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哥,我女朋友看上了一辆宝马三系,首付还差二十万,你给我凑凑。”电话那头,
弟弟林帆的声音理直气壮,仿佛不是在借钱,而是在通知我,他看上了我的钱。
我刚结束一场长达十二小时的高强度会议,脑子里的弦还紧紧绷着,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上个月不是刚给你转了三万,让你还信用卡吗?”我捏了捏眉心,
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疲惫。“三万那是三万,二十万是二十万,能一样吗?哥,
你一个月挣五万多,拿出二十万不是轻轻松松?我可是你亲弟弟,你唯一的弟弟!
你不帮我谁帮我?”林帆的音调瞬间拔高,带着一丝被我质疑后的恼怒。“我一个月挣五万,
房贷一万五,车贷五千,日常开销,人情往来,我哪有那么多闲钱?”我试图和他讲道理,
但心里清楚,这根本没用。果不其然,林帆在那头冷笑一声:“行啊林舟,你出息了,
有钱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是吧?你别忘了,当年是谁把你拉扯大的!我不管,
反正下周我必须看到钱,不然我就让我女朋友去你公司找你!
”“嘟…嘟…嘟…”他直接挂了电话,没给我任何回话的余地。我无力地将手机扔在副驾上,
车窗外的城市霓虹璀璨,却照不进我心里半分。深吸一口气,我点开银行APP,
看着那个刺眼的“5000”的转账记录。这是我每个月雷打不动给我妈的生活费。
就在我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手机“叮”地一声,屏幕亮了。是我妈,赵兰。
她发来一条语音,我点开,刺耳的嗓音瞬间灌满了整个车厢。“林舟!
你这个月生活费怎么还没打过来?你是不是想饿死我跟你爸?你弟弟刚才打电话给我都哭了,
说问你要点钱买车,你都不给,还把他骂了一顿!你个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紧接着,家庭群“相亲相爱一家人”里,
炸开了锅。我妈直接把这段语音转发到了群里。然后是一连串的控诉。“@全体成员,
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一个月挣五万,五千块生活费都舍不得给!
让他帮帮亲弟弟,就跟要他的命一样!我真是命苦啊!”林帆立刻跳了出来:“妈,
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哥现在是大老板了,看不起我们了。
”我爸林建军万年不变地和稀泥:“小舟,你快给你妈道个歉,她也是为你好。
你弟弟确实也到年纪了,买个车好找对象。”七大姑八大姨也纷纷冒泡。“小舟啊,
你妈养你不容易,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就是,一个月五万啊!给我们五千确实少了点,
你弟弟要结婚,你这个当哥的,不该多帮衬着点吗?”“二十万对你来说不是毛毛雨吗?
怎么对自己家人这么抠?”我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指责,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窒'息。我默默地点开转账页面,
输入金额“5000”,然后点击确认。截图,发到群里。附上一句话:“妈,钱转过去了。
”我以为这样就能平息这场风波。但我错了。赵兰几乎是秒回,又是一条长达六十秒的语音。
“五千?你打发叫花子呢!林舟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你弟买车那二十万拿出来,
我就死给你看!我现在就去买农药!”紧接着,一张农药瓶子的照片被甩进了群里,
瓶盖已经被拧开,摆在桌子上,充满了威胁的意味。群里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妈这鱼死网'破的架势吓到了。几秒后,林帆第一个反应过来,
发了一连串哭泣的表情:“妈!你别做傻事啊!哥,你快想想办法啊!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也不活了!”我爸也慌了,给我打了无数个语音电话,我一个都没接。
我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农药瓶子的照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是这样。每一次,
只要我不满足他们的要求,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从我上大学开始,
他们就用各种理由问我要钱。毕业后,我进了这家互联网大厂,从月薪八千到现在的五万,
他们索取的胃口也越来越大。弟弟林帆更是个无底洞,换工作比换衣服还勤,
信用卡刷爆了找我,谈恋爱没钱了找我,现在,连买宝马的首付都理直气壮地摊到了我头上。
我给的钱,从一千到三千,再到现在的五千生活费,外加林帆不定期的“借款”,
每年至少二十万。可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变本加厉的索取和一句“白眼狼”。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一股压抑了十多年的怒火,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我拿起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这一次,我不想再忍了。我打开了一个加密的备忘录,
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从我上大学第一年开始,每一笔给家里的转账。日期,金额,用途。
清清楚楚,一笔不落。我将这份长达十几页的备忘'录截图,一张一张,
发进了那个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最后,我打下了一行字。“从今天起,
别说五千,一分钱都不会再有。另外,这些年总计转给你们一百二十七万,我会请律师,
追讨到底。”2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前一秒还沸反盈天,下一秒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甚至能想象到,手机那头的他们,看到那十几张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截图时,
脸上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震惊,错愕,然后是心虚和恼羞成怒。足足过了五分钟,
群里才有了动静。第一个跳出来的,依然是我弟弟林帆。“林舟!你疯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想把给家里的钱要回去?那是你该给的!那是你的孝心!你居然还记账?你安的什么心!
”他的文字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仿佛我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紧接着,
我妈赵兰的语音再次炸响,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是撒泼,而是带着一丝颤抖的尖利。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林舟,你这个畜生!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要告我们?好啊,
你去告!我倒要看看,警察是抓你这个不孝子,还是抓我们!你忘了你小时候发高烧,
是谁背着你跑了三里地去医院?你忘了你上大学的学费是谁给你凑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爸林建军也发来一条信息,语气软了下来,试图打感情牌。“小舟,
别跟你妈和你弟一般见识,他们也是一时糊涂。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还请什么律师,
传出去让人笑话。快把那些东西删了,给你妈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过去?
我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怎么可能过得去。那些被吸血的日子,
那些被当作提款机的屈辱,那些被亲情绑架的窒息感,凭什么一句话就让它过去?
我没有回复群里的任何信息,直接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发动车子,驶入了茫茫夜色。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刚在工位上坐下,屁股还没坐热,
前台小妹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为难和惊慌。“舟哥,那个……你家里人来了,
在前台……闹着要见你。”我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我深吸一口气,
站起身,对前台小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让他们去会客室吧,我马上过去。
”同事们投来好奇又同情的目光,公司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家里的那点破事,
或多或少都有些耳闻。我整理了一下衣领,迈步走向会客室。推开门,
我妈赵兰正坐在沙发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对着我们公司的行政经理哭天抢地。
“我命苦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现在出息了,就不认我们了!
昨天晚上说要把我们告上法庭,要把给我们的钱都要回去!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我弟林帆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吊儿郎当地玩着手机,时不时还插一句嘴:“就是,
我哥现在一个月挣好几万,就给我们那么点钱,还说我们是累赘,要把我们赶出家门。
”我爸林建军则局促地站在一边,搓着手,满脸的尴尬和无措。
行政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姓王,见我进来,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说:“林舟,
你来了,你快劝劝你家人,这里是公司,影响不好。”我对着王经理歉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走到我妈面前,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们来干什么?”赵兰一看到我,
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你个白眼狼!你还有脸问我们来干什么?
我问你,你昨天在群里发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你真要去告我们?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只是把我做过的事情,记录下来而已。”我淡淡地说道。“记录?你安的什么心?啊?
你从那时候就开始防着我们了是吧?”赵兰气得浑身发抖,“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
那二十万,你必须给!不然,我就天天来你公司闹!我让你工作都丢了!我看你还怎么横!
”林帆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一脸的痞气:“哥,做人别太绝。把我们逼急了,
对你没好处。你乖乖把钱给我,以后大家还是亲人。不然,我们就让你身败名裂。
”他们的声音很大,会客室的门没有关严,外面已经有同事在探头探脑地张望。我能感觉到,
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他们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让我当众出丑,
让我为了保住工作而妥协。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就在这时,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了。
我的直属上司,部门总监张总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事。
张总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赵兰一见又来了个“当官的”,戏瘾更足了,立马扑上去抱住张总的大腿。“领导啊!
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是林舟的父母,他现在发达了,就不管我们死活了!
我们只是想让他帮衬一下弟弟,他就说要跟我们断绝关系,还要告我们!你评评理,
天下哪有这样的儿子啊!”张总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林帆也趁机添油加醋:“领导,
我哥就是个伪君子!表面上人模狗样的,背地里连亲爹亲妈都不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鄙夷,有幸灾乐祸。我成了这场闹剧的中心,
一个被千夫所指的不孝子。我妈和我弟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们以为,我死定了。
然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一个文件夹。
3“张总,各位同事,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我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压过了我妈的哭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包括抱着张总大腿不放的赵兰。
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将手机屏幕转向张总,点开了一份文件。那是我昨晚连夜整理出来的,
比发在群里的截图更加详细的账目清单。“这是从我上大学开始,至今十一年来,
我给家里的所有转账记录,总计一百二十七万三千六百元。其中,明确用于我父母生活的,
共计三十八万。其余八十九万三千六百元,全部用于我弟弟林帆的各项开销,包括但不限于,
买最新款手机,名牌球鞋,三年来换了五份工作期间的生活费,
以及替他还清的四次信用卡和两次网贷。”我一边说,一边滑动着屏幕,
将那一笔笔触目惊心的记录展示给所有人看。会客室里鸦雀无声,只剩下我平静的叙述声。
“我月薪税后五万二,每月固定给我父母五千元作为生活费。这个数额,
在北京这样的一线城市,对于两个没有重大疾病的老人来说,是否足够,大家可以评判。
”“至于我弟弟林帆,今年二十六岁,四肢健全,无病无灾,却常年游手好闲。
他昨天向我索要二十万,用于购买一辆宝马三系的首付,被我拒绝后,我母亲便以死相逼。
”说完,我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赵兰和林帆,他们的脸上已经血色尽褪,一片煞白。
张总推开还赖在他腿上的赵兰,接过我的手机,仔细地翻看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脸色也越来越沉。周围的同事们也凑过来看,当他们看到那些详细到具体用途的账目时,
脸上纷纷露出震惊和鄙夷的神色,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天哪,
一百多万……这哪里是养儿子,这是养了个祖宗吧?”“他弟也太不是东西了,
二十六了还跟个巨婴一样。”“林舟也太能忍了,要是我,早炸了。”舆论的风向,
在短短几分钟内,瞬间逆转。赵兰慌了,
她没想到我居然会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都抖落出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指着我,
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你……”林帆更是又急又怒,
他冲上来想抢我手里的手机:“林舟你个王八蛋!你把这些删了!”他的动作很快,
但我的反应更快。我侧身一躲,轻易地避开了他,然后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拧。“啊!
”林帆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疼得跪倒在地。没有人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我,
居然有这样的身手。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这两年为了应对高强度工作,报的搏击健身课,
效果居然这么显著。“够了!”一声暴喝,打断了这场闹剧。是张总。他把手机还给我,
脸色铁青地看着瘫在地上的林帆和我妈。“这里是公司,不是你们撒泼打滚的菜市场!保安!
把他们给我请出去!”张总一声令下,两个身材高大的保安立刻冲了进来,
一左一右架起还在哀嚎的林帆。赵兰彻底傻眼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想故技重施,躺在地上撒泼,但看到保安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一时间也不敢动弹。
“你们不能这样!我们是林舟的家人!你们这是犯法的!”她色厉内荏地喊道。“再不走,
我就报警了,告你们寻衅滋事。”张总冷冷地说道。我爸林建军总算反应了过来,
他满脸通红,又是羞愧又是害怕,连忙上前拉住我妈:“走走走,快走吧,别在这丢人了!
”他拖着还在不甘心叫骂的赵兰,跟在被架出去的林帆身后,一行人狼狈不堪地离开了公司。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会客室里恢复了安静,张总拍了拍我的肩膀,
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处理好了就行。别影响工作。”我点了点头:“谢谢张总,
给大家添麻烦了。”“没事,回去工作吧。”我走出会客室,外面的同事们看到我,
眼神里不再是鄙夷和幸灾乐祸,而是充满了同情和一丝敬佩。我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的工位,
坐下,看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却一个字也敲不进去。我赢了吗?
我当众揭开了家庭的伤疤,让父母和弟弟颜面扫地,换来了暂时的清净。可我心里,
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悲凉。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林舟,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是林帆。我知道,
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4接下来的几天,出奇地平静。
我妈没有再打电话来咒骂,林帆也没有再发短信来威胁,
那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也再没有任何消息,仿佛他们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绝不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
这种未知的等待,比直接的冲突更让人煎熬。公司里的风波倒是很快平息了。
张总找我谈了一次话,没有多问家事,只是肯定了我的工作能力,
并暗示年底的晋升名额会优先考虑我。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周五下午,我正在跟一个重要的项目,
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是我的老家。我皱了皱眉,挂断。
但对方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地打来。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走到公司的露台,
接通了电话。“喂,是林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我是,
请问你是?”“我是你三姨啊!小舟,你快回来一趟吧!你妈……你妈她喝农药了!
”三姨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焦急。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瞬间一片空白。喝农药了?怎么会?难道上次发的照片不是威胁,是真的?
“现在……现在情况怎么样?在哪个医院?”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在县人民医院,
正在抢救呢!医生说情况很不好,你快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三姨在电话那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挂了电话,我感觉天旋地转。尽管我对她充满了怨恨,
但听到她生命垂危的消息,我的心还是像被刀割一样疼。那毕竟是我的母亲。我冲回办公室,
跟张总请了假,甚至来不及收拾东西,抓起车钥匙就往停车场跑。我一边开车往老家赶,
一边给林帆打电话,但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给我爸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恐慌和不安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四个小时的车程,我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
车子在县人民医院的急诊楼前一个急刹停下,我推开车门就往里冲。急诊抢救室的门口,
围满了人。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亲戚,个个脸上都挂着悲痛和焦急。
看到我,三姨第一个冲了上来,抓住我的胳A膊,哭着说:“小舟,你可算回来了!
你妈她……她……”“我妈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道,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
却没有看到我爸和林帆的身影。“还在里面抢救……”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满脸疲惫。所有亲戚都围了上去。“医生,
我姐怎么样了?”“医生,还有救吗?”医生摇了摇头,沉重地说:“抱歉,
我们已经尽力了。送来得太晚,农药已经侵入心肺,病人……没抢救过来。”轰!我的世界,
瞬间崩塌了。死了?就这么死了?因为二十万,因为一辆车,她就用自己的生命做了赌注,
然后输得一败涂地?亲戚们的哭声瞬间爆发出来,震耳欲聋。三姨更是哭得瘫倒在地,
一边捶着地一边骂:“林舟啊!你这个天杀的!都是你!是你逼死了你妈!
你妈走之前还念叨着你的名字,说你不孝,她死不瞑目啊!”“就是!为了点钱,
连亲妈的命都不要了!畜生!”“他妈的遗言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他!”所有的指责,
所有的咒骂,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插进我的心脏。我浑身冰冷,手脚发麻,
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那些恶毒的言语将我淹没。是我,是我逼死了她。
如果我当初给了那二十万,如果我没有那么决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巨大的愧疚和自责,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就在我即将被这股情绪彻底吞噬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铃声是从三姨的口袋里传出来的。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脸色瞬间一变,
慌张地想要挂断。但我眼尖,在那一瞬间,清楚地看到了屏幕上跳动的两个字。“赵兰”。
我的母亲,赵兰。那个刚刚被医生宣布“死亡”的女人。我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猛地冲上前,一把夺过三姨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并打开了免提。“喂?三姐,怎么样了?那小子回来了吗?他是不是吓傻了?哭了吗?
有没有答应给钱?”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甚至带着一丝得意的声音。那个声音,
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我的母亲,赵兰。她根本没死!5整个走廊,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亲戚的哭声戛然而止,他们脸上的悲痛表情僵住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
滑稽又诡异。三姨的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看着我手里的手机,像是看到了鬼。电话那头,
我妈赵兰还在喋喋不休。“你们演得像一点啊!尤其是你,三姐,你哭得最厉害,
一定要让他相信我真的快不行了!等他一松口,答应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