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林先生不在家？
”林晚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
“他们……去参加沈氏集团的晚宴了。”“我知道。”沈知衍走进来，
目光扫过客厅——柳玉容和林薇薇出门前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沙发上扔着几件衣服，
茶几上放着没喝完的奶茶杯和零食袋。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最后把目光落在林晚星身上，“我来，是想找你谈谈。”林晚星心里一紧，
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她跟着沈知衍走进客厅，局促地站在一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手指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而隐隐作痛。“你母亲生前，曾帮过我一个忙。”沈知衍坐在沙发上，
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坦诚地看着林晚星，“十年前，我父亲病重，公司里的人趁机夺权，
我手里没有足够的资金周转，是你母亲偷偷把她的私房钱借给了我，
还帮我联系了几个重要的客户。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林晚星抬起头，
惊讶地看着沈知衍。她从来不知道母亲还帮过这样的忙，母亲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我欠她一个人情。”沈知衍的声音柔和了一些，“现在她不在了，这个人情，
我想还在你身上。”林晚星的心跳瞬间加速，她隐隐感觉到，沈知衍接下来的话，
可能会改变她的命运。“我可以帮你离开这个家，”沈知衍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会给你安排住的地方，给你足够的钱，
让你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再受任何人的欺负。”林晚星的眼睛亮了起来，
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离开这个家，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她很快又冷静下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沈知衍帮她，肯定是有条件的。“什么条件？
”她小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沈知衍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
最后还是直接说了出来，“做我的情人。”林晚星愣住了，她看着沈知衍，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他的情人？这和她想象中的帮助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沈知衍会帮她找一份工作，或者资助她上学，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条件。
“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沈知衍看出了她的犹豫，继续说，“但你想想，留在这个家里，
你只会继续受欺负。柳玉容不会放过你，林薇薇也不会，你父亲更是靠不住。跟着我，
你至少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每天做牛做马，不用再被人打骂。”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除了不能公开我们的关系，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比如继续上学，
或者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林晚星的心里充满了挣扎。她恨这个家，
恨柳玉容和林薇薇的恶毒，恨父亲的冷漠和偏心。她想离开这里，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想不再每天活在恐惧和痛苦中。可是做别人的情人，这让她觉得屈辱，
觉得自己像个被人买卖的商品。她沉默了很久，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空上，
想起了母亲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的话，“晚星，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母亲希望她好好活下去，可留在这个家里，她迟早会被折磨死。最后，林晚星抬起头，
看着沈知衍那双深邃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3 情愫暗生她别无选择。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沈知衍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
可能会把她拖进另一个深渊。沈知衍给林晚星安排的公寓，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里，二十层，
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半个城市的夜景。公寓很大，有客厅、卧室、书房、厨房，
还有一个宽敞的阳台，装修是简约的北欧风格，浅灰色的沙发，白色的茶几，原木色的地板，
温馨又舒适。他给她买了很多衣服，从日常穿的休闲装，到正式场合穿的礼服，
挂满了整个衣柜；还有各种名牌包包和首饰，堆在梳妆台上，闪着耀眼的光芒。
佣人每天会来打扫卫生、做饭，林晚星不用再做任何家务，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不用再被人打骂。可林晚星却没有丝毫开心。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沈知衍很少来公寓，每次来，也只是为了占有她。他的动作很粗暴，从不顾及她的感受，
仿佛她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具。他会把她按在墙上，或者压在沙发上，
眼神里充满了占有欲，动作凶狠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林晚星每次都闭着眼睛，
咬着牙，忍受着他的侵犯，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留下一道道红痕。她告诉自己，
这只是暂时的，等她攒够了钱，等她有了能力，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开始新的生活。有一次，沈知衍来公寓的时候，看到了她掌心的红痕。他皱了皱眉，
拿起她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些红痕，动作很温柔，和他之前的粗暴判若两人。
“为什么要掐自己？”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林晚星愣住了，
她没想到沈知行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她连忙把手抽回来，藏在身后，小声说，“没事，
不小心弄的。”沈知衍没有追问，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那天晚上，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粗暴地占有她，而是轻轻地抱着她，动作很温柔，
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林晚星靠在他的怀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也许，沈知衍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冷漠无情。
可她的这种想法，很快就被现实打破了。那天，林晚星实在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
她记得沈知衍说过不会限制她的自由，便换了一身休闲装，背着一个简单的包，
去了附近的超市。她想买一些水果和零食，顺便看看外面的世界。超市里人很多，很热闹，
林晚星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烟火气了，心里有了一丝久违的开心。她推着购物车，
慢慢逛着，挑选着自己喜欢的水果，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就在这时，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林晚星，你现在过得不错啊，
都敢来这种高档超市买东西了。”林晚星的身体僵住了，她缓缓转过身，看到了林薇薇。
林薇薇穿着一身名牌，背着一个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身边跟着两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
正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林晚星。“看来你是找到靠山了。”林薇薇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怨恨，“不过也是，像你这样没有妈疼、没有爹爱的人，除了靠男人，
还能靠什么？”林晚星不想和她争吵，转身想走，却被林薇薇拉住了胳膊。
林薇薇的力气很大，指甲掐进她的胳膊里，疼得她皱起了眉头。“怎么，敢做不敢认啊？
”林薇薇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现在过得好，就能摆脱我们了？我告诉你，
你永远都是我们家的佣人，永远都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我不是野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