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断指指甲缝的金属碎屑。这枚本该在三年前火化的器官,此刻正躺在亡妻日记本上。
最后一页血字还在渗液:第十三级台阶消失时,你会看见我的眼睛在顾初脸上睁开。
1作为从业十二年的法医。我见过被硫酸腐蚀的尸骨、缝合过被野兽撕咬的残肢。
但那个暴雨夜收到的包裹。却让我第一次在解剖室里感到彻骨寒意。
雨水顺着管道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惨白的灯光。
让我意识到自己即将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谜团。那是个闷热的雨夜,
我正在医院的解剖室加班。窗外的雨下得很大。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整个世界仿佛被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我正准备结束工作回家,
突然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起初我以为是同事开玩笑留下的恶作剧——毕竟这样的天气谁会送东西来?
但当我打开袋子的那一刻,我的手开始微微发抖——里面是一枚断指和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断指的切口平整得异常,指甲缝中凝固的暗红色物质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我戴上手套。
镊尖轻触碎屑的刹那,解剖台的无影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我的手僵在半空——那碎屑的折射率异常,像是某种超低温处理后的合金。
我下意识摸向胸口内袋,指尖触到一枚冰凉的戒指。那是小雨的婚戒,
内圈刻着一串模糊的编号。边缘嵌着类似的金属杂质。三年前结案时,
物证科曾鉴定这是“普通磨损”。但此刻我猛然意识到。这串编码或许没那么简单。
偏振光显微镜下,甲床马氏小体呈放射状裂解——这是液氮急冻超过700天的特征。
DNA检测结果弹出的瞬间。
屏幕上的匹配提示刺得我瞳孔骤缩:与三年前连环案受害者的基因链完全一致。
可那些尸体早被火化。
除非……我猛地抓起电话打给物证科老陈:三年前封存的生物样本还在冷冻库吗?
上周失窃了三支试管老陈的声音发沉,安保系统显示是内部权限操作的。与此同时,
我翻开那本日记本。字迹潦草,像是出自一个濒临崩溃的人之手。
日记里反复提到一个坐标——和平医院旧址。
并且最后一页赫然写着:第十三级台阶消失时,真相才会出现。这句话让我浑身发冷。
我试图回忆自己是否见过类似的坐标。就在那一刻,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令我震惊的画面——这个坐标,竟然和我妻子死亡的地点重合!
三年前的那个冬天,我的妻子小雨因为一起悬而未决的案件离世。她是一名记者,
在调查和平医院的一起医疗事故时神秘失踪。警方最终在医院附近发现了她的遗体,
但案件始终没有突破性进展。这枚断指和这本日记的出现,仿佛是命运在提醒我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沸腾起来。那些被酒精麻痹的记忆开始苏醒。
就在我准备进一步调查时,助手顾初推门走了进来。她是我带的刚入职新人。
聪明能干却又带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顾初将监控画面放大到极限:凌晨2点17分,解剖室通风口的百叶窗轻微震动,
一团黑影顺着管道滑落。通风系统直通地下室停尸间。她调出管道结构图,
昨天检修记录显示,三号管道被临时打开过。我蹲下查看办公桌边缘。
几滴半透明的凝胶粘在桌角。嗅到一丝刺鼻的氨水味——是实验室常用的速凝密封胶。
我们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这个包裹的出现绝非偶然。
它背后隐藏的东西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走吧我站起身来,我们去和平医院看看。
2站在和平医院的大门前。我第一次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这座医院已经荒废多年。
外墙斑驳不堪,窗户破碎,像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我们。
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混合着潮湿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里真的是坐标显示的位置吗?顾初站在门口。抬手整理被风吹乱的丝巾时,
后颈闪过一道淡蓝荧光,转瞬即逝。顾初举起手机核对了一下定位,坐标确实在这里没错。
我点点头,喉咙有些发紧。三年前,我的妻子就是在这座医院附近遇害的。
那时警方封锁了现场,但始终没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如今再次站在这里。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时,我仿佛听见了往事的低语。
门框残留的聚四氟乙烯粉末在紫光灯下泛着青灰。
与三号管道检修记录里的特种润滑剂完全一致。走廊里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墙上挂着褪色的海报和规章制度。这里的每一处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电梯早就坏了。
我一边说。一边摸索着墙上的应急灯开关。忽明忽暗的灯光让整栋楼看起来更加阴森。
顾初走在我的身后,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害怕。
我低声回应。3按照日记中的提示。我们来到了医院的地下室入口。铁门上锈迹斑斑,
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我用力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这里……好像有人来过。
顾初突然停下脚步,你看这些脚印。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果然发现地面上有几串新鲜的脚印。这些脚印并不规律,反而像是某种仪式留下的痕迹。
我们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楼梯间昏暗潮湿,每一步都能听见脚下轻微的碎裂声。走到尽头时,
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冷气——一扇巨大的铁门半开着,门上的铜锁早已生锈。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房间,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图案。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角的一排浮雕台阶——一共十三级,每一级台阶上都刻着一个人名。
这些名字……顾初凑近看了看,这些名字和三年前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一模一样!
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那些名字的确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三年前那场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名单。就在这时,
我注意到第十三级台阶与其他台阶不同——它已经被凿得残破不堪,
原本刻在上面的名字也模糊不清。这台阶……我蹲下身仔细查看,材质好像不太一样。
顾初凑过来:对啊,其他台阶都是普通的大理石,只有第十三级用了某种特殊的材料。
我从包里取出便携式显微镜,显微镜下,台阶表面密布蜂窝状孔洞,某种胶状物填充其中。
当我用镊子夹出一片半透明结晶时,顾初突然低呼:这是第三代DNA固化剂!
需要-80℃超低温保存!4我迅速采集了第十三级台阶的样本,带回实验室检测。
结果出来了——屏幕上的基因图谱与小雨的档案重合度达99.8%。
那些孔洞仿佛无数只眼睛,凝视着三年前被浇筑在此的罪恶。
这种DNA让我浑身冰冷——它属于我的妻子。不可能这……我喃喃自语。
三年前她明明不在这里?顾初站在一旁,
脸色苍白:难道说……这座医院才是她真正的遇害地点?我们继续去医院搜查。
在一间废弃的实验室里找到了更多线索——被破坏的研究设备。未完成的实验报告。
还有几本记录着奇怪数据的笔记本。这些实验……顾初翻开一本笔记本,
好像是在研究人体基因改造?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三年前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体内都发现了基因异常的痕迹,难道说……离开和平医院后。
我和顾初的心情都十分沉重。这座废弃医院隐藏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尤其第十三级台阶上残留着我妻子的DNA时,那种发现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回到警局后,
我立即着手分析在医院里找到的非法人体实验记录。这些资料显示。
和平医院曾经进行过一系列不为人知的基因改造实验。而实验的对象是谁?
我们锁定了一个名字——周延。他是三年前和平医院的院长,
同时也是当时连环杀人案的主要嫌疑人之一。然而,在案件调查的关键时刻。
周延突然自杀身亡,警方因此宣布案件告破。我太阳穴突然刺痛,
恍惚看见自己签字的尸检报告在火焰中卷曲。周延的死亡证明是真的吗?
顾初提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问题。我摇摇头:他的死亡证明上有没有伪造的痕迹,
当时并没有人怀疑。顾初若有所思地说:如果周延没死呢?
如果他一直在暗中操控这一切?这个想法让我心头一紧。如果周延真的没死,
那么他很可能就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真凶。5在进一步调查中,
我们在和平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些异常。办公室里堆满了杂物,
但在角落里有一个破旧的保险箱。保险箱在周围环境中显得突兀。好像是在等着让人发现。
当我撬开保险箱时,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个U盘。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周延和我的妻子小雨。
而U盘里则保存着一段从未公开过的视频——视频中,
小雨正在暗中调查和平医院的非法人体实验。我们重新审视了那本日记,
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线索。然而,
顾初在翻阅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日记中某一页的墨水颜色与其他页不同。
这一页应该是后来添加的。她指着日记本说,墨水的颜色更深,
而且纸张的边缘有些湿润。我凑近一看,果然如此。这意味着日记的内容可能被篡改过。
是谁篡改了它?是为了掩盖什么?就在这时,顾初突然想起一件事:林老师,
我记得你说过三年前接受过心理治疗,对吧?我点点头:是的,妻子死后,
我情绪崩溃了一段时间。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周子墨的心理医生?
他在心理诊所的记录显示,他曾是你三个月的心理治疗师。而且……周子墨是周延的儿子!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周子墨?周延的儿子?顾初点点头:是的。也就是说,
三年前你接受心理治疗时,周子墨是你的主治医生。这个发现让我感到一阵不安。
我完全不记得周子墨是我的主治医生。如果周子墨是我的心理治疗师。
那么他有可能利用职务之便篡改我的记忆吗?或者说,他是否知道我妻子遇害的真相?
我们必须找到周子墨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顾初点头:可是他一直坚称父亲是自杀身亡的。也许真相并非如此我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