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大堂灯火通明,刚撤下残羹冷炙的喧闹余温还未彻底散去,
空气里浮动着酒菜的微醺和一种喧腾过后的慵懒。
郭芙蓉在柜台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算盘珠子,对着算盘珠子嘀嘀咕咕,
像是和它讲道理;吕秀才鼻梁上架着那副圆框眼镜,捧着他那部宝贝手机,
对着空气比划:“家人们,请看这条弹幕,‘《几何原本》第八卷的平行公设争议究竟几何?
’嗯,这是个非常、非常严肃的问题……”他那专注劲儿,
活像要跟弹幕里那位看不见的“家人”促膝长谈三百回合。“哗擦!”白敬琪百无聊赖,
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腰间他那把宝贝左轮枪套被拍得晃荡,“爹!就我这手速,
小爷我真能去那啥奥运会给咱们客栈争光不?”少年人眼睛亮得晃人。
白展堂斜靠在长凳上剔牙,闻言嗤了一声,牙签尖儿在空中晃了晃:“臭小子,
甭惦记那劳什子奥运,先把轻功练得超了你爹我,再吹那破天大气儿!
”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劲儿藏不住。
佟湘玉正把一只没啃干净的鸡爪子仔细包好:“额滴个神啊!展堂你就惯着他!
这老白家的枪,能光指着耍帅当饭吃?亲娘嘞……”“放着我来!
”祝无双的声音脆生生响起,她风一样从后院卷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盆,
盆里堆满了杯盘碗碟,她身姿轻盈,盆却稳如磐石,连一滴水都没溅出来,
稳稳地放在大堂中间的空桌上,“嫂子,”她扭头,脸上是那种永远让人看了心头敞亮的笑,
“热水好了!”吕青橙和吕青柠这对姐妹花脑袋凑在一块儿,正看手机屏幕看得入神,
吕青橙小嘴啪嗒一下:“哇塞!姐!弹幕说龙大叔那个铁螃蟹陷阱能抓山贼哩!
”她兴奋得小巴掌一拍,“真哒?”莫小贝懒洋洋倚在楼梯栏杆上打了个哈欠,
手指有意无意地凌空弹动几下,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小风旋儿:“嘁,有我这惊涛骇浪掌在,
什么铁螃蟹铁王八,通通变废铁……哈……欠……”小姑娘语气老气横秋。
李大嘴捏着抹布来回磨蹭桌面,嘴里嘀咕着:“啧啧,高科技是好哇!瞧瞧,这直播,
秀才那镜片儿比县太爷的顶戴都稀罕了……”“可不是咋地!”铁蛋倚在通向厨房的门口,
咧开一口白牙,他手里捏着一根细细的牙签在嘴里悠哉悠哉地转着,
活像个旧码头刚卸完货的小工头,“老铁们!瞅瞅咱这客栈,灯火辉煌,
家人们弹幕刷得那叫一个六六六啊!”他一口浓郁的东北腔,听着就喜庆。
傻妞正帮祝无双归置碗筷,闻言抬头白了他一眼,
一口清脆的川音软糯又带点嗔怪:“瓜娃子,少贫两句行不撒?碗洗没的?
”眉眼间却分明写着熟稔的亲昵。晏辰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的金属薄片,
像是什么精密的仪表盘,窗外夜色正浓,月如钩。阿楚脑袋靠在他肩上,
手指在他摊开的掌心里无意识地画着圈圈,声音拖得长长,
带着一点娇懒:“唉……明天给莫小贝丫头录惊涛掌教学视频,穿那件新做的水绿烟云裙好,
还是那件大红的‘火烧云’更提气啊?”她仰起脸看他,眨巴着眼,
灯光把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忽闪忽闪的小扇影。晏辰顺势捏了捏她微凉的指尖,
指尖拂过她鬓角的碎发,嘴角噙着一抹懒洋洋的笑:“甭管穿哪件,我家夫人这风采,
往那儿一站,”他凑近一点,压低的声音里那股子戏谑劲儿挠得人耳朵痒痒,
“就是‘惊涛’也得变‘乖乖兔’……”“哗啦!”不是门响。
是二楼紧挨着走廊尽头、平日里很少使用的那间杂物仓库的窗户,毫无征兆地爆开了!
碎裂的木片混合着崩飞的铜制窗栓,像被一股巨力从内向外狠狠撕开,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哀鸣,冰碴般的寒气和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陈年脂粉幽香猛地倒灌进来!
一个纤细的身影紧随着破碎的窗框碎片跌落在地,滚落之态带着说不出的凄艳。
所有人都惊得瞬间定住。那女子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抬起头。
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大堂里此起彼伏。她美得极具侵略性,又仿佛脆弱得一碰即碎,
浓墨般的鬓发云鬓半散,几缕黏在汗湿的苍白脸颊和脖颈上,
身上是一件早已看不出原本光泽的暗红色软缎褙子,袖口衣襟处绣着深色缠枝莲纹,
繁复而黯淡,沾满了难以辨认的灰黑污迹,最刺目的是那双眼睛,蒙着水汽,
眼波流转间带着惊心动魄的怨毒与……绝望,
整个人笼罩在一种不属于这个炎炎夏夜的凄冷潮湿之中,仿佛从最深沉的江底挣扎而出。
李大嘴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桌上。郭芙蓉手里的算盘珠子哗啦啦散落一地。
吕秀才的眼镜滑到了鼻尖都浑然不觉。莫小贝收起了那点漫不经心,站直了身体,眉头微蹙。
直播间里的字幕瞬间淹没了阿楚手边悬浮的全息屏幕边缘:穿、穿越了?!
这妆造……明末清初秦淮风月那味儿太对了!柳如诗?!
弹幕机灵鬼说的是柳如是吧?那个投水自尽刚烈无比的柳如是?!她姐柳如烟!
正史没名儿但野史说为护妹而死!那个写“清风不识字”被砍头的柳如诗亲姐!
楼上历史细节帝!给跪了六六六!魂儿飘来的?
窗户炸了……那女子剧烈地咳嗽起来,纤细的手指捂住胸口,
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耗尽她全身的气力,每一次急促的吸气,
都像溺水的人在绝望地攫取空气,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双盛满冰冷痛苦的眼,
探照灯般疯狂地在厅堂里每一个人脸上、在每一件器物上、甚至在那跳跃的油灯火苗上扫过。
“钱——谦——益——!!!”三个字像从她齿缝间挤出来,蘸着血泪和彻骨的恨意,
最后一个字骤然拔高,变成凄厉欲绝的嘶鸣,她身体剧烈摇晃,几乎又要倒下去,
“负心薄幸的老匹夫!杀……杀千刀……背主求荣、害我家破人亡的畜生!你躲在哪里?!
”她的声音因用力而撕裂,如同破帛,“出来……出来见我!!!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离她最近的佟湘玉脸上,那股绝望的凶戾几乎要化为实质。“艾玛我去!
”铁蛋手里的牙签“啪”地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老漂亮的大妹子……啥……啥特效啊这是?穿……穿墙还带配音儿爆炸的?”他磕巴着,
东北腔都忘了调。“额滴个神啊!”佟湘玉吓得脸都白了,手死死抓住白展堂的胳膊,
“亲娘嘞!这、这从天而降个美人讨债鬼?还是个穿墙的?展堂……”“当心!
”白敬琪一声稚气的暴喝,动作却比他爹还快,他右手闪电般一抄,“咔嚓”一声脆响,
那把沉甸甸的左轮手枪已经利落上膛,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那女子的方向,
少年脸上的嬉笑早已消失,换上一种与其年龄不符的冷硬和警惕,眼风狠戾得像一头小豹子,
“哪儿来的?!别动!”他沉声低吼。吕青柠小眉头拧得死紧,
锐利的目光扫过地上残留的窗户碎片:“窗户碎片是从内向外炸裂,受力点异常,
符合破窗冲击特征,但……”她深吸一口气,“逻辑矛盾——难以解释凭空出现!
”龙傲天早已把祝无双挡在身后,一手按在了腰间暗藏的机括之上,
脸色凝重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低沉地吐出一连串急速的粤语,似在分析形势。
整个大厅沉寂一片,只有那女子沉重的喘息和衣料摩擦的簌簌声,
还有直播间里弹幕疯狂滚动带起的轻微电子嗡鸣:敬琪崽崽帅炸!这拔枪速度!!
青柠萝莉神分析!逻辑鬼才!龙大叔粤语机关术预警MAX!所以真·柳如烟?
?来寻仇钱谦益?时空错乱啊家人们!
一股极其隐晦、混杂在浓烈脂粉与窗框朽木气味中的微弱异样气息,
被阿楚和晏辰带来的尖端检测仪瞬间捕捉,晏辰掌心那个金属薄片边缘的红光无声亮起,
急促闪动了几下。恰在此时,那失控的柳如烟喉间发出嗬嗬的低吼,沾满污泥的指甲如钩,
踉跄着扑向离她最近的佟湘玉:“你们!把他藏在哪里?!把他还给我!杀……杀了你们!!
”“嗖!”一道快得近乎消失的蓝影鬼魅般闪至佟湘玉身前。是傻妞。寒光乍现!
空气中响起铮然一声刺耳剑鸣!傻妞不知何时已然拔剑在手,那剑身轻薄如冰,
隐隐流转着幽蓝色的能量光晕,剑尖并未指向失魂落魄扑来的柳如烟,
在佟湘玉身前尚未来得及收拾干净的餐盘上方——一个只盛着半碗残羹的酱色粗瓷海碗上空,
距佟掌柜的胸口足有三尺之遥!锋锐无匹的剑气带起的气流,
撩动了佟湘玉鬓角微汗的几根碎发。傻妞那张总是带着些许呆萌意味的脸上,
此刻如同覆盖了一层深潭寒冰,凛冽得能冻住人,清澈的电子音效不复柔和,
变得毫无感情、冰冷如铁:“检测到高危神经毒性威胁源,浓度峰值,”她的剑尖微颤,
精准地点向碗沿内侧一处几乎看不见的、凝滞成小块的褐色油渍,
“锁定目标残留物:‘一醉千日休’。”冰冷的电子音,如同重锤砸碎了凝滞的寂静。
“一醉千日休?!”郭芙蓉失声尖叫,手里刚捡起的几颗算盘珠子再次滚落,
“那可是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老毒物才弄得到的阴损玩意儿!沾上丁点儿就得昏睡不醒啊!
芙妹!快离那碗远点!”她声音带着撕裂的恐惧,
一把死死攥住旁边还有些发懵的吕秀才的胳膊。“我的亲娘嘞!”邢捕头刚冲下楼,
一只脚还在楼梯半道上,闻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破锣嗓子都劈了叉,“替……替……替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啊!谁!
谁这么大胆子要害咱们掌柜的?!这这这影响仕途啊亲娘嘞!!!
”他手忙脚乱地去摸腰间那把生锈的铁尺,却摸了个空。燕小六更是干脆利落,“噌”一声,
他那柄标志性的短刀已然出鞘半截,刀锋在灯光下闪出一点寒芒,眼珠子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佟湘玉身前那盘狼藉:“我……我……我宰了他!!”佟湘玉整个人都僵住了,
脸白得像刚从面缸里捞出来,嘴唇哆嗦着:“毒……毒……毒额?”她低头看看那残羹,
又抬头看看寒气逼人的傻妞剑尖,手脚冰凉,身子不由自主往后软倒,
被及时冲上来的白展堂紧紧扶住。“掌柜的!”莫小贝一步抢上,
小小的身影在佟湘玉面前站定,眼里的慵懒被惊怒取代,
身上那股深不可测的内力波动第一次不受控制地隐隐外泄,
大厅的空气都仿佛随着她的呼吸变得滞重起来,她右手五指微微勾起,指向那盘毒羹:“谁?
!”直播间彻底疯了,弹幕海啸般涌来:卧槽卧槽!!下毒???武侠变悬疑!
‘一醉千日休’!小说里见过!真·江湖阴招!邢捕头官方认证影响仕途,实锤!
小六的刀……为七舅姥爷而拔!小贝内力爆棚!!护嫂狂魔上线!
傻妞这剑……高科技合金VS江湖奇毒?“别碰!
”阿楚厉声喝止了慌乱中想靠近处理残羹的李大嘴和祝无双,她自己则猛地站起,
动作快得像一道流火,不知何时,她手里已握着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银色金属盒,
盒子顶端正无声地探出几根纤细的、比蛛丝还细的透明探针,
她对准傻妞剑尖所指之处——碗沿内侧那块褐色的凝滞油渍,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盒子发出微弱但高频的“嗡嗡”声。“全客栈所有人,”晏辰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不知何时也离开了座位,目光锐利如鹰隼,飞快扫过呆若木鸡的每一个人,
最后落在脸色苍白的佟湘玉身上,“从现在起,任何人口中的任何供述,
都可能会在接下来十息之内,”他指间不知何时也多了一个类似小型遥控器的装置,
上面细微复杂的纹路飞快亮起又熄灭,“因客观物证的铁幕笼罩而……彻底失去意义。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留给众人一丝恐惧发酵的时间,那根无形的弦,绷到了极限。“所以,
”晏辰的眼神骤然转向了脸色同样不好看的吕秀才,“吕先生,
‘一醉千日休’封喉于半个时辰内发作是常识,您刚才对家人们畅谈‘平行公设’,
不知期间可有片刻……离席?”他语速不快,字字清晰,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压迫感。
嗡——那微小的银色盒子在阿楚手中停止了嗡鸣,正面瞬间亮起一片极小的幽蓝色光屏。
“检测完成,”阿楚盯着屏幕,声音冷冽如寒泉,宣布着冰冷的判决,
“时间戳:一刻半钟之前,”她举起了金属盒,幽蓝的光芒映着她的脸,
“在吕秀才的眼镜右侧镜腿末端,”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打在吕秀才那张陡然僵硬的脸上,
唇齿间清晰吐出结论,“残留物质高度匹配——毒性残留,浓度:致死剂量,
” 她顿了一息,将冰冷的铁证举得更高:“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七四三。”“嗷呜——!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几乎掀翻了同福客栈的屋顶!
邢育森捕头像一颗被点燃的巨大炮仗,整个人从楼梯半截猛地蹦了起来:“亲娘嘞!!!
吕轻侯——!!!”他指着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吕秀才,整个人癫狂得像见了鬼,
“枉你平日里满口子曰诗云仁义道德!OH——COME——ON——!!!
”他那张油腻的胖脸憋得通红,
锣嗓子飙得惊天动地:“哪个天杀的王八羔子给你灌了迷情蛊还是猪油蒙了你的心肝脾肺肾?
!!居然下此毒手坑害咱顶梁柱掌柜的!!”他原地跳脚,
唾沫星子在空中拉出亮白的弧线:“你他娘的缺钱缺疯了你!!
”最后一句几乎用尽了他肺里所有的气,声音直接劈到了外太空。“哗擦!!
”白敬琪手中那把沉甸甸的左轮枪猛地往上又扬高了几分,枪口剧烈地颤动,
不是因为对准了吕秀才,而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和邢捕头惊天动地的指控震得差点握不稳,
少年那张向来装着“老子最帅”的脸上只剩一片空白和茫然的愤怒。
“替我照、照、照顾好我七舅姥爷……”燕小六的短刀彻底出鞘了,明晃晃一片,
但他整个人也哆嗦着,仿佛握不住那刀柄,声音都带了哭腔,那双小圆眼死死瞪着吕秀才,
又惊又怕又怒,像是被雷劈傻了的鹌鹑。郭芙蓉整个人都懵了,木雕一般定在原地,
先是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的丈夫,接着猛地扭头盯住阿楚手里那个冒着幽幽蓝光的小盒子,
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不……不……”她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下去。吕青橙和吕青柠同时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
两个小人儿死死抱在一起,小脸煞白。“秀才!!!”佟湘玉浑身一软,
要不是有白展堂死死撑住,已经瘫倒在地,她指着吕秀才的手指抖得厉害,
眼泪汹涌而出:“你……你……额平日里少你月钱了?扣你肉吃了?
打杂偷懒额数落过你几句?!亲娘嘞……你这猪脑阔里塞的啥呀?!!
”李大嘴、祝无双、龙傲天……所有人都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了,呆立当场,
一道道混杂着震惊、愤怒、恐惧、不解的目光,齐刷刷地钉在吕秀才身上。“爹?
”吕青柠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脸上是强撑的冷静和无法掩藏的惶然,
“弹幕……分析……客观物证……但动机……”她试图从逻辑的残砖断瓦中寻找支撑,
可巨大的惊惧之下,平日清晰的思路此刻堵得厉害。“不可能!绝不可能!
”吕秀才脸上的血色也褪尽了,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镜因为汗水顺着鼻梁往下滑,
他猛地用手指死死顶住镜框才没让它掉下去,他整个人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视线涣散地在空中乱飘,似乎在徒劳地寻找什么依靠,“我……我……”他喉咙里咯咯作响,
想辩解,却如同被扼住脖颈的鸡,“我没有!芙妹!我……我对天发誓!
我刚才一直在跟家人们谈……谈学问啊!
”他猛地指向阿楚手中那个宛如命运审判者的银盒子,带着哭腔:“那……那玩意……假的!
它是假的!它不懂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不懂圣贤之道!它污蔑我!!”他的声音绝望凄厉,
几近声嘶力竭,他猛地一推眼镜,身体摇晃着后退一步,
像是要逃离这荒谬又恐怖的指控:“我连后厨的耗子药放哪儿都不知道!!
”大堂里沉寂得可怕,只有邢捕头怒其不争的粗喘,燕小六短刀抖动发出的细微金属摩擦声,
还有柳如烟那微弱却依然执拗的、带着恨意与茫然的呼吸声混杂在众人粗重的喘息中。
弹幕在短暂的凝滞后彻底疯狂:秀才倒贴工资实锤!动机零分!铁定冤案!
毒物在眼镜腿上??太诡异!投毒者会这么暴露自己?阿楚姐检测仪真黑科技!
但……真准吗?邢捕头七舅姥爷都暴怒!青柠小侦探CPU过载了!心疼死!
秀才否认三连……读书人最后的倔强?现场唯一可能接触毒物路径:眼镜?
怎么做到的?求真相求反转!“圣贤之道?”一个带着寒气的清冷声音蓦然响起,
压过了这沉寂中的喧嚣,是一直冷眼旁观的晏辰,他踱前一步,恰好站在光线最好的位置,
灯光在他俊朗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唇角微微扬起,却毫无暖意,
他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片薄如蝉翼、边缘微微泛着荧光的试纸。“好一个清白人,吕轻侯,
”晏辰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冰的剑,锐利地刺穿吕秀才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