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贴着荒地里的白杨树往南走，积雪没过脚踝，每一步都陷得很深。
怀里的帆布包硌着肋骨，十五块蜂花牌肥皂硬邦邦的，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既烫得人心里发慌，又舍不得松手。
风卷着雪粒子往脖子里灌，他把棉袄领子竖得更高，耳朵早冻得没了知觉，只有胸口那片因为贴着帆布包，还留着点体温。
废弃仓库后面的荒地他只来过一次，是上个月跟二柱子来捡废铁丝，此刻黑黢黢的树林像张牙舞爪的鬼影，脚下时不时踢到冻硬的土块，惊起几只藏在雪窝里的麻雀，扑棱棱的翅膀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得找个地方躲到天亮。”
林北咬着牙想。
刀疤强的人肯定还在附近搜，煤场的板房不能回，二柱子那胆小的性子，说不定己经被问出了自己的去向。
他摸了摸怀里的五毛钱纸币，又按了按帆布包，突然想起荒地南边有片乱葬岗。
那是铁北矿区老早就有的坟地，埋的都是解放前矿难死的矿工，坟包一个个塌得像土疙瘩，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后来矿区扩建，把坟地圈在了铁丝网外面，平时除了拾荒的，根本没人去。
林北去年冬天在那捡到过一件没破的旧大衣，此刻想来，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铁丝网的影子。
生锈的铁丝网被风雪侵蚀得坑坑洼洼，有个地方被人剪开了个口子，刚好能钻过去。
林北猫着腰钻进去，脚刚落地就踢到个硬东西，低头一看，是块刻着“李”字的木牌，早被雨水泡得发黑，应该是哪个坟包前的墓碑。
他不敢用火柴，只能借着雪光辨认路。
乱葬岗里的坟包高低错落，有的露出半截棺材板，被冻得裂开大缝，里面的木屑混着冻土，散发出一股霉味。
林北找了个背风的大坟包，坟头上长着半丛枯草，雪积得薄，他挨着坟包坐下，把帆布包抱在怀里，缩成一团。
刚坐稳，远处就传来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树林时像鬼火似的晃。
林北赶紧把头埋进膝盖，连呼吸都放轻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粗哑，正是刀疤强的手下，叫虎子的。
“强哥说那小子肯定跑不远，你说他会不会藏在这乱葬岗里？”
虎子的声音带着颤，像是有点怕坟地。
另一个人嗤笑一声：“就他那怂样，敢往这来？
说不定早顺着铁道跑了。
不过强哥说了，找不到肥皂，咱们都得喝西北风。
那可是给李科长的，听说李科长要拿这肥皂给他老丈母娘送礼，要是没了，咱们俩都得挨揍。”
虎子骂了句脏话，手电筒的光柱扫到林北藏身的坟包上，林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不自觉地摸向旁边的石头。
好在光柱只是晃了一下就移开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几句抱怨的话，消散在风里。
等脚步声彻底听不见，林北才敢抬起头，后背的汗把棉袄里子都浸湿了，冷风一吹，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往坟包里面缩了缩，突然觉得怀里的帆布包沉得吓人——这哪是肥皂，分明是颗定时炸弹。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北被冻醒了。
雪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惨白的光洒在坟地上，把每个坟包都照得清清楚楚。
他揉了揉冻僵的手，摸出怀里的帆布包，想看看肥皂有没有被压坏。
刚解开绳子，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北赶紧把帆布包藏到坟包后面，抓起地上的石头。
月光下，一个瘦小的影子从坟包后面钻出来，手里拿着个破麻袋，弯着腰在坟地里翻找着什么。
是个拾荒的？
林北皱起眉头，这大半夜的，谁会来乱葬岗拾荒？
那影子越走越近，林北看清了，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脸上布满皱纹，穿着件打满补丁的棉袄，手里拿着根铁钎，在坟包周围戳来戳去。
“难道是找死人衣服的？”
林北心里嘀咕，铁北这边确实有拾荒的会来坟地找值钱的东西，有的甚至会扒死人的衣服。
老太太走到林北藏身的坟包前，突然停住了，铁钎往坟包上一戳，发出“咚”的一声。
林北屏住呼吸，握紧了手里的石头。
老太太却没在意，只是蹲下身，用手扒开坟包上的积雪，露出下面的冻土。
“你是谁？”
林北忍不住开口，声音因为冻了太久，有些沙哑。
老太太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手里的铁钎指向林北。
看清是个年轻人，她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你这娃，大半夜的躲在坟地里，想吓死人啊？”
林北从坟包后面走出来，手里的石头放了下来：“我……我是路过的，躲雪。”
他不敢说实话，只能编了个借口。
老太太打量着他，眼神里带着怀疑：“路过？
这荒郊野岭的，有什么路好走？
你是不是跟刀疤强的人有关？”
林北心里一紧，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知道刀疤强。
“我跟他们没关系，我是煤场的临时工，被他们追，才躲到这来的。”
他赶紧解释，把自己偷跑回铁北、在煤场干活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只是没提帆布包的事。
老太太听完，叹了口气：“苦命的娃。
刀疤强那伙人，没一个好东西，跟李科长勾结在一起，欺压咱们这些老百姓。”
她指了指自己的腿，“我这腿，就是去年被他们打的，就因为我儿子欠了他们五块钱，他们就把我儿子打跑了，还打断了我的腿。”
林北看着老太太一瘸一拐的腿，心里有些难受。
他想起了隔壁板房的老李，想起了自己在煤场受的气，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从来都不把他们这些底层人当人看。
“你大半夜的来这干嘛？”
林北问。
老太太低下头，用铁钎在坟包上戳了戳：“我来找我儿子。
他跑了一年多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听说他走之前，在这坟地里埋了点东西，我想来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消息。”
她说着，眼里泛起了泪光。
林北心里一动，难道老太太的儿子也跟黑市有关？
他刚想问问，就听见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悠长而苍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火车来了，我得走了。”
老太太收起铁钎，往铁丝网的方向走去，“娃，你要是想躲刀疤强，就去东边的破砖窑，那里平时没人去，比这坟地安全。”
林北愣了一下，赶紧问道：“大娘，你知道哪里能卖掉……卖掉紧俏货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老太太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变得复杂：“你有什么紧俏货？”
林北摸了摸怀里的帆布包，压低声音：“肥皂，上海产的蜂花牌。”
老太太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蜂花牌肥皂？
那可是好东西，黑市上能卖不少钱。
但你要小心，黑市上鱼龙混杂，很容易被人黑吃黑。
如果你信得过我，明天天亮后，去铁道旁的老茶馆找我，我叫陈婆子，或许能帮你想想办法。”
林北心里一喜，连忙点头：“谢谢陈大娘，我信得过你。”
陈婆子笑了笑，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很快就消失在铁丝网的另一边。
林北回到坟包旁，拿出帆布包，打开看了看。
十五块肥皂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
他想起陈婆子的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不管怎么样，总算有了点希望。
他靠在坟包上，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可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刀疤强的脸，一会儿是陈婆子的眼神，一会儿又是那十五块肥皂。
他不知道明天去老茶馆会不会有危险，也不知道陈婆子是不是真的能帮他。
但他知道，他没有退路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天快亮的时候，林北终于睡着了。
他梦见自己把肥皂卖掉了，换了很多钱，买了件新棉袄，还吃了一顿饱饭。
可就在他高兴的时候，刀疤强突然出现了，手里拿着砍刀，朝他砍来。
林北吓得大叫一声，从梦里惊醒。
太阳己经出来了，雪地上泛着刺眼的光。
林北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他把帆布包系在腰上，外面套上棉袄，这样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然后，他朝着东边的破砖窑走去，打算先去那里躲一躲，等天黑了再去老茶馆找陈婆子。
破砖窑离乱葬岗不远，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窑体早就塌了一半，里面堆满了碎砖和杂草，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林北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来休息。
他拿出怀里的五毛钱纸币，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这五毛钱，是他一天的工钱，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林北赶紧躲到碎砖后面，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小林子？
你在里面吗？”
是二柱子！
林北心里一喜，从碎砖后面走了出来：“二柱子，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二柱子看见他，松了口气：“我昨天晚上找了你一晚上，担心你出事。
后来听陈婆子说，你可能在这破砖窑里，我就过来看看。”
林北愣了一下：“你认识陈婆子？”
二柱子点了点头：“认识，她是个好人，经常帮咱们这些临时工。
昨天晚上我在煤场被刀疤强的人问了，我没说你去了乱葬岗，只说你可能跑了。
他们没为难我，就是让我以后看见你就告诉他们。”
林北心里很感动，没想到二柱子竟然这么够意思。
“谢谢你，二柱子。”
二柱子摆了摆手：“谢什么，咱们都是苦命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对了，你昨天捡的那个包呢？
里面是什么东西？”
林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帆布包拿了出来，打开给二柱子看：“是肥皂，上海产的蜂花牌。
我想把它们卖掉，换点钱。”
二柱子瞪大了眼睛：“我的娘啊，这么多肥皂？
这可是好东西，能换不少钱呢。
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刀疤强的人肯定还在找这包肥皂。”
林北点了点头：“我知道，陈婆子说她能帮我想想办法，让我晚上去老茶馆找她。”
二柱子皱起眉头：“老茶馆？
那里人多眼杂，会不会有危险？”
林北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不卖了这些肥皂，我迟早会被刀疤强的人找到。”
二柱子想了想，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多个人多个照应。”
林北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
你还是回煤场吧，别因为我连累了你。”
二柱子还想说什么，林北却打断了他：“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如果我卖掉了肥皂，就分你一半。”
二柱子笑了笑：“我不是为了钱，我是担心你。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跟你去了。
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要是有什么事，就去煤场找我。”
林北点了点头，送二柱子走出了破砖窑。
看着二柱子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林北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在这铁北地界，还是有好人的。
回到破砖窑，林北又休息了一会儿。
天黑的时候，他离开了破砖窑，朝着铁道旁的老茶馆走去。
老茶馆就在铁道旁边，是个低矮的土坯房，门口挂着个破旧的幌子，上面写着“老茶馆”三个字。
林北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茶馆里很暗，只有几盏油灯在亮着，里面坐了几个客人，都是些矿工和拾荒的。
陈婆子坐在柜台后面，看见林北进来，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到后面去。
林北跟着陈婆子走到后面的小房间里，房间里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陈婆子关上房门，转过身看着他：“肥皂带来了吗？”
林北点了点头，把帆布包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陈婆子打开帆布包，看了看里面的肥皂，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都是正品。
我认识一个黑市上的贩子，叫老鬼，他专门收这种紧俏货。
不过他这个人很谨慎，一般不见生人。
我跟他说好了，明天晚上在铁道旁的废弃火车站见面，他会来验验货，如果没问题，就会买下这些肥皂。”
林北心里一喜：“谢谢陈大娘，你真是个好人。”
陈婆子笑了笑：“我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看不惯刀疤强那伙人。
不过你要记住，明天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老鬼虽然收东西，但也有可能黑吃黑。
你最好多带个人去，以防万一。”
林北想了想，说：“我有个朋友，叫二柱子，他可以跟我一起去。”
陈婆子点了点头：“那就好。
明天晚上七点，在废弃火车站见面，别迟到了。”
林北点了点头，把帆布包收起来，揣在怀里：“我知道了，陈大娘。”
陈婆子又叮嘱了他几句，让他注意安全，然后送他出了茶馆。
林北走出茶馆，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他朝着煤场的方向走去，打算去找二柱子，跟他说说明天的事。
路上，他看见刀疤强的人还在西处搜查，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
但他知道，他不能退缩，只能勇敢地面对。
回到煤场，林北找到了二柱子，把明天要去见老鬼的事告诉了他。
二柱子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答应跟他一起去。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晚上早点去废弃火车站，先观察一下情况，确保安全后再跟老鬼见面。
第二天晚上，林北和二柱子早早地就来到了废弃火车站。
火车站早就没人用了，站台上布满了灰尘和杂草，铁轨上锈迹斑斑。
两个人躲在站台后面的柱子旁，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七点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男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手电筒，照了照站台上的情况。
林北认出，这个人就是陈婆子说的老鬼。
老鬼走到站台中间，停下脚步，喊道：“陈婆子介绍来的人呢？”
林北和二柱子对视一眼，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我们在这里。”
老鬼转过身，打量着他们两个人，眼神里带着怀疑：“肥皂呢？”
林北把帆布包拿了出来，递给老鬼。
老鬼打开帆布包，仔细地看了看里面的肥皂，又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是正品。
十五块肥皂，一块给你两块钱，一共三十块钱。
怎么样？”
林北心里一喜，三十块钱，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他点了点头：“没问题。”
老鬼从怀里掏出三十块钱，递给林北。
林北接过钱，数了数，确认没错后，把钱揣进怀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刀疤强的声音：“老鬼，你果然在这里！
你竟敢跟我抢生意？”
林北和二柱子脸色大变，没想到刀疤强的人竟然找到了这里。
老鬼也皱起了眉头，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刀疤强，你想干什么？”
刀疤强带着几个手下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钢管和砍刀：“干什么？
当然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肥皂是我的，你竟然敢买？”
老鬼冷笑一声：“这肥皂是我从这两个年轻人手里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刀疤强瞪着林北和二柱子，眼里充满了怒火：“小兔崽子，原来是你们捡了我的肥皂！
今天我非要废了你们不可！”
他说着，就带着手下朝林北和二柱子冲了过来。
林北和二柱子吓得赶紧往后退，老鬼却挡在了他们前面，手里的匕首挥舞着：“想动他们，先过我这关！”
刀疤强的手下冲了上来，跟老鬼打在了一起。
老鬼虽然手里有匕首，但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落了下风。
林北和二柱子看得心急如焚，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二柱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根铁钎，递给林北：“小林子，拿着这个，咱们跟他们拼了！”
林北接过铁钎，心里也燃起了一股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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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眼里泛起了泪光。
林北心里一动，难道老太太的儿子也跟黑市有关？
他刚想问问，就听见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悠长而苍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火车来了，我得走了。”
老太太收起铁钎，往铁丝网的方向走去，“娃，你要是想躲刀疤强，就去东边的破砖窑，那里平时没人去，比这坟地安全。”
林北愣了一下，赶紧问道：“大娘，你知道哪里能卖掉……卖掉紧俏货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老太太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变得复杂：“你有什么紧俏货？”
林北摸了摸怀里的帆布包，压低声音：“肥皂，上海产的蜂花牌。”
老太太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蜂花牌肥皂？
那可是好东西，黑市上能卖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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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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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毛钱，是他一天的工钱，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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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柱子！
林北心里一喜，从碎砖后面走了出来：“二柱子，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二柱子看见他，松了口气：“我昨天晚上找了你一晚上，担心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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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愣了一下：“你认识陈婆子？”
二柱子点了点头：“认识，她是个好人，经常帮咱们这些临时工。
昨天晚上我在煤场被刀疤强的人问了，我没说你去了乱葬岗，只说你可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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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柱子摆了摆手：“谢什么，咱们都是苦命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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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把它们卖掉，换点钱。”
二柱子瞪大了眼睛：“我的娘啊，这么多肥皂？
这可是好东西，能换不少钱呢。
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刀疤强的人肯定还在找这包肥皂。”
林北点了点头：“我知道，陈婆子说她能帮我想想办法，让我晚上去老茶馆找她。”
二柱子皱起眉头：“老茶馆？
那里人多眼杂，会不会有危险？”
林北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不卖了这些肥皂，我迟早会被刀疤强的人找到。”
二柱子想了想，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多个人多个照应。”
林北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
你还是回煤场吧，别因为我连累了你。”
二柱子还想说什么，林北却打断了他：“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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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要是有什么事，就去煤场找我。”
林北点了点头，送二柱子走出了破砖窑。
看着二柱子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林北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在这铁北地界，还是有好人的。
回到破砖窑，林北又休息了一会儿。
天黑的时候，他离开了破砖窑，朝着铁道旁的老茶馆走去。
老茶馆就在铁道旁边，是个低矮的土坯房，门口挂着个破旧的幌子，上面写着“老茶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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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里很暗，只有几盏油灯在亮着，里面坐了几个客人，都是些矿工和拾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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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点了点头，把帆布包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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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这个人很谨慎，一般不见生人。
我跟他说好了，明天晚上在铁道旁的废弃火车站见面，他会来验验货，如果没问题，就会买下这些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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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要记住，明天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老鬼虽然收东西，但也有可能黑吃黑。
你最好多带个人去，以防万一。”
林北想了想，说：“我有个朋友，叫二柱子，他可以跟我一起去。”
陈婆子点了点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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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他看见刀疤强的人还在西处搜查，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
但他知道，他不能退缩，只能勇敢地面对。
回到煤场，林北找到了二柱子，把明天要去见老鬼的事告诉了他。
二柱子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答应跟他一起去。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晚上早点去废弃火车站，先观察一下情况，确保安全后再跟老鬼见面。
第二天晚上，林北和二柱子早早地就来到了废弃火车站。
火车站早就没人用了，站台上布满了灰尘和杂草，铁轨上锈迹斑斑。
两个人躲在站台后面的柱子旁，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七点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男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手电筒，照了照站台上的情况。
林北认出，这个人就是陈婆子说的老鬼。
老鬼走到站台中间，停下脚步，喊道：“陈婆子介绍来的人呢？”
林北和二柱子对视一眼，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我们在这里。”
老鬼转过身，打量着他们两个人，眼神里带着怀疑：“肥皂呢？”
林北把帆布包拿了出来，递给老鬼。
老鬼打开帆布包，仔细地看了看里面的肥皂，又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是正品。
十五块肥皂，一块给你两块钱，一共三十块钱。
怎么样？”
林北心里一喜，三十块钱，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他点了点头：“没问题。”
老鬼从怀里掏出三十块钱，递给林北。
林北接过钱，数了数，确认没错后，把钱揣进怀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刀疤强的声音：“老鬼，你果然在这里！
你竟敢跟我抢生意？”
林北和二柱子脸色大变，没想到刀疤强的人竟然找到了这里。
老鬼也皱起了眉头，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刀疤强，你想干什么？”
刀疤强带着几个手下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钢管和砍刀：“干什么？
当然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肥皂是我的，你竟然敢买？”
老鬼冷笑一声：“这肥皂是我从这两个年轻人手里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刀疤强瞪着林北和二柱子，眼里充满了怒火：“小兔崽子，原来是你们捡了我的肥皂！
今天我非要废了你们不可！”
他说着，就带着手下朝林北和二柱子冲了过来。
林北和二柱子吓得赶紧往后退，老鬼却挡在了他们前面，手里的匕首挥舞着：“想动他们，先过我这关！”
刀疤强的手下冲了上来，跟老鬼打在了一起。
老鬼虽然手里有匕首，但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落了下风。
林北和二柱子看得心急如焚，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二柱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根铁钎，递给林北：“小林子，拿着这个，咱们跟他们拼了！”
林北接过铁钎，心里也燃起了一股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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