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百叶窗被拉得严严实实,只漏进几缕惨淡的光,落在苏晚苍白的脸上。她攥着衣角,
指尖泛白,面前的男人——顾衍之,正用那双深邃得像寒潭的眸子盯着她,
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跑什么?”顾衍之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缓缓走近,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重锤敲在苏晚心上。苏晚往后缩了缩,
撞到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顾总,我……我只是想回家。”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带着哭腔。顾衍之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动作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家?
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他的眼神暗了暗,“还是说,你想去找别人?”苏晚猛地摇头,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顾衍之眼里的偏执一旦被点燃,会有多可怕。
上次她只是和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多说了几句话,第二天那个实习生就“主动”离职,
再也没在这座城市出现过。“晚晚,”顾衍之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
语气却冰冷刺骨,“你只能看着我,只能待在我身边。谁敢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我会让他消失得干干净净,懂吗?”苏晚吓得浑身发抖,只能僵硬地点头。
她看着顾衍之眼中一闪而过的满足,心底却涌起一股绝望的寒意。
她就像被关在华丽鸟笼里的金丝雀,看似拥有一切,却永远失去了飞翔的自由,
而笼外的那个人,正用最深情的目光,实施着最彻底的禁锢。日子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苏晚的世界里只剩下顾衍之。他给她最好的物质,却也筑起最高的围墙。
窗户被换成了特制的防弹玻璃,厚重得连阳光都透得吝啬,门外永远有面无表情的保镖,
像沉默的守卫,隔绝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她试过反抗,绝食、哭闹,
甚至偷偷藏起碎瓷片想划开那扇紧闭的门。但每次都被顾衍之轻易识破。他从不打骂她,
只是会用那双盛满偏执的眼睛望着她,一遍遍地说:“晚晚,别逼我。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有一次,她趁顾衍之外出,
用早就藏好的发卡撬开了阳台的锁,当她颤抖着抓住栏杆,以为能看到一丝逃离的希望时,
楼下突然传来引擎声。顾衍之的车就停在楼下,他倚在车门边,抬头望着她,脸上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近乎破碎的恐慌。“下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晚晚,
只要你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苏晚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突然没了力气。她知道,
自己逃不掉的。这个男人用爱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而她就是那只被网住的猎物,
挣扎得越狠,网收得越紧。后来,她不再闹了。每天安静地待在房间里,看书、画画,
或者只是坐在窗边,望着那片被切割得狭小的天空。顾衍之很高兴她的“顺从”,
他开始花更多时间陪着她,给她讲公司的事,带她看他收藏的古董。
他以为她终于接受了这份被禁锢的爱,却没看到她画里的内容——永远是一扇紧闭的门,
门外是模糊的光影,门内是无尽的黑暗。一个雨夜,顾衍之回来时,看到苏晚蜷缩在沙发上,
怀里抱着一个旧相框,里面是她和家人的合影。她没有哭,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雨。
顾衍之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又在想以前的事?
”苏晚没有回答,过了很久,才轻轻开口:“顾衍之,你知道吗?金丝雀如果忘了怎么飞,
笼子就成了它的全世界。”顾衍之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抱得更紧了。
“那我就做你的全世界,永远陪着你。”雨声淅淅沥沥,掩盖了苏晚无声的叹息。她知道,
这场以爱为名的囚禁,或许永远没有尽头。而她,只能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
慢慢耗尽所有的光。深秋的落叶积了满地,顾衍之带着苏晚去了郊外的别墅。
这里比市区的公寓更安静,四周被茂密的树林环绕,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苏晚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凋零的景象,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微凉的玻璃。顾衍之走过来,
将一件羊绒披肩搭在她肩上,“外面风大,别着凉了。”他的指尖触到她的脖颈,
苏晚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顾衍之的眼神暗了暗,但他没说什么,
只是转身去给她倒了杯热牛奶。“尝尝,厨房新炖的。”他把杯子递到她面前,
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苏晚接过杯子,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
她小口抿着牛奶,目光落在窗外一棵歪脖子树上——那是她前几天发现的,
树干上有一道很深的划痕,像极了她心里那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夜里,
苏晚又做起了那个重复的梦。梦里她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原上,风很大,吹得她睁不开眼,
身后总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无论她怎么跑,都挣脱不开。她惊叫着醒来,
额头上全是冷汗。顾衍之立刻打开灯,紧张地抱住她,“又做噩梦了?”他的怀抱很暖,
却让苏晚感到窒息。她推了推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想出去透透气。
”顾衍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陪你。”两人走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
月光透过树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苏晚走得很慢,顾衍之就陪着她,
不远不近地跟在身侧。“顾衍之,”苏晚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办?”顾衍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臂,
力道大得让她蹙眉。“不许说这种话!”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疯狂,“你哪儿也不能去,
必须留在我身边,一辈子!”苏晚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偏执,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如果我变成了一幅画,一朵花,你是不是也会把我锁起来?”顾衍之愣住了,他张了张嘴,
却说不出话来。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的世界里,苏晚必须是鲜活的,必须是属于他的,
任何失去她的可能,都是他无法承受的恐惧。那天之后,
顾衍之不再刻意限制苏晚在别墅里的活动,甚至会陪她去院子里晒太阳。
只是每当苏晚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树林,他的眼神总会变得格外警惕。苏晚知道,
他心里的那道防线从未消失。而她,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平静下的暗涌。就像这别墅外的树林,
看似自由,却永远也走不出那片被划定的边界。冬日来临的时候,第一场雪落下了。
苏晚站在窗前,看着雪花纷纷扬扬地覆盖大地,世界一片洁白。顾衍之从身后抱住她,
在她耳边轻声说:“晚晚,你看,雪把所有东西都盖住了,这样就没人能打扰我们了。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雪会融化,掩盖的东西终会显露,
但她和他之间的这场禁锢,或许真的会像这漫长的冬天一样,没有尽头。开春的时候,
顾衍之带回来一盆栀子花。花苞饱满,裹着一层细密的绒毛,像苏晚刚来时,
眼底藏着的那点怯生生的光。“等花开了,屋里会很香。”顾衍之把花盆放在窗台上,
调整角度时,指尖不小心碰掉了片叶子,他愣了愣,竟像做错事般看向苏晚,
“我不是故意的。”苏晚望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
在某些时刻竟显得有些笨拙。她没说话,只是走过去,轻轻把那片叶子捡起来,放在手心。
日子好像有了点微不可察的变化。顾衍之开始允许她打理院子里的花草,
甚至会笨拙地跟着学。有次他想给月季剪枝,却差点剪秃了整株,
苏晚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是她被带来这里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顾衍之愣住了,
眼神亮得惊人,像被点燃的星火。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弯起的眉眼,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可平静之下,那道无形的枷锁从未松动。有天傍晚,一个迷路的孩子误闯了别墅的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