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地裂。这是宁夏夏意识彻底清醒后,唯一能用来形容自己心情的四个字。她,宁夏夏,
一个立志躺平享受人生的二十一世纪优秀自封女青年,一觉醒来,世界天翻地覆。
没有雕梁画栋的古宅,没有珠光宝气的镜奁,
更没有前呼后拥的丫鬟仆妇——那些穿越小说里标配的玩意儿,她一样没沾上。
她甚至……不是个人了。视线所及,是茂密的、如同黑色森林般的……毛发?
背景是带着健康光泽的、微褐色的皮肤,以及皮肤下坚硬的骨骼轮廓。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附着在什么之上,随着某种韵律微微晃动。过了不知道多久,
在经历了惊恐、怀疑、自我否定再到绝望的漫长心理斗争后,
她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荒谬到令人发指的现实——她,宁夏夏,变成了一根腿毛。
一根属于一个名叫陆骁的男人的腿毛。具体位置,左腿膝盖稍上方。“造孽啊——!
”内心有个小人儿在疯狂呐喊,但实际发出的动静,估计连蚊子哼哼都不如。
她尝试“移动”,却发现根基牢固,仿佛天生就长在这里。她试图“看”得更远,
视野却被周遭“同僚”们层层遮挡,没有手脚,没有身体,
只有一种诡异的、作为一根毛发的知觉。第一天,就在这种极致的混乱和麻木中过去了。
没有阳光,没有食物,没有手机Wi-Fi,只有随着男人行动带来的微弱风感,
以及他静止时,周遭“森林”的沉寂。崩溃到极致,反而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
宁夏夏想,算了,好歹还“活着”,虽然形态猎奇了点。作为一根腿毛,
似乎也没什么工作压力,不需要思考KPI,更不用担心房贷车贷……吧?
她努力进行着心理建设,试图接受这根毛的“毛生”。然而,
穿越大神显然觉得给她的考验还不够。当天晚上,新的酷刑降临。陆骁走进了浴室。
水声淅沥,然后瞬间变大,温热的水流劈头盖脸地淋下来,
把好不容易在绝望中酝酿出一点睡意的宁夏夏彻底浇醒。“是谁,打扰我睡觉?
”积压了一天的委屈、愤怒、无助在这一刻爆发,她不管不顾地怒吼了一声。
声音在水的哗啦声中显得模糊,但她自己感觉是用了“吼”的力气。然后,
她感觉到附着的主体——陆骁的身体,猛地顿住了。水流停止,他摸了一把脸,
动作带着警惕。那双深邃的眼眸,即使透过氤氲的水汽和“毛林”缝隙,
宁夏夏也能感觉到其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光芒,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狭小的浴室空间。
“唔~”宁夏夏吓得魂飞魄散如果一根毛有魂的话,
赶紧“掩住”了嘴——虽然她并没有嘴。内心早已是一片海啸过后的狼藉:救命!
我不干净了!有我这么倒霉的人嘛!穿越大神是不是搞错了!不是豪门千金,
落魄小白花之类的,好歹也得是个人吧!造孽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感觉到陆骁垂下了目光,落在了……他的膝盖上。那眼神,若有所思,带着探究。
宁夏夏的心假设有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秒就被这根人类手指给捻起来,
然后像对待灰尘一样弹飞。那她这根独一无二的、拥有灵魂的腿毛,
岂不是就此“香消玉殒”?万幸,他只是看了一眼,似乎没发现异常,关水,擦干,
走出了浴室。宁夏夏劫后余生般“瘫软”下来,虽然作为一根毛,她本来就是软的。
她“看着”陆骁换上深灰色的丝质睡衣,看着他耳廓发丝上零星滑落的水滴砸在睡衣肩头,
晕开深色的痕迹。这个男人,连居家时刻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谨和……疏离。接着,
他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是我,看下明天的行程,安排医生到家里来一趟。
”陆骁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刚沐浴后的沙哑。他对着电话那头吩咐,
理由是刚从国外谈完合作回来,需要做身体检测,怀疑是身体出了问题导致幻听。
宁夏夏内心咯噔一下:幻听?不会是因为我吧?罪过罪过……然后,
她被迫“旁听”了陆骁一个又一个电话。从跨国合作项目的细节跟进,
到某个部门下季度的预算审核,再到慈善晚宴的出席安排……事无巨细,条理清晰。
“怪不得人家是老板呢,”宁夏夏暗自咂舌,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这都几点了,还在工作。要是我,下班回家就吃吃喝喝,洗澡上床刷电视剧了都,
啧啧~真是同人不同命,哦不,同毛不同命。”对比自己此刻的处境,没有手机,没有手,
还不能吃东西,甚至连翻个身都做不到,宁夏夏悲从中来:“老天爷,
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偷吃了您的供果还是踹翻了您的炼丹炉?要这样对待我。
给我个痛快也行啊,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她在这边自怨自艾,
那边的陆骁却微微蹙起了眉。不是错觉,膝盖那里又传来一阵微刺的感觉,很轻微,
但持续不断。难道,真的不仅仅是幻听,身体也出现了未知的炎症或者神经性问题?
他放下手机,决定明天必须让医生彻底检查一下。第二天。
宁夏夏再一次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来,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不是夜晚的那种黑,
而是被什么东西严严实实覆盖住的、密不透风的黑。“什么情况?”她懵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是裤子!陆骁穿上西装裤了!“这有何难,看我的!
”宁夏夏鼓起干劲虽然不知道干劲从何而来,开始努力扭动“身体”,
试图从裤腿紧密的纤维缝隙中钻出去,至少获得一点视野和“呼吸”的空间。她向左拱,
向右突,向上顶,向下溜……使出浑身解数,那质量好到变态的西装裤面料却纹丝不动,
将她牢牢地禁锢在黑暗里。“不是吧阿sir!”宁夏夏欲哭无泪,
“这裤子的质量做得那么好干嘛?怕冷风吹到你家总裁的膝盖得老寒腿吗?至于吗?!
这什么牌子的,避雷,以后绝对要避雷!”已经一天一夜了。整整一天一夜,
她都过着这种暗无天日、没有手机、没有人交流、没有东西吃虽然不饿,
但精神上极度渴望的生活。孤独感和绝望感像潮水般再次涌来,并且比昨天更加汹涌。
理智的那根弦,终于“啪”地一声,断了。她不再去思考会不会被发现,
被发现后会有什么后果。她只想挣脱这令人窒息的黑暗!
她开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扭动、冲刺、撞击那坚固的“布料牢笼”。
她要用尽作为一根腿毛的全部力量,和这质量超群的裤子斗争到底!于是,在陆氏集团顶楼,
气氛严肃的高层会议室里,发生了诡异的一幕。正在听取部门经理汇报的陆总,
眉头越皱越紧。左腿膝盖处传来一阵阵难以忽视的、密集的刺痒感,
仿佛有无数只微小的蚂蚁在同时啃噬,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屈不挠地钻探。
这感觉来得突兀而强烈,让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他强忍着没有当场失态,
但交叠的双腿换了好几个姿势,那痒意却如有生命般,执着地存在着。
汇报的经理看着总裁越来越沉的脸色,冷汗都下来了,以为自己哪里说得不对。
“咳咳~”陆骁终于无法忍受,他打断汇报,声音比平时更冷了几分,
“今天的汇报先到这里,大家先回去把手上的工作整理一下,我看过后再细谈。
”众人面面相觑,但不敢多问,迅速收拾东西离开了会议室。陆骁几乎是立刻起身,
迈着大步,带着一身低气压回到了自己的总裁办公室。反手锁上门,
他径直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毫不犹豫地撩起了左边的西装裤管,直至露出膝盖。
皮肤光洁,肌理分明,除了自然生长的、浓密的腿毛,
没有任何红肿、疙瘩或其他异常的迹象。和他身体其他部位一样健康。
陆骁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审视。难道真是神经性的问题?
或者是某种新型的皮肤过敏?就在他凝神思索时,一个气急败坏、带着哭腔的女声,
突兀地、清晰地,直接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喂!那谁!看这里!捞我一把行不行?
我快被你这条破裤子给憋死了!”陆骁周身肌肉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如鹰隼,
猛地扫视过空无一人的、隔音极佳的办公室。没有人。幻觉又出现了?而且这次如此清晰?
“我!我在这里!”那女声还在继续,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急切,“对,往下看!
你的膝盖!你没看错,最靓的这根毛毛,就是我!对对对!就是我!看到了吗?我在动!
”陆骁的目光,顺着那冥冥中的指引,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然后,
他看到了——在众多温顺贴伏的黑色毛发中,有一根,
正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堪称狂野的频率和幅度,左右摇摆着,上下弹动着,
仿佛在跳着什么诡异的舞蹈,拼命吸引着他的注意。即使他陆骁纵横商界,见多识广,
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此刻,看着自己腿上那根“成精”了的、正在努力“沟通”的腿毛,
也不禁彻底陷入了沉默和深深的沉思。世界,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得有点过于魔幻了。
而那根“最靓的毛毛”——宁夏夏,
在感受到那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终于精准地落在自己身上时,摇摆得更卖力了,
内心混合着巨大的恐慌和一丝诡异的解脱:“对对对!就是这样!看到了吧!人类,快,
做个决定!是把我拔出来,还是怎么着?给个痛快!不过事先声明啊,男女授受不亲,
你……你动作轻点!”空气凝固了。一根毛和一个人类,在奢华却安静的办公室里,
以一种超越所有现有科学认知的方式,完成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视”与“交流”。
陆骁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办公室里落针可闻,只有空调系统维持着恒温,
送出几不可闻的微风。陆骁面无表情,那双惯常锐利如鹰隼的眼眸,
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办公桌上那张铺平的纸巾,以及纸巾中央那根与众不同的“腿毛”。
他素来冷静自持的大脑罕见地陷入了一种短暂的停滞状态,
理性思维与眼前超现实的景象激烈碰撞。难道他所认知的、遵循严格物理法则的世界,
并非全部?还存在其他未知的、难以理解的层面?
而在那根微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腿毛”——宁夏夏的视角里,
这场无声的对峙更是煎熬。她能清晰地看到陆骁放大版的面容,那紧抿的薄唇,
那深邃的眼瞳中映出的自己渺小的倒影。她在等他先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毕竟,
被从人家膝盖上拔下来这种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显得她更像是个需要解释的“异物”。
到底还是宁夏夏没沉住气,那细若蚊蚋却又清晰可辨的声音打破了沉寂:“那个老板,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本来在家里睡觉,昨天醒来就成了你膝盖上的一根腿毛了。
”她顿了顿,带着一丝绝望的期盼,“你们这有没有什么神异工作单位,
巫公巫婆或者是寺庙的高僧啥的?”见陆骁依旧沉默,只是目光更深沉了几分,她赶紧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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