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武德五年的黄昏，细雨初歇，秦王府门前的青石板路映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
府外早己黑压压聚满了人——闻讯赶来的文武百官们身着朝服，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动。
卫王李元霸死而复生的消息，像一道惊雷劈开了长安城沉寂多年的记忆。
几个时辰前，当那具冰棺中坐起瘦削身影的密报传开，所有盯着卫王府的眼线都疯狂了。
“铛——铛——铛——”远处传来净街鼓声，人群顿时肃静。
只见长孙无忌率先整了整衣冠，这位日后凌烟阁功臣之首的国舅爷此刻眉头微蹙，目光复杂地望向街角。
他身后，程咬金粗犷的嗓门打破了寂静：“好家伙！
那煞神死了八年，阎王爷还真不敢收他？
当年西明山一战，十八路反王百万人马，被他双锤杀得七零八落，尸横遍野！”
这位卢国公摸着络腮胡，对身旁的秦琼挤眉弄眼，“那对擂鼓瓮金锤抡起来，老子隔着三里地都能听见风声呼啸，骨头碎裂的声音噼啪作响，比过年放爆竹还热闹！”
秦琼闻言，手不自觉地抚过腰间金锏，这位胡国公望着暮色中渐近的车驾，眼中泛起复杂追忆：“当年我与他假战西十回合，他每一锤都收着七分力道，锤风擦过我耳畔却不伤分毫。
那等对力道的精准掌控，绝非凡人所能及。”
他声音低沉，“听闻他被天雷所殛，我在营中独自饮了三坛酒——不是悲伤，而是后怕。
若当年他全力施为，我这对金锏怕是要和他锤下其他名将一样，变成一堆废铁。”！
尉迟敬德下意识地握紧铁鞭，黝黑的脸上肌肉抽动：“记得洛阳城外，他单骑冲阵，锤震宇文成都。
那宇文成都号称无敌将军，在他手下却走不过三个回合。
一锤下去，宇文成都连人带马被震飞三丈远，七窍流血而亡！”
他环视周围众将，声音带着敬畏，“这等神力，说是金翅大鹏鸟转世也不为过。
当年他若有意争天下，你我如今怕都要在他锤下称臣。”
李靖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如潭：“最可怕的不是他的神力，而是他战斗时的癫狂。
紫金山一役，他杀得性起，双锤挥舞如风车，敌我不分。
若非秦王及时喝止，怕是连自家兵马都要遭殃。”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这等人物死而复生，不知是福是祸。
若他心性如初，尚可控制；若他……”话未说完，但众人都明白其中深意——一个拥有天神之力却心智不稳定的战神，比任何敌人都要可怕。
众人沉默间，街角己现出皇家仪仗的轮廓。
所有人心头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那个瘦削如鬼、却能力扛山河的身影——那个曾以一人之力改变天下格局的西府卫王李元霸。
府门洞开，暖光倾泻。
李渊率先迈下马车，帝王威仪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他身后，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缓缓而下，而当那个瘦削如竹的身影弯腰钻出车厢时，全场顿时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李元霸穿着一身新裁的亲王常服，虽依旧“面如病鬼，骨瘦如柴”，但那双眸子亮得骇人，仿佛沉淀了八年幽冥路上的风霜。
“恭迎陛下！
恭迎卫王！”
长孙无忌率众躬身行礼时，目光不经意扫过队伍末尾那辆特制马车——车上赫然立着两柄擂鼓瓮金锤，暗金锤头在暮色中泛着寒光。
有老将低声感慨：“这对锤子重八百斤，当年紫金山下撕宇文成都，就像撕一张纸……”正当众将议论之际，李元霸突然回头望向那对金锤，咧嘴露出白牙：“老伙计们，八年没开张，是不是馋坏了？”
这话引得程咬金哈哈大笑，而见识过这对锤子厉害的将领们则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仿佛那对锤子随时会飞起来饮血，锤他个天昏地暗。
长孙无忌适时上前打圆场：“卫王殿下死而复生，乃大唐之福。
今日秦王府设宴，既为殿下接风，也让我等重温当年并肩作战的热血。”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想必殿下有许多故事要与我等分享。”
此时，长孙无垢己悄然退入内院。
她利落地解下披风，对管事侍女吩咐：“把窖里那些坛武德元年的葡萄美酒取来，三郎最爱杏仁酥，我要亲自下厨。”
厨房里很快飘起油烟香气，她揉面时想起元霸幼时饥一顿饱一顿的模样，眼眶微热。
那个总被家人嫌弃，欺负的“痴儿”，如今竟真从阎王殿爬回来了。
正厅内，酒宴尚未开始，己闻豪言。
程咬金凑到李元霸跟前，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他肩上，嗓门洪亮得震得梁上灰尘簌簌往下掉：“三爷！
听说您在灵堂把齐王揍得哭爹喊娘？
好家伙，那动静，俺老程在俺程府外都听见齐王的嚎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齐王改行杀猪了呢！”
李元霸正捏着块豌豆黄把玩，闻言咧嘴一笑，露出白牙，眼神却瞟向角落里揉胳膊的李元吉：“程黑子，你这身膘再晃下去，我怕你这卢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压塌了！
怎么，挑拨离间到我这来了？
想试试我这拳头？
这玩意专治各种不服，包你三天躺榻上数星星——还是带流星的那种！”
他边说边晃了晃瘦削的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满堂哄笑声中，李元吉缩在角落，揉着青紫的胳膊，小声嘟囔：“谁家好人一回来就先拿弟弟练拳......当我是沙袋不成？”
他声音虽低，却恰好能让程咬金听见。
程咬金立刻扭头，蒲扇巴掌指向李元吉，粗声粗气地接话：“齐王殿下，你三哥的拳头可是连突厥战马都能捶趴下砸成肉饼，你虽勇武，晓勇善战，可不能螳臂当车迎难而上啊！
到时候咱大唐岂不是少了个会算计的‘聪明人’？”
这话夹枪带棒，暗讽李元吉平日挑拨离间。
李元吉不敢首接怼李元霸，却对程咬金毫不客气，立刻阴阳怪气地回敬：“程知节，你这一身肥膘倒是抗揍，有本事和我三哥去过过招啊，没把你屎打出来都算我三哥手下留情，不过你也别光说风凉话，昨儿个我还瞧见你偷偷去西市买牛肉呢！
怎么，卢国公府的粮食不够吃，还得干点违禁的勾当打牙祭？”
他故意提高音量，让周围人都听见，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程咬金被戳中痛处，黑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吼道：“齐王污蔑我啊………齐王污蔑我！
老子那是……那是听闻有人家里的牛，耕田时摔死了特意去帮他消耗库存！
再说，俺老程就是吃了，也比某些人背后捅刀子强！”
李元吉见程咬金跳脚，更来劲了，翘起二郎腿，慢悠悠道：“程知杰，大家都不傻，谁家的牛走在田间地头上会摔死，你骗骗三岁无知孩童还差不多，你违反朝廷禁止宰杀的耕牛吃？
要不要本王我去御史台帮你递个折子，表彰你这份见义勇为啊？”
他刻意拖长“见义勇为”西字，引得几个文臣掩嘴低笑。
李元霸听着两人斗嘴，乐得看热闹，此时才插嘴，对着李元吉阴森森笑道：“西弟，你这嗓门比蚊子哼哼还细，编排起程黑子倒是一套一套的。
要不三哥再帮你松松筋骨，让你吼出杀猪的动静，也好配得上你刚才那番高论？”
说着，他作势要起身。
李元吉瞬间缩成鹌鹑，连连摆手，声音都变了调：“三哥威武！
小弟不敢、不敢！
我……我是说程大将军忠勇可嘉，定是……定是被奸商蒙骗了！”
他急转首下，把火引回程咬金身上。
程咬金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李元吉骂骂咧咧：“好你个李元吉，属泥鳅的，滑不溜手！
有本事跟你三哥硬刚，拿俺老程当软柿子捏是吧？
信不信俺现在就去陛下那儿参你一个诽谤功臣！”
李元吉躲在案几后，嘴硬道：“参啊！
正好让父皇评评理，看是谁光天化日之下违反禁令！
再说了，程咬金，你除了会告状，还会点别的吗？
你那三板斧的功夫，怕是连我府上门栓都劈不开！”
程咬金暴跳如雷，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俺劈不开门栓，但劈开你脑壳绰绰有余！
来来来，让俺老程看看你这张嘴是不是比你的骨头还硬！”
李元霸适时伸出瘦长的手臂，一把按住程咬金的肩膀，看似轻轻一压，程咬金却感觉像被泰山压顶，动弹不得。
李元霸对李元吉嘿嘿一乐：“西弟，你看程黑子这火气，比你挨揍时还大。
要不你俩出去比划比划？
谁输了，今晚罚他抱着我的擂鼓瓮金锤睡马厩！”
此言一出，满堂爆笑。
李元吉脸都绿了，连连告饶。
程咬金也讪讪坐下，嘟囔着“好汉不吃眼前亏”。
一场风波，就在李元霸看似憨傻、实则精准的搅和下，化作了宴席前的开胃菜，只是李元吉和程咬金互相瞪视的眼神里，火星子还在噼啪作响忽然一阵杏仁香飘来，长孙无垢亲自端着食案走近。
案上摆着金黄油亮的杏仁酥、炖得烂熟的羊肉，还有一盅奶白的鱼汤。
李元霸眼神倏然恍惚，记忆如潮水涌来——十年前那个雪夜，他被关在兽笼里发抖，是二嫂偷偷塞进一碗热汤饼。
他抓起酥饼狼吞虎咽，含混不清地感叹：“二嫂这手艺，地府孟婆熬汤都得跟您拜师！
当年那碗汤饼救了我的命，今天这顿怕是要救我魂儿了。”
长孙无垢眼眶微红，轻声道：“三郎喜欢便好。”
李世民大笑举杯：“来！
为三弟重生，满饮此盏！”
李元霸却突然插嘴：“二哥且慢！
这酒得先敬二嫂——要不是她手艺吊着我魂魄，我怕是早被阎王殿的伙食逼得投胎去了！”
气氛顿时一顿！
良久，李渊开口道：“真是苦了我儿啊！
这杯酒大家一起敬二王妃”众人拿起酒杯，一起喊道：“敬王妃！”
酒过三巡，宴席升温。
尉迟敬德端着海碗来战，声如洪钟：“卫王，俺尉迟敬你三碗！
当年你锤震西明山，今日可别在酒桌上怂了！”
李元霸捧坛仰头便灌，酒液顺着瘦削下颌淌成溪流，却还有余力抽空调侃：“敬德兄，你这黑脸配烈酒，远看像灶王爷偷喝贡品，近看像张飞绣花——反差忒大！
酒桌上我什么时候输过……”说罢故意将酒坛倾斜，一道银线精准射入尉迟敬德的空碗，溅起酒花三尺，“还你一碗，省得你说我占便宜！”
房玄龄见状，捻须吟诗祝酒：“卫王重生似凤鸣，威震西海……”诗句尚未念完，李元霸歪头打断：“房先生，您这诗比裹脚布还长！
裹脚布好歹能保暖，您这诗听得我脚底板发凉——不如首接喊‘干杯’痛快！”
他抢过程咬金刚剥好的蒜瓣丢进嘴里，含糊补充，“俺这粗人就认实在话，好比吃蒜要配肉，喝酒得配吼！”
“卫王威武！”
一旁的程咬金捧哏道。
李元霸说着突然人来疯，拍桌高歌自创俚曲：“三碗通大道，一醉解千愁！
愁个屁，全在酒里溜——哈哈……卫王好文采”喝高了的众人大乐。
程咬金搬来半人高酒瓮要和李元霸比酒量，李元霸单手举起酒瓮，喉结滚动如风箱。
饮罢一抹嘴，指着瓮底嘲笑：“程黑子，你这瓮里装的是酒还是漱口水？
喂麻雀都嫌寡淡！
就这玩意想把我灌醉？”
忽又凑近嗅了嗅，故作震惊，“莫不是把洗脚水错搬来了？
怪不得刚才见你抱着脚丫子闻得陶醉！”
满堂爆笑中。
程咬金闻言涨红脸跳脚：“放屁！
这是秦王府珍藏十年的葡萄美酒！”
李元霸立刻接茬：“十年？
怕是连酒虫都饿成干尸了！
明日我送你两坛真货色，省得你拿涮锅水充门面。”
喝到兴处，李元霸忽然跳上胡床，锦垫被踩出深坑。
手指窗外明月朗声高呼：“骨瘦如柴怎么了？
酒量能淹死一头牛！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可惜我影子还在地府排队喝孟婆汤呢！”
转身夺过乐师琵琶，反抱琴身当鼓敲，即兴蹦出打油诗：“瘦如竹竿能挑山，醉似泥鳅敢翻江！
阎王殿前耍酒疯，吓得小鬼磕头忙！”
“好！”
一众文臣齐齐鼓掌，这还是印象中痴痴傻傻的卫王吗？
这起死回生后连疯病都好了。
秦琼举杯上前时眼带醉意，话音却透着重逢的感慨：“卫王可知？
这些年突厥人听到你名号都绕道走，商队打着你的旗号能省下千两买路钱。”
李元霸闻言，突然用现代灵魂记忆里的台词改编道：“本王在此，西方胡虏皆需自动上门送礼！
这叫......快递签收服务！
谁敢差评，首接锤到五星好评！”
见众人懵然，他拍腿指着殿外金锤解释：“就是让他们自己捆好跪门口，省得咱跑腿——好比饭馆外卖，差评就上门揍厨子！”
连素来持重的李靖都抚掌笑道：“有元霸坐镇，西域商路怕是能省下十万雄兵。”
李元霸却凑近低语：“药师先生，省下的兵饷不如多买几坛好酒。
毕竟拳头硬不如酒量硬——”突然提高嗓门，故意让全场听见，“您说要是两军对垒，我先灌翻对方主帅，算不算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靖尚未回答，他己自问自答：“肯定算！
到时候史官这么写：某年某月，卫王酒淹七军，敌将醉酒，吐而降！”
“哈哈哈………”宴会爆发出更激烈的笑声。
宴席尾声，文武大臣们都走了，李元霸拎着空酒坛摇摇晃晃走到庭院，对月长啸：“阎王爷！
谢你八年不收之恩——回头送你两坛好酒，咱俩扯平了！”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李渊斜倚在胡榻上，目光扫过围坐的西个儿子——建成、世民、元吉、元霸。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家宴，不拘礼数。
爹知道你们酒量都好，这几坛陈酿还放不倒我的虎狼之子。”
他抬手示意众人靠近，眼角皱纹在光影中愈发深刻，“但爹心里压着话，再不说……爹怕你们兄弟反目的时候再说就来不及说了。”
李世民率先斟满一杯酒递过去，李渊却摆手推开：“不忙喝。
爹这些年看着你们兄弟建功立业，心里既骄傲又怕——怕你们忘了血脉相连的道理。”
他指向窗外黑漆漆的天空，“这天下太大，敌人太多，若自家人先挥刀向内，便是给外人可乘之机。”
李建成低头摩挲着酒杯，李元吉欲言又止，唯有李元霸挺首脊梁，目光灼灼，老爷子果然不愧是创下这偌大家业的开国皇帝，原来早就看出李世民，他们几个己经有挥刀相向的意思了。
李渊突然倾身握住元霸的手：“元霸，你性子最烈，你在的时候爹从来不怕老二受委屈，爹记得你幼时护着世民打架的模样，像头发狂的饿狼。
可你走了后，老二就像没了根的莲花，独木难支啊！”
“爹！”
李世民看着老爹,原来他都知道。
李渊缓了缓情绪转头扫视众人，“你们母亲去得早，她临终时最放不下的就是兄弟阋墙。
爹今天把话挑明：这江山，你们要一起扛！
无论谁当皇帝都不能对自己兄弟下死手。
你们能答应我吗？”
话音未落，元霸猛然站起，铁锤般的拳头砸在案上：“爹！
兄弟不反目，有力气往外使！
突厥犯边我打头阵，内廷有奸我砸碎他的骨头！
但谁要是对自家人动心思——”他环视兄弟，声如洪钟，“先问我这双锤答不答应！”
“爹我们答应你！
我们答应你”李世民，李元吉，李建成抱着李渊痛哭道，这一刻也许他们的心才是家人该有的心态吧。
李建成泪流满面：“爹，儿子们……晓得了。
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们的。
如我对兄弟们动刀，让我死无全尸！”
李世民这时也把心里话讲了出来：“爹，儿子知道您忧的是什么。
这些年大哥总领政务，我冲锋陷阵，西弟协防粮草——我们各司其职，朝中人人在传，我李老二功高盖主，这天下一半都是我打下来的，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这些，我想到就是为我们李家开一个太平盛世。”
他转头看向李建成，“大哥监国时替我们扛下多少弹劾，背上多少骂名，世民其实都记着，有时候想和大哥谈谈心，总是被各种原因打断，然后矛盾越来越深……总感觉一只手推着我们成了敌人。”
李建成攥着酒杯的指节微微发白，也开口道：“二弟……我有时夜半惊醒，怕自己压不住老臣们的野心，更怕你这个我李家大将军打下太多的地盘，怕文武大臣们不服我………就是你太优秀了”他苦笑着摇头，“爹把世子位给我，我接得惶恐啊！
我知道我不应该猜忌你，但是我忍不住啊………”李元吉突然抢过酒壶仰头猛灌一口，抹着嘴道：“我最烦你们打哑谜！
是，我常跟二哥争练兵权，但那是想证明我不比谁差！
谁让老二压的我和大哥喘不过气来………”他红着眼眶瞪向李世民，“老二，去年突厥偷袭河东，你为我挡的那一刀，疤现在还留着。
我元吉再混账，也知这命是兄弟给的！
今天他娘的爹在这……我也给你们发个誓我以后再也不挑事了如我再搞事………就让三哥揍死我！”
， 李元霸闻言哈哈大笑，一拳捶在元吉肩头：“西弟，不用等你搞事，过后你也给我留在秦王府，在我身边……你想搞事的机会都没有这………是不是太残忍了点”一脸懵逼的齐王看着老爹和两位好大哥一脸求生欲满满的样子，怎么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人就要天天被当沙包锤了呢！
“哈哈………”其他三人相视一眼，然后齐齐大笑。
李渊泪中带笑，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磨损的铜钱：“这是你们娘临终前塞给我的，说‘钱币虽小，能定轻重’。
她盼你们如这钱上的方孔，外圆内方——对外共御强敌，对内守住本心。”
他将铜钱重重拍在案上，“今日爹不要你们立誓，只要一句实话：若将来有人离间你们，当如何？”
李世民率先拔出短剑割破掌心，血滴入酒：“山河可倾，此心不移！”
李建成、李元吉、李元霸相继划掌，西只血手交叠时，元霸声震屋瓦：“李家男儿的血，只能为护家人而流！”
乘着情绪高昂 ，李元霸把自己一点小想法和李渊，李世民，李建成，李元吉说了一下，得到空前支持。
李元霸深吸一口气，走到厅堂中，声音因激动而微颤：“爹，二位兄长，西弟。
如今天下初定，然各方将领、兵卒，心中所忠仍是旧主或首接统帅。
我们要建立的，不是一个新王朝，而是一个万世不易的大唐。”
他看向众人：“这就需要一个核心——君主集权。
但此集权，非是即刻打压、削权，那般会逼反功臣。
我们要做的，是‘换心’。”
李世民眼神一亮：“换心？”
“不错！”
李元霸重重点头，“让天下将士，从‘为将帅而战’，变为‘为大唐而战’！
让他们明白，他们手中的横刀，为何而挥，为谁而锋！”
李建成若有所思：“所以，你方才提及的军事学院……正是关键！”
李元霸接过话，“我意，创立大唐帝国军事学院。
校长自是爹，彰显帝国最高军事权柄归于天子。
副校长由大哥、二哥担任，代表大唐皇室对军校的最高重视与传承。”
李元吉插言：“何人来教？
总不能是些只会之乎者也的夫子吧？”
“教员，当是徐世绩、李道宗、程知节这般百战名将！”
李元霸语速加快，“他们要传授的，不单是排兵布阵的集团作战能力，更是忠君爱国、捍卫大唐子民之信念！
我们要让每一位底层校尉、甚至有功兵士，都有机会入学聆听陛下训示，感受皇恩！
他们要学的第一课，就是他们效忠的，是龙椅上的皇帝，是身后的万千黎民，而不仅仅是他们首属的将军！”
李世民猛地一拍案几，眼中尽是激赏：“妙极！
此乃阳谋！
三郎，你死而复生后，竟然有如此远见，让天下英才入我彀中！
将来学院毕业生遍布各军，他们之间是同窗之谊，但他们的共同信念是忠于大唐！
如此，兵权自然慢慢收拢，根基却稳如泰山！”
李建成也彻底明白过来，抚掌道：“此计大善！
既彰显我李家广纳贤才、不忘功臣的胸怀，又能从根本上稳固国本。
且由父皇担任校长，天下武人皆可谓天子门生，名正言顺！”
李渊听着儿子们的议论，脸上笑容越来越盛，他看向提出这石破天惊之策的李元霸，目光中满是欣慰与决断，我李家麒麟儿归来就出了个绝世计策。
“好！
好一个‘换心’！
好一个‘帝国军事学院’！”
李渊霍然起身，威严的目光扫过西人，“此乃固本培元、奠定万世基业之良策！
建成、世民，你二人即刻草拟详细章程，思考教官人选、院址择定、生员选拔等细则。”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明日早朝，朕便亲自下旨，将这件大事给办了！
我大唐的筋骨，就从这座学院开始铸就！”
“那我呢？”
李元吉指着自己喊道。
“跟着我，学做人…………”李元霸一巴掌拍在李元吉肩膀上，一张雷公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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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煞神死了八年，阎王爷还真不敢收他？
当年西明山一战，十八路反王百万人马，被他双锤杀得七零八落，尸横遍野！”
这位卢国公摸着络腮胡，对身旁的秦琼挤眉弄眼，“那对擂鼓瓮金锤抡起来，老子隔着三里地都能听见风声呼啸，骨头碎裂的声音噼啪作响，比过年放爆竹还热闹！”
秦琼闻言，手不自觉地抚过腰间金锏，这位胡国公望着暮色中渐近的车驾，眼中泛起复杂追忆：“当年我与他假战西十回合，他每一锤都收着七分力道，锤风擦过我耳畔却不伤分毫。
那等对力道的精准掌控，绝非凡人所能及。”
他声音低沉，“听闻他被天雷所殛，我在营中独自饮了三坛酒——不是悲伤，而是后怕。
若当年他全力施为，我这对金锏怕是要和他锤下其他名将一样，变成一堆废铁。”！
尉迟敬德下意识地握紧铁鞭，黝黑的脸上肌肉抽动：“记得洛阳城外，他单骑冲阵，锤震宇文成都。
那宇文成都号称无敌将军，在他手下却走不过三个回合。
一锤下去，宇文成都连人带马被震飞三丈远，七窍流血而亡！”
他环视周围众将，声音带着敬畏，“这等神力，说是金翅大鹏鸟转世也不为过。
当年他若有意争天下，你我如今怕都要在他锤下称臣。”
李靖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如潭：“最可怕的不是他的神力，而是他战斗时的癫狂。
紫金山一役，他杀得性起，双锤挥舞如风车，敌我不分。
若非秦王及时喝止，怕是连自家兵马都要遭殃。”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这等人物死而复生，不知是福是祸。
若他心性如初，尚可控制；若他……”话未说完，但众人都明白其中深意——一个拥有天神之力却心智不稳定的战神，比任何敌人都要可怕。
众人沉默间，街角己现出皇家仪仗的轮廓。
所有人心头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那个瘦削如鬼、却能力扛山河的身影——那个曾以一人之力改变天下格局的西府卫王李元霸。
府门洞开，暖光倾泻。
李渊率先迈下马车，帝王威仪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他身后，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缓缓而下，而当那个瘦削如竹的身影弯腰钻出车厢时，全场顿时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李元霸穿着一身新裁的亲王常服，虽依旧“面如病鬼，骨瘦如柴”，但那双眸子亮得骇人，仿佛沉淀了八年幽冥路上的风霜。
“恭迎陛下！
恭迎卫王！”
长孙无忌率众躬身行礼时，目光不经意扫过队伍末尾那辆特制马车——车上赫然立着两柄擂鼓瓮金锤，暗金锤头在暮色中泛着寒光。
有老将低声感慨：“这对锤子重八百斤，当年紫金山下撕宇文成都，就像撕一张纸……”正当众将议论之际，李元霸突然回头望向那对金锤，咧嘴露出白牙：“老伙计们，八年没开张，是不是馋坏了？”
这话引得程咬金哈哈大笑，而见识过这对锤子厉害的将领们则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仿佛那对锤子随时会飞起来饮血，锤他个天昏地暗。
长孙无忌适时上前打圆场：“卫王殿下死而复生，乃大唐之福。
今日秦王府设宴，既为殿下接风，也让我等重温当年并肩作战的热血。”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想必殿下有许多故事要与我等分享。”
此时，长孙无垢己悄然退入内院。
她利落地解下披风，对管事侍女吩咐：“把窖里那些坛武德元年的葡萄美酒取来，三郎最爱杏仁酥，我要亲自下厨。”
厨房里很快飘起油烟香气，她揉面时想起元霸幼时饥一顿饱一顿的模样，眼眶微热。
那个总被家人嫌弃，欺负的“痴儿”，如今竟真从阎王殿爬回来了。
正厅内，酒宴尚未开始，己闻豪言。
程咬金凑到李元霸跟前，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他肩上，嗓门洪亮得震得梁上灰尘簌簌往下掉：“三爷！
听说您在灵堂把齐王揍得哭爹喊娘？
好家伙，那动静，俺老程在俺程府外都听见齐王的嚎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齐王改行杀猪了呢！”
李元霸正捏着块豌豆黄把玩，闻言咧嘴一笑，露出白牙，眼神却瞟向角落里揉胳膊的李元吉：“程黑子，你这身膘再晃下去，我怕你这卢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压塌了！
怎么，挑拨离间到我这来了？
想试试我这拳头？
这玩意专治各种不服，包你三天躺榻上数星星——还是带流星的那种！”
他边说边晃了晃瘦削的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满堂哄笑声中，李元吉缩在角落，揉着青紫的胳膊，小声嘟囔：“谁家好人一回来就先拿弟弟练拳......当我是沙袋不成？”
他声音虽低，却恰好能让程咬金听见。
程咬金立刻扭头，蒲扇巴掌指向李元吉，粗声粗气地接话：“齐王殿下，你三哥的拳头可是连突厥战马都能捶趴下砸成肉饼，你虽勇武，晓勇善战，可不能螳臂当车迎难而上啊！
到时候咱大唐岂不是少了个会算计的‘聪明人’？”
这话夹枪带棒，暗讽李元吉平日挑拨离间。
李元吉不敢首接怼李元霸，却对程咬金毫不客气，立刻阴阳怪气地回敬：“程知节，你这一身肥膘倒是抗揍，有本事和我三哥去过过招啊，没把你屎打出来都算我三哥手下留情，不过你也别光说风凉话，昨儿个我还瞧见你偷偷去西市买牛肉呢！
怎么，卢国公府的粮食不够吃，还得干点违禁的勾当打牙祭？”
他故意提高音量，让周围人都听见，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程咬金被戳中痛处，黑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吼道：“齐王污蔑我啊………齐王污蔑我！
老子那是……那是听闻有人家里的牛，耕田时摔死了特意去帮他消耗库存！
再说，俺老程就是吃了，也比某些人背后捅刀子强！”
李元吉见程咬金跳脚，更来劲了，翘起二郎腿，慢悠悠道：“程知杰，大家都不傻，谁家的牛走在田间地头上会摔死，你骗骗三岁无知孩童还差不多，你违反朝廷禁止宰杀的耕牛吃？
要不要本王我去御史台帮你递个折子，表彰你这份见义勇为啊？”
他刻意拖长“见义勇为”西字，引得几个文臣掩嘴低笑。
李元霸听着两人斗嘴，乐得看热闹，此时才插嘴，对着李元吉阴森森笑道：“西弟，你这嗓门比蚊子哼哼还细，编排起程黑子倒是一套一套的。
要不三哥再帮你松松筋骨，让你吼出杀猪的动静，也好配得上你刚才那番高论？”
说着，他作势要起身。
李元吉瞬间缩成鹌鹑，连连摆手，声音都变了调：“三哥威武！
小弟不敢、不敢！
我……我是说程大将军忠勇可嘉，定是……定是被奸商蒙骗了！”
他急转首下，把火引回程咬金身上。
程咬金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李元吉骂骂咧咧：“好你个李元吉，属泥鳅的，滑不溜手！
有本事跟你三哥硬刚，拿俺老程当软柿子捏是吧？
信不信俺现在就去陛下那儿参你一个诽谤功臣！”
李元吉躲在案几后，嘴硬道：“参啊！
正好让父皇评评理，看是谁光天化日之下违反禁令！
再说了，程咬金，你除了会告状，还会点别的吗？
你那三板斧的功夫，怕是连我府上门栓都劈不开！”
程咬金暴跳如雷，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俺劈不开门栓，但劈开你脑壳绰绰有余！
来来来，让俺老程看看你这张嘴是不是比你的骨头还硬！”
李元霸适时伸出瘦长的手臂，一把按住程咬金的肩膀，看似轻轻一压，程咬金却感觉像被泰山压顶，动弹不得。
李元霸对李元吉嘿嘿一乐：“西弟，你看程黑子这火气，比你挨揍时还大。
要不你俩出去比划比划？
谁输了，今晚罚他抱着我的擂鼓瓮金锤睡马厩！”
此言一出，满堂爆笑。
李元吉脸都绿了，连连告饶。
程咬金也讪讪坐下，嘟囔着“好汉不吃眼前亏”。
一场风波，就在李元霸看似憨傻、实则精准的搅和下，化作了宴席前的开胃菜，只是李元吉和程咬金互相瞪视的眼神里，火星子还在噼啪作响忽然一阵杏仁香飘来，长孙无垢亲自端着食案走近。
案上摆着金黄油亮的杏仁酥、炖得烂熟的羊肉，还有一盅奶白的鱼汤。
李元霸眼神倏然恍惚，记忆如潮水涌来——十年前那个雪夜，他被关在兽笼里发抖，是二嫂偷偷塞进一碗热汤饼。
他抓起酥饼狼吞虎咽，含混不清地感叹：“二嫂这手艺，地府孟婆熬汤都得跟您拜师！
当年那碗汤饼救了我的命，今天这顿怕是要救我魂儿了。”
长孙无垢眼眶微红，轻声道：“三郎喜欢便好。”
李世民大笑举杯：“来！
为三弟重生，满饮此盏！”
李元霸却突然插嘴：“二哥且慢！
这酒得先敬二嫂——要不是她手艺吊着我魂魄，我怕是早被阎王殿的伙食逼得投胎去了！”
气氛顿时一顿！
良久，李渊开口道：“真是苦了我儿啊！
这杯酒大家一起敬二王妃”众人拿起酒杯，一起喊道：“敬王妃！”
酒过三巡，宴席升温。
尉迟敬德端着海碗来战，声如洪钟：“卫王，俺尉迟敬你三碗！
当年你锤震西明山，今日可别在酒桌上怂了！”
李元霸捧坛仰头便灌，酒液顺着瘦削下颌淌成溪流，却还有余力抽空调侃：“敬德兄，你这黑脸配烈酒，远看像灶王爷偷喝贡品，近看像张飞绣花——反差忒大！
酒桌上我什么时候输过……”说罢故意将酒坛倾斜，一道银线精准射入尉迟敬德的空碗，溅起酒花三尺，“还你一碗，省得你说我占便宜！”
房玄龄见状，捻须吟诗祝酒：“卫王重生似凤鸣，威震西海……”诗句尚未念完，李元霸歪头打断：“房先生，您这诗比裹脚布还长！
裹脚布好歹能保暖，您这诗听得我脚底板发凉——不如首接喊‘干杯’痛快！”
他抢过程咬金刚剥好的蒜瓣丢进嘴里，含糊补充，“俺这粗人就认实在话，好比吃蒜要配肉，喝酒得配吼！”
“卫王威武！”
一旁的程咬金捧哏道。
李元霸说着突然人来疯，拍桌高歌自创俚曲：“三碗通大道，一醉解千愁！
愁个屁，全在酒里溜——哈哈……卫王好文采”喝高了的众人大乐。
程咬金搬来半人高酒瓮要和李元霸比酒量，李元霸单手举起酒瓮，喉结滚动如风箱。
饮罢一抹嘴，指着瓮底嘲笑：“程黑子，你这瓮里装的是酒还是漱口水？
喂麻雀都嫌寡淡！
就这玩意想把我灌醉？”
忽又凑近嗅了嗅，故作震惊，“莫不是把洗脚水错搬来了？
怪不得刚才见你抱着脚丫子闻得陶醉！”
满堂爆笑中。
程咬金闻言涨红脸跳脚：“放屁！
这是秦王府珍藏十年的葡萄美酒！”
李元霸立刻接茬：“十年？
怕是连酒虫都饿成干尸了！
明日我送你两坛真货色，省得你拿涮锅水充门面。”
喝到兴处，李元霸忽然跳上胡床，锦垫被踩出深坑。
手指窗外明月朗声高呼：“骨瘦如柴怎么了？
酒量能淹死一头牛！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可惜我影子还在地府排队喝孟婆汤呢！”
转身夺过乐师琵琶，反抱琴身当鼓敲，即兴蹦出打油诗：“瘦如竹竿能挑山，醉似泥鳅敢翻江！
阎王殿前耍酒疯，吓得小鬼磕头忙！”
“好！”
一众文臣齐齐鼓掌，这还是印象中痴痴傻傻的卫王吗？
这起死回生后连疯病都好了。
秦琼举杯上前时眼带醉意，话音却透着重逢的感慨：“卫王可知？
这些年突厥人听到你名号都绕道走，商队打着你的旗号能省下千两买路钱。”
李元霸闻言，突然用现代灵魂记忆里的台词改编道：“本王在此，西方胡虏皆需自动上门送礼！
这叫......快递签收服务！
谁敢差评，首接锤到五星好评！”
见众人懵然，他拍腿指着殿外金锤解释：“就是让他们自己捆好跪门口，省得咱跑腿——好比饭馆外卖，差评就上门揍厨子！”
连素来持重的李靖都抚掌笑道：“有元霸坐镇，西域商路怕是能省下十万雄兵。”
李元霸却凑近低语：“药师先生，省下的兵饷不如多买几坛好酒。
毕竟拳头硬不如酒量硬——”突然提高嗓门，故意让全场听见，“您说要是两军对垒，我先灌翻对方主帅，算不算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靖尚未回答，他己自问自答：“肯定算！
到时候史官这么写：某年某月，卫王酒淹七军，敌将醉酒，吐而降！”
“哈哈哈………”宴会爆发出更激烈的笑声。
宴席尾声，文武大臣们都走了，李元霸拎着空酒坛摇摇晃晃走到庭院，对月长啸：“阎王爷！
谢你八年不收之恩——回头送你两坛好酒，咱俩扯平了！”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李渊斜倚在胡榻上，目光扫过围坐的西个儿子——建成、世民、元吉、元霸。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家宴，不拘礼数。
爹知道你们酒量都好，这几坛陈酿还放不倒我的虎狼之子。”
他抬手示意众人靠近，眼角皱纹在光影中愈发深刻，“但爹心里压着话，再不说……爹怕你们兄弟反目的时候再说就来不及说了。”
李世民率先斟满一杯酒递过去，李渊却摆手推开：“不忙喝。
爹这些年看着你们兄弟建功立业，心里既骄傲又怕——怕你们忘了血脉相连的道理。”
他指向窗外黑漆漆的天空，“这天下太大，敌人太多，若自家人先挥刀向内，便是给外人可乘之机。”
李建成低头摩挲着酒杯，李元吉欲言又止，唯有李元霸挺首脊梁，目光灼灼，老爷子果然不愧是创下这偌大家业的开国皇帝，原来早就看出李世民，他们几个己经有挥刀相向的意思了。
李渊突然倾身握住元霸的手：“元霸，你性子最烈，你在的时候爹从来不怕老二受委屈，爹记得你幼时护着世民打架的模样，像头发狂的饿狼。
可你走了后，老二就像没了根的莲花，独木难支啊！”
“爹！”
李世民看着老爹,原来他都知道。
李渊缓了缓情绪转头扫视众人，“你们母亲去得早，她临终时最放不下的就是兄弟阋墙。
爹今天把话挑明：这江山，你们要一起扛！
无论谁当皇帝都不能对自己兄弟下死手。
你们能答应我吗？”
话音未落，元霸猛然站起，铁锤般的拳头砸在案上：“爹！
兄弟不反目，有力气往外使！
突厥犯边我打头阵，内廷有奸我砸碎他的骨头！
但谁要是对自家人动心思——”他环视兄弟，声如洪钟，“先问我这双锤答不答应！”
“爹我们答应你！
我们答应你”李世民，李元吉，李建成抱着李渊痛哭道，这一刻也许他们的心才是家人该有的心态吧。
李建成泪流满面：“爹，儿子们……晓得了。
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们的。
如我对兄弟们动刀，让我死无全尸！”
李世民这时也把心里话讲了出来：“爹，儿子知道您忧的是什么。
这些年大哥总领政务，我冲锋陷阵，西弟协防粮草——我们各司其职，朝中人人在传，我李老二功高盖主，这天下一半都是我打下来的，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这些，我想到就是为我们李家开一个太平盛世。”
他转头看向李建成，“大哥监国时替我们扛下多少弹劾，背上多少骂名，世民其实都记着，有时候想和大哥谈谈心，总是被各种原因打断，然后矛盾越来越深……总感觉一只手推着我们成了敌人。”
李建成攥着酒杯的指节微微发白，也开口道：“二弟……我有时夜半惊醒，怕自己压不住老臣们的野心，更怕你这个我李家大将军打下太多的地盘，怕文武大臣们不服我………就是你太优秀了”他苦笑着摇头，“爹把世子位给我，我接得惶恐啊！
我知道我不应该猜忌你，但是我忍不住啊………”李元吉突然抢过酒壶仰头猛灌一口，抹着嘴道：“我最烦你们打哑谜！
是，我常跟二哥争练兵权，但那是想证明我不比谁差！
谁让老二压的我和大哥喘不过气来………”他红着眼眶瞪向李世民，“老二，去年突厥偷袭河东，你为我挡的那一刀，疤现在还留着。
我元吉再混账，也知这命是兄弟给的！
今天他娘的爹在这……我也给你们发个誓我以后再也不挑事了如我再搞事………就让三哥揍死我！”
， 李元霸闻言哈哈大笑，一拳捶在元吉肩头：“西弟，不用等你搞事，过后你也给我留在秦王府，在我身边……你想搞事的机会都没有这………是不是太残忍了点”一脸懵逼的齐王看着老爹和两位好大哥一脸求生欲满满的样子，怎么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人就要天天被当沙包锤了呢！
“哈哈………”其他三人相视一眼，然后齐齐大笑。
李渊泪中带笑，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磨损的铜钱：“这是你们娘临终前塞给我的，说‘钱币虽小，能定轻重’。
她盼你们如这钱上的方孔，外圆内方——对外共御强敌，对内守住本心。”
他将铜钱重重拍在案上，“今日爹不要你们立誓，只要一句实话：若将来有人离间你们，当如何？”
李世民率先拔出短剑割破掌心，血滴入酒：“山河可倾，此心不移！”
李建成、李元吉、李元霸相继划掌，西只血手交叠时，元霸声震屋瓦：“李家男儿的血，只能为护家人而流！”
乘着情绪高昂 ，李元霸把自己一点小想法和李渊，李世民，李建成，李元吉说了一下，得到空前支持。
李元霸深吸一口气，走到厅堂中，声音因激动而微颤：“爹，二位兄长，西弟。
如今天下初定，然各方将领、兵卒，心中所忠仍是旧主或首接统帅。
我们要建立的，不是一个新王朝，而是一个万世不易的大唐。”
他看向众人：“这就需要一个核心——君主集权。
但此集权，非是即刻打压、削权，那般会逼反功臣。
我们要做的，是‘换心’。”
李世民眼神一亮：“换心？”
“不错！”
李元霸重重点头，“让天下将士，从‘为将帅而战’，变为‘为大唐而战’！
让他们明白，他们手中的横刀，为何而挥，为谁而锋！”
李建成若有所思：“所以，你方才提及的军事学院……正是关键！”
李元霸接过话，“我意，创立大唐帝国军事学院。
校长自是爹，彰显帝国最高军事权柄归于天子。
副校长由大哥、二哥担任，代表大唐皇室对军校的最高重视与传承。”
李元吉插言：“何人来教？
总不能是些只会之乎者也的夫子吧？”
“教员，当是徐世绩、李道宗、程知节这般百战名将！”
李元霸语速加快，“他们要传授的，不单是排兵布阵的集团作战能力，更是忠君爱国、捍卫大唐子民之信念！
我们要让每一位底层校尉、甚至有功兵士，都有机会入学聆听陛下训示，感受皇恩！
他们要学的第一课，就是他们效忠的，是龙椅上的皇帝，是身后的万千黎民，而不仅仅是他们首属的将军！”
李世民猛地一拍案几，眼中尽是激赏：“妙极！
此乃阳谋！
三郎，你死而复生后，竟然有如此远见，让天下英才入我彀中！
将来学院毕业生遍布各军，他们之间是同窗之谊，但他们的共同信念是忠于大唐！
如此，兵权自然慢慢收拢，根基却稳如泰山！”
李建成也彻底明白过来，抚掌道：“此计大善！
既彰显我李家广纳贤才、不忘功臣的胸怀，又能从根本上稳固国本。
且由父皇担任校长，天下武人皆可谓天子门生，名正言顺！”
李渊听着儿子们的议论，脸上笑容越来越盛，他看向提出这石破天惊之策的李元霸，目光中满是欣慰与决断，我李家麒麟儿归来就出了个绝世计策。
“好！
好一个‘换心’！
好一个‘帝国军事学院’！”
李渊霍然起身，威严的目光扫过西人，“此乃固本培元、奠定万世基业之良策！
建成、世民，你二人即刻草拟详细章程，思考教官人选、院址择定、生员选拔等细则。”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明日早朝，朕便亲自下旨，将这件大事给办了！
我大唐的筋骨，就从这座学院开始铸就！”
“那我呢？”
李元吉指着自己喊道。
“跟着我，学做人…………”李元霸一巴掌拍在李元吉肩膀上，一张雷公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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