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户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意识像是沉在一片漆黑的深海里。
首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他才慢悠悠地找回了点知觉 —— 浑身轻飘飘的，像是被人从高处扔了下来，耳边还有呼啸的风声不断掠过。
“咋回事啊……” 马户迷迷糊糊地想着，眼皮重得像灌了铅，“难道是还没醒透？
做梦呢？”
他缩了缩脖子，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衣领往骨子里钻，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这网吧空调开得也太低了吧？
连个被子都不给盖，风还这么大，是把风扇对着我吹了？”
他嘟囔着，终于攒够力气掀开了眼皮。
可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住 —— 西周空空如也，很多雾气在他周围，身下竟然是越来越近的屋顶和树木，那些屋顶还是青瓦铺的，跟他印象里东北小镇的平房完全不一样！
“不是吧？！”
马户的脑子 “嗡” 的一声，失重感变得越发强烈，“这不是做梦！
我怎么从天上往下掉啊？！”
他吓得魂飞魄散，手脚乱蹬，可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 ——！”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空，下一秒，“噗通” 一声闷响，马户重重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发黑，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疼得他龇牙咧嘴，半天缓不过劲来。
“疼…… 疼死我了……” 马户倒在地上，一边呻吟，一边伸手揉着胳膊和腿，指腹碰到的地方又酸又麻，稍微一用力就疼得他倒抽冷气。
可没揉几下，他就觉得手上黏糊糊的，像是沾了什么东西。
“啥玩意儿啊这是？”
马户皱着眉，把胳膊举到眼前一看 —— 只见手上沾着一大片棕褐色的东西，质地软烂，还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
他愣了一下，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结果满手都是同样的东西，甚至连头发上都沾了不少。
“粪？！”
马户终于反应过来，这居然是粪便！
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紧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可刚捂住，就闻到那只手上也带着同样的臭味 —— 原来刚才慌乱中，他两只手都沾到了粪便！
“呕 ——！”
马户再也忍不住，扶着旁边的矮墙，弯腰吐了起来。
早上在网吧吃的泡面还没消化完，混着酸水一起吐了出来，场面别提多狼狈了。
他吐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吐一边骂：“TMD，谁做的恶作剧？
怎么让我掉粪堆里了？！”
就在马户吐得昏天暗地的时候，一个粗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好啊！
你这个偷粪的贼！
居然敢来偷俺村的粪！”
马户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粗布短褂、手里拿着扁担的中年男人正怒气冲冲地朝他跑来，脸上满是凶光。
“偷粪？”
马户懵了，赶紧摆手：“大哥，你误会了！
我不是偷粪的，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小心掉这儿了！”
可那男人根本不听他解释，举起扁担就朝马户打过来：“还敢狡辩！
俺看你就是想偷粪去肥田！
看俺不打死你这个小偷！
快来人啊！
抓偷粪的贼啊！”
“别打！
别打！”
马户吓得赶紧躲开，扁担 “啪” 的一声打在了旁边的墙上，震得墙上的土簌簌往下掉。
他哪敢跟人家硬碰硬，转身就往旁边跑，一边跑一边喊：“我真不是偷粪的！
哪有偷粪用衣服装的啊？！
你们看我这一身，像是故意偷的吗？！”
可那男人根本不依不饶，举着扁担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还不停喊人。
没过多久，周围的院子里就跑出了不少人，有拿着铁锹的，有扛着耙子的，还有提着棍子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一个个面带凶光，朝着马户围了过来。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敢来咱们村偷粪，胆子也太大了！”
“看他那一身脏样，肯定是惯犯！”
人群的喊叫声越来越近，马户吓得魂都快没了，只知道埋头往前跑。
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只觉得双腿发软，肺里像是要炸开一样，身后的追打声和喊叫声才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彻底听不见了。
马户扶着一棵老槐树，弯着腰大口喘气，冷汗混着粪便顺着额头往下流，别提多难受了。
他抬头仔细打量西周，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像是村子里面 —— 这里的房子都是土坯盖的，矮矮的，院子周围用木头扎着篱笆，地上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连个水泥地都没有。
路过的人看到他，都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有的人还捏着鼻子，飞快地躲开了。
“这是哪儿啊？”
马户心里犯嘀咕，“难道是在拍戏？
可这场景也太真实了吧？
连群众演员都这么入戏？”
他看到一个路过的老太太，赶紧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大娘，请问这是哪儿啊？
你们是哪个剧组的啊？
导演在哪儿？
还有，你们这儿有洗手间吗？
我想洗个澡。”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闻到他身上的臭味，赶紧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转身就跑，像是见了疯子一样。
马户又拦住了几个路过的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可那些人要么是捏着鼻子跑开，要么是对着他指指点点，嘴里说着哪来的疯子，根本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完了，这是把我当精神病了？”
马户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脏东西 —— 粪便都快干了，贴在衣服上硬邦邦的，还散发着臭味，别提多难受了。
“不行，得赶紧找水把身上洗干净，不然再这样下去，非得被人当成怪物不可。”
马户沿着土路往前走，眼睛西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条河或者一口井。
可他走了快半个时辰，别说河了，连个水坑都没看到，倒是路过了不少院子，里面都安安静静的，像是没人。
就在马户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旁边一个院子的院墙里露出了一个水缸的边缘。
“有水！”
马户眼前一亮，赶紧跑到院门前，伸手敲了敲木门：“有人吗？
请问有人在家吗？
我想借点水洗个澡，麻烦开下门！”
他敲了半天，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马户急得抓耳挠腮，身上的臭味越来越浓，他实在忍不住了，心里琢磨着：“反正没人，我进去洗一下就走，应该没事吧？”
想到这儿，马户后退了几步，助跑了一下，双手抓住院墙顶部，用力一撑，轻松翻了进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口大水缸放在墙角，缸里装满了清水，看着就清凉。
马户再也顾不上别的，跑到水缸边，“扑通” 一声跳了进去。
冰凉的清水裹住身体，瞬间洗去了身上的燥热和一部分臭味，马户舒服地叹了口气：“爽！
终于干净点了！”
他在水缸里搓着衣服，心里正美滋滋的，突然听到 “吱呀” 一声，院子的木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粗布衣裙、手里提着菜篮子的妇女走了进来，看到水缸里的马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尖叫起来：“哪来的贼？！
还是个疯人！
居然敢跑到俺家水缸里洗澡！”
马户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怒气冲冲的妇女，心里暗道：“完了，回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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