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员把盒子塞给我时,我正咬着半根油条。“简星临是吧?婚纱到了。
”油条“啪嗒”掉地上。盒子很沉,硬纸壳硌着手指。我没定过婚纱。
谁会用快递寄这玩意儿?手机嗡嗡响,程野的消息跳出来,言简意赅:开门,拿快递。
签收。我低头看快递单。寄件人那栏,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像根刺扎进眼里——江屿。
我前任。程野是我协议结婚的对象。领证刚满一个月。江屿是程野的老板,
更是程野鞍前马后、忠心耿耿守护了七年的人。程野亲口说过,没有江屿,
他早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现在,我前任给我寄了件婚纱,收件地址是我和程野的家,
签收人是程野。这他妈什么魔幻情节?钥匙插进锁孔,刚拧开一条缝,
程野已经猛地拉开了门。他脸色有点白,眼底下带着没睡好的青影,
眼神直勾勾钉在我手里的盒子上。“拆开。”他没看我,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我抱着盒子走到客厅,放在茶几上。程野跟过来,沉默地站在旁边。
空气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我撕开胶带,掀开盖子。里面躺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婚纱,
雪白刺眼。最上面放着一张卡片,烫金的“江屿”两个字嚣张地躺在那里。程野的手比我快,
一把抽出了卡片。他盯着上面的字,手指捏得骨节泛白,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星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穿上它,我在礼堂等你。别辜负程野的好意。
江屿卡片被程野狠狠拍在茶几上,发出巨响。他猛地转身,一拳捶在旁边的门框上,
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操!”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胸口剧烈起伏。
我看着他发红的指关节,心里像塞了一团浸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他什么意思?
”我问程野,声音干涩。程野猛地回头,眼睛通红,像被激怒的困兽。“他什么意思?
他在告诉我,他想要的东西,随时都能拿回去!包括你!”他几步跨过来,
一把抓起那件婚纱,手臂上的肌肉贲张,眼看就要撕碎。“程野!”我下意识喊出声。
他动作顿住,死死攥着那团昂贵的布料,指尖深深陷进去。几秒钟的死寂后,
他像被抽干了力气,颓然松开手,婚纱滑落在地上,堆成一团刺目的白。“穿上它。
”他哑着嗓子命令,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下个月初八,婚礼。”“你疯了?
”我难以置信,“协议结婚!我们签过合同的!一年后一拍两散!
现在你让我穿着江屿送的婚纱跟你办婚礼?给谁看?给他看?程野,我们只是交易!
”“交易?”程野嗤笑一声,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痛苦又偏执,
“现在是江屿不按规矩出牌了!他是在打我的脸!你想让我在他面前像个傻逼一样认输?
穿上它,婚礼必须办!办得越大越好!让他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吓人。“简星临,合同上写了,协议期间,你必须配合我,维持必要的体面。婚礼,
就是最必要的体面!”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火辣辣地疼。“体面个屁!
这婚纱是他寄来的!程野,你是不是怕他?怕到连这种羞辱都咽得下去?
”程野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无比,像淬了冰的刀子。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把我完全笼罩。
“怕?对,我怕!我怕他动动手指就能碾死我们!我怕他把你从我身边再抢走!
这婚礼办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捡起地上的婚纱,粗暴地塞回我怀里,
语气不容置喙:“给我穿好。别想躲。”婚纱冰冷,带着一股陌生的、属于江屿的昂贵气息。
程野摔门进了书房,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客厅,对着那堆刺眼的白。协议结婚是我提的。
一个月前,我爸的公司资金链断裂,银行催债电话打爆了手机,债主天天堵门。
我妈以泪洗面。江屿的助理找上门,递给我一份合同。只要我点头回到江屿身边,
做他的情人,或者更进一步,做江太太,所有债务一笔勾销。我看着那份合同,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当初分手,
是我撞见江屿和他那个“干妹妹”林清雾在休息室里衣衫不整。
江屿的解释苍白无力:“清雾情绪不稳定,我只是安慰她。”林清雾哭得梨花带雨,
控诉我小心眼。那画面,像根毒刺扎在心里,拔不出来。我撕了合同,把助理轰了出去。
走投无路时,程野出现了。在一个雨夜,他浑身湿透地敲开我家门。“跟我结婚。一年。
我帮你还债,帮你爸的公司周转。”他说得直接,“条件是,这一年,做我名义上的妻子,
挡掉所有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江屿那边的麻烦。”我问他为什么帮我。程野沉默了很久,
只说了句:“不想看你在泥潭里挣扎。”他开出的条件很干净,除了假扮夫妻,互不干涉。
我急需一根救命稻草,哪怕这稻草是火中取栗。签合同那天,程野看着我的眼睛,
说:“这一年,我会护着你,没人能再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白纸黑字,签字画押。
我以为暂时安全了。可现在,江屿一件婚纱,就把这岌岌可危的假象撕得粉碎。程野的反应,
更是让我心惊胆战。他怕江屿,怕得超出了“守护者”对“恩主”该有的敬畏。那种恐惧,
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忌惮。婚礼日期像把悬在头顶的刀。程野变得异常焦躁。
他很少在家,回来也是满身烟味酒气,或者一头扎进书房,对着电脑屏幕熬到深夜,
屏幕幽幽的光映着他疲惫又紧绷的脸。我问他公司是不是出了事,
他只烦躁地摆手:“不用你管。”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我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一天下午,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但那个尾号我死都忘不掉——江屿的私人号码。接?不接?
铃声固执地响着。我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星临,”江屿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
还是那么低沉悦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婚纱收到了?合身吗?”我捏紧手机,
指尖发白。“江总,请自重。我现在是程野的妻子。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妻子?哦,那个一年期的协议妻子?程野没告诉你,
这份协议,得经过我的同意才算数吗?”心脏猛地一沉。“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
”江屿的声音慢悠悠的,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程野是我的人。他签的每一份合同,
尤其是涉及他‘妻子’的,我都有最终决定权。我觉得这份协议很不合适,所以,作废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江屿,你到底想干什么?”“想让你回来。”他的语气陡然认真,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星临,我后悔了。林清雾的事,是我混蛋。
给我个机会弥补。离开程野,回来,我立刻安排我们的婚礼。那件婚纱,
本来就是为你定制的。”胃里一阵翻搅。恶心感直冲喉咙。“不可能。”“是吗?
”江屿的声音冷了下去,“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程野最近有个大项目,
倾注了他全部心血,甚至赌上了他公司的未来。你说,如果我稍微动动手指,让它黄了,
程野会不会恨你入骨?毕竟,他是为了给你家填窟窿,才这么拼命,铤而走险的。
”电话被挂断。忙音像催命的鼓点敲在耳膜上。我坐在沙发上,浑身发冷。
程野这段时间的反常,他公司面临的困境……原来都是江屿在背后搞鬼!他为了逼我回去,
不惜拿程野的前途当筹码!晚上十点多,程野才回来。他脸色灰败,眼底布满血丝,
整个人透着一股浓重的绝望气息。他没开灯,径直走到沙发前,像座沉重的山一样颓然倒下,
双手捂着脸。“项目……被卡死了。”他的声音闷闷的,从指缝里透出来,沙哑得厉害,
“所有环节都出了问题。银行突然收紧贷款,合作方集体反水,关键技术泄密……全完了。
”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心里堵得难受。“是江屿?”程野猛地抬头,昏暗的光线下,
他的眼神锐利得像鹰:“你知道?”“他给我打电话了。”我把江屿的话复述了一遍。
程野听完,沉默了。整个客厅死一般寂静。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他才发出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他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不择手段。”他抬起头,
看向我,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愤怒,有屈辱,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对不起,简星临。
是我连累你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如果不是为了帮我,
你也不会……”“不全是。”程野打断我,目光沉沉地看着我,“不全是为了帮你。
”我一愣。“婚礼照常。”他忽然站起身,语气斩钉截铁,“他不是想看吗?
那就让他看个够!我程野不是泥捏的!他想毁了我?没那么容易!
”他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让我心惊。“你想做什么?”“做戏做全套。
”程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冰冷又疲惫的笑,“他不是想逼你回去吗?
我偏要让他亲眼看着,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哪怕只有一年,哪怕只是协议!这场戏,
我要唱给他看!唱得比谁都真!”接下来的日子,程野像换了个人。他不再消沉,
反而展现出一种近乎疯狂的亢奋。他亲自联系婚庆公司,敲定每一个细节,
从场地布置到宾客名单,事无巨细。他甚至拉着我去试妆,挑首饰,一遍遍确认婚礼流程。
他表现得像一个真正沉浸在新婚喜悦中的新郎。只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做给江屿看的。
每当摄影师的镜头转开,他脸上那种刻意的温柔笑意就会瞬间消失,
只剩下眼底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紧绷。婚礼前一天,我接到了林清雾的电话。“简星临,
你真要嫁给程野?”她的声音尖细,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怨毒,
“你知道程野哥为什么帮你吗?你真以为他喜欢你?别做梦了!他是在替屿哥哥赎罪!
屿哥哥心里一直有你,他只是被程野蒙蔽了!程野就是个骗子!他接近你,
从一开始就是屿哥哥安排的!”“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厉声反驳,心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我胡说?”林清雾在电话那头咯咯笑起来,声音尖锐刺耳,“不信你去问程野啊!
问问他是谁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他,给他钱给他地位!问问他是谁让他来看着你的!
看着你别跑得太远,别被别的男人勾走!你以为他为什么那么巧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都是屿哥哥的意思!程野就是屿哥哥的一条狗!他做的一切,都是在替主人办事!
”电话被挂断。林清雾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替江屿赎罪?看着我的狗?
程野那晚那句“不全是为了帮你”,和他眼中那抹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难道……是真的?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愤怒席卷了我。我冲出家门,
直接打车去了程野公司。前台认识我,没拦。我推开他办公室的门时,
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背对着我。“江总,项目的事,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吗?
”他的声音压抑着极度的疲惫和恳求,“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瞒着您签那份协议……是我鬼迷心窍……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僵在门口,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程野听到了动静,猛地转过身。看到是我,他脸上掠过一丝慌乱,
立刻挂断了电话。“星临?你怎么来了?”他强作镇定。我一步步走过去,
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刚才的电话,是打给江屿的?”程野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否认。
“林清雾告诉我,”我的声音抖得厉害,“你当初接近我,帮我,甚至跟我协议结婚,
都是江屿安排的?你就是他派来看着我的‘狗’?是不是?”程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颓然地垮下了肩膀。“是。”他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
声音干涩,“一开始,是。”巨大的失望和屈辱像海啸般将我淹没。我扬起手,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啪!”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程野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白皙的脸上迅速浮起清晰的指印。他没躲,也没动,
只是慢慢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认命。“对不起。
”“对不起?”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程野,你把我当什么?
一个你们主仆之间可以随意交易、玩弄的筹码?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感激你,信任你,
甚至……甚至……”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只觉得心口疼得快要裂开。“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野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急切地解释,眼睛通红,“一开始,
我确实是奉他的命令去‘看着’你。他觉得你离开他,是因为我照顾不周,是我不够尽心。
他让我接近你,了解你的动向,确保你没有新的恋情,必要时……把你带回去。”“所以,
我家出事,你挺身而出,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为了把我这个‘迷途的羔羊’完好无损地送回江屿手上?”我冷笑着,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不!”程野低吼,手上的力道加重,抓得我肩膀生疼,
“不是!你家出事,他根本不知道!他那时在国外!是我自己!是我自作主张去找的你!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眼神灼热而混乱地看着我:“简星临,我承认,
一开始靠近你,动机不纯。我就是江屿养的一条看门狗,他让我看着你,我就得看着。
可看着看着……我他妈就完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崩溃的嘶哑:“我看到了你的倔,
你的骄傲,你宁可撕掉合同也不肯向他低头的狠劲!我看到你为家人愁得睡不着觉,
却咬着牙不肯掉一滴眼泪!我看到你那么努力地想活下去,活得有尊严!
我他妈……我控制不住!”程野松开我的肩膀,双手痛苦地插进头发里,
用力抓着:“我知道我疯了!我居然敢背着江屿跟你签协议结婚!
我居然想把你从他眼皮子底下偷出来!我想护着你,哪怕只有一年!我想让你喘口气,
想让你爸的公司活过来!我想……我想试试……能不能……”他猛地抬头,
那双总是深沉克制的眼睛里,
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痛苦、挣扎和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爱意。“能不能……让你看看我?
不是作为江屿的狗,而是作为程野这个人!”我被他眼中那浓烈到近乎绝望的情感震住了,
僵在原地。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我擂鼓般的心跳。
“那现在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江屿发现了,他要毁了你。你打算怎么办?
把我推回去?继续做回他的狗?”“不!”程野斩钉截铁,眼神像淬了火的钢,
“我回不去了。从我签下那份协议,决定站在你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回头!
他想毁了我?那就来吧!项目没了,公司垮了,我认!但我绝不会把你交出去!他休想!
”他上前一步,不顾我脸上的泪痕,用力把我搂进怀里。这个拥抱不再是演戏时的虚张声势,
而是带着一种要把我揉进骨血里的决绝力量。“婚礼照办。简星临,这场戏,我们演到底!
演给他看!让他死心!哪怕明天就破产,今天我也要堂堂正正地娶你一次!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是我的妻子!”靠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听着他混乱却无比坚定的心跳,
我混乱的心绪奇迹般地平静下来。愤怒还在,委屈还在,
但一种更强大的、破土而出的东西压倒了它们。信任?还是……同仇敌忾?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一刻,这个被逼到绝境的男人,选择站在了我这边,
对抗他曾经视为神明的江屿。这就够了。婚礼当天,艳阳高照。我穿着那件江屿送来的婚纱,
坐在化妆间里。镜子里的女人妆容精致,雪白的头纱垂落,遮住了大半表情。婚纱很合身,
完美勾勒出身形,却像一件冰冷的刑具。程野推门进来。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
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看到我时,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随即被更深的复杂情绪覆盖。“准备好了吗?”他走过来,声音平静。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我迟疑了一瞬,把手放进他掌心。他的手很凉,却握得很紧。
婚礼现场布置得奢华浪漫。宾客满座,衣香鬓影。舒缓的婚礼进行曲响起,
我挽着程野的手臂,踩着红毯,一步步走向司仪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好奇的,
探究的,祝福的,还有……那道冰冷锐利、如芒在背的视线。不用回头,
我也知道江屿坐在哪里。林清雾肯定也在他旁边。程野的手微微用力,似乎在给我传递力量。
我挺直背脊,迎向那些目光。既然要演,那就演得滴水不漏。宣誓,交换戒指,
亲吻……每一个步骤都按部就班。程野俯身吻我的时候,动作很轻,
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重,嘴唇只是轻轻擦过我的额头。温热的触感一碰即离。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江屿没有鼓掌。他坐在主宾席,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眼神冷得像冰。
林清雾依偎在他身边,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冷笑。婚宴开始,敬酒环节。程野带着我,
一桌桌应酬。他笑容得体,言谈风趣,俨然一个春风得意的新郎官。
只有握着我手的那只掌心,沁出冰冷的汗。终于,我们来到了江屿和林清雾所在的桌前。
空气瞬间凝固。周围的喧嚣仿佛被隔开。“恭喜啊,程总,简小姐。”江屿端起酒杯,
语气平淡,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牢牢钉在程野脸上,“哦,不对,现在该叫程太太了。
”他的目光转向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婚纱,还合身吗?”“托江总的福,
非常合身。”程野抢在我前面开口,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假笑,端起自己的酒杯,
“江总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真是蓬荜生辉。我和星临敬您一杯。
”他刻意加重了“我们”和“星临”几个字。江屿扯了扯嘴角,没看酒杯,
目光依旧锁着我:“星临,你确定要跟着他?他给不了你未来。他的公司,撑不过一个月了。
”“江总,”我迎上他的视线,平静地开口,“我先生的公司能不能撑下去,
是我们夫妻俩的事。不劳您费心。”“夫妻?”江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眼神陡然变得阴鸷,“一个靠签卖身契才能保住公司、哄女人上床的废物,也配做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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