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南温念,自小就跟在哥哥南温衔身边长大,名字都是哥哥取的。他说:“希望我的念念,
永远有人念,岁岁皆温软。”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也永远听不够。
他把我照顾的很好,我很幸福。直到…十二岁那年,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1青色的窗微微打开,十二岁的我坐在窗边,脑袋靠在交叠的手臂上,
出神地看着水池边正站立着看向远方的少年。那是我的哥哥,身体是,灵魂却不是。
自从他占据了哥哥的身体,那双眼睛再也不像往常般温柔似水,
看向我的永远是冰冷刺骨的眼神。只有这样远远地望着背影,我才能欺骗自己,那是哥哥。
而我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般贪婪地偷窥着这短暂且虚假的美好。
最开始发现哥哥变得沉闷闷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只是变着法地哄哥哥开心,
像哥哥总是哄我那样。但是他每次都是疏离又淡漠地看着我,甚至让我滚开。我不明白,
哥哥以前从不会这样的。还有我最怕喝药,
哥哥以前总会在我喝完药后笑眯眯地开玩笑:“念念的脸要皱成老太太咯。
”在我气鼓鼓地盯着哥哥时,他就会败下阵来,塞给我一块亲手做的乳糖。
哥哥的乳糖是专门给我做的,他说过只要有他在,永远都有糖吃。
可是现在的我都快忘了那糖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好甜好甜。一开始他并不想暴露,
但是假的怎么能替代真的,一次又一次下意识的动作和陌生的眼神出卖了他。
在无数次的失望中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开始逼问“哥哥” ,
为什么会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为什么不在乎我这个妹妹了!他嘴唇轻启,
如恶魔低语:“我不是你哥哥,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过身体确实是你哥哥的。我太累了,
不想再伪装下去了。”听到这些,我的头像炸了般嗡嗡作响。那天,
我冲他大喊:“你伪装的一点都不像我哥哥。”随后便哭着夺门而出。他嘴唇微启,
却终究没再说什么。2我跑到了后山的寺庙中,寺庙很小,
里面只有两三个师傅守着这个地方。以前哥哥带我来跪拜祈愿过,不过只有那一次。
静静地立在素色拜垫前,我学着哥哥以前的样子,轻轻抚平衣服的褶皱,从供桌上捧起线香。
双目微阖,虔诚地想要将心愿融进缭绕的香气里。叩首三次,每次抬首,
好似都能看见光晕在眼前流转。片刻后,我撑着拜垫边缘,缓缓站起,转身时脚步放得很轻,
怕惊扰了满室的宁静。回忆涌上心头……“哥哥,我许的愿望都会实现吗?
”“佛祖肯定会听到念念心中所想”“要是没实现怎么办呢?”“那可能是祈愿的人太多了,
佛祖要一个个来,急不得,念念可以告诉哥哥呀,哥哥会帮你实现。”我那时没有回话,
只是看向自己的哥哥开心得笑着。这是第一次我独自来到这里。我沉默着走向院里祈愿树下,
抬起头,看着数条承载着人们美好愿望的鲜红丝带,随着微风轻轻飘动。这一刻,
我再也忍不住了,肩膀微微耸动,眼泪像断了线的星子砸进青砖缝里。
“我的愿望是哥哥岁岁平安,可是哥哥,祈愿的人太多太多,佛祖好像忘记我的愿望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堪堪稳住自己的情绪,径直走出寺庙回到家中。刚要进门,
差点和“哥哥”撞在一起,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着急,但看到我后便站停在了那里。四目相对。
他看着我微微泛红的双眼,我盯着他近乎不带一点温情的眼睛。
我们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那件事,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般。也是从那刻开始,
我不再在乎那个人的悲喜,只想要守护好哥哥的身体。要是哥哥回来,
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被照顾好,一定会很伤心,我也会很难过。3思及此,刚回过神来,
才发现“哥哥”已经快要走到我的面前,看着身姿挺拔的“哥哥”,
那股温润的气质不复存在,只让人感觉到无端的凌厉。“那边的莲子可以采摘了,
你不是一直想着吗?”这是他顶替我哥哥的灵魂后,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我微微牵动嘴角,
“是你喜欢吃,我才记得。”“哥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的不是他,
而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我也没再纠结,利落地放下支起来的窗户,
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书桌旁,继续翻阅没看完的食养录。晚上。晚饭要凉了,
“哥哥“也没出现,外面出奇地寂静。“不好!”我心里发紧,
顾不上他之前说过的不准踏足的话,着急地跑到了”哥哥“居住的院落。我大喊但没人答应,
屋门里面被锁,我卯足了力气撞了又撞,在眼泪出来前,本就不牢固的门终于被撞开了。
我跑了进去,看见“哥哥”躺在床上,盖着一层薄被,仅露出的脸面色潮红、干燥。
我焦急地喊着“哥哥,哥哥!”但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只有脑袋不时轻动一下,
看起来难受极了。走上前去,我伸出手背,刚碰到额头,那股灼热感让我立即收了回来。
发高烧了。我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赶紧拿了毛巾用温水浸湿,
擦拭“哥哥”的额头、颈部和四肢。把窗户打开后我就飞奔到村医柳爷爷家,又一路跑回来。
柳爷爷看完后诊断是突发高烧,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有点棘手,
开了几副药,说先吃着看看情况。药熬好了,可“哥哥”没有意识,
喂进嘴里的药都悉数从嘴角流了出来。看着”哥哥”这副样子,我鼻子一酸,眼眶通红。
没有办法,我小心翼翼地捏着“哥哥”的下巴,一小勺一小勺地慢慢喂进去。4半夜。
我仍然坐在“哥哥”旁边,时不时给他擦拭一下身子。看着哥哥的脸,我生出了恐慌,
甚至害怕那个人会悄无声息地离开,那哥哥的身体便再也没有了温度,也会断了我所有念想。
我紧紧攥着“哥哥”的衣角,仿佛只有这样我的心才能安定一些。
耳边响起哥哥的那句话,“希望我的念念,永远有人念,岁岁皆温软。”顿时喉咙发紧,
心口的钝痛漫上来,我声音发颤:“南温念,
难温念啊……”我几乎寸步不离守在“哥哥”床边三天两夜。第三日。
阳光透过窗户洒下金光,床上的人睫毛颤动,慢慢睁开了眼睛。我激动得凑上前去,“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口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刚想转身,我感觉到袖子被拉扯了一下,
扭过头去。“哥哥”有些不自然,声音沙哑:“我昏迷了多长时间?““这是第三天。
““这几天都是你一直照顾的我吗?“我看着他眼神中多出的挣扎和愧疚之色,没有回答,
心里莫名烦躁。自那以后。他变得不再介意和我呆在一块,不再介意我喊他“哥哥“,
会听我的话好好养身体,有时也会主动和我说几句话。那天,我发现他偷偷摘了莲蓬,
剥开莲子放进嘴里,下一秒又吐了出来,嘴里嘟囔着,“好苦,那个人怎么喜欢吃这个。
“说着,又不死心地塞嘴里一个,这次没有吐出来,不过他好像有点面部抽搐。
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发现后赶紧收住了表情,冲我点点头,快步离开了。傍晚。
我问他:“可以陪我去院里看会儿月亮吗?我哥哥以前经常带我一起看月亮,
我想和你聊聊天。“说完我就低下了头,手指不自觉地捏攥衣摆,就当我以为他拒绝的时候,
头顶传来清朗的声音:“好。“我猛地抬起头,眼睛都亮了起来。5月下。
我和“哥哥“并肩坐着,相隔一米,不远也不近。
我假装轻松地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没有犹豫便回答说:“我叫许意,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这……,不知道,我在家睡觉,醒来后便发现来到了这里。
”“那你知道怎么回到你的世界吗?”我看着他,“我的哥哥……还能回来吗?”“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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