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冰冷的手铐，像是两只无情的铁钳，死死地锁住了易中海的手。
剧烈的冰冷触感从手腕传来，瞬间传遍全身，易中海猛地打了个寒颤，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几分。
他不是在做梦！
“不！你们搞错了！绝对是搞错了！”
易中海的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情绪激动到了极点，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我是易中海！红星轧钢厂的八级钳工，劳动模范！我是这个院里的一大爷，我怎么可能去诈骗！”
他的声音嘶哑而尖利，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垂死的挣扎。
他试图用自己过往的身份和荣誉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这些往日里让他引以为傲的光环，在冰冷的手铐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猛地扭过头，目光像毒蛇一样死死盯住了斜对面刚刚打开门的何家兄弟。
“陷害，一定是陷害，是他们！是何雨辰！”
“是他们陷害我！同志，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这巨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整个四合院。
中院、前院、后院，一扇扇门被打开，一个个睡眼惺忪的脑袋探了出来。
当他们看清院子中央的情形时，所有人的睡意都瞬间消失了，取而代 之的是极致的震惊。
“天呐！那不是一大爷吗？”
“怎么回事？怎么让公安给铐起来了？”
“刚才听见好像是说……诈骗？”
“不可能吧！一大爷那么正直的人，平时连占邻居一根葱的便宜都不肯，怎么会诈骗？”
议论声像是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院子里的住户们纷纷披上衣服走了出来，将易中海家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脸上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有疑惑，有震惊，有不信，也有人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面对易中海的指控，何雨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平静地看着。
而一旁的何雨柱，则挺直了胸膛，迎着易中海吃人的目光，冷笑了一声。
“冤枉？易中海，你冒领我十年汇款的时候，怎么不说冤枉？你花着我爹拿命换来的钱，给自己买好吃的、买好喝的，享受着全院人尊敬的时候，怎么不说冤枉？”
何雨柱的声音洪亮，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冒领汇款？”
“十年？！真的假的？”
“我的老天爷，要是真的，那一大爷这人也太……”
为首的公安同志显然不想在这里审案，他皱了皱眉，对还在歇斯底里挣扎的易中海厉声喝道：“闭嘴！老实点！”
他转向周围的群众，严肃地说道。
“我们是接到邮局的正式报案才来执行逮捕的。”
“证据确凿，事实清楚，不存在什么冤枉和陷害！所有情况，等我们调查清楚后，会向有关单位进行通报！”
公安同志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易中海身上，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至于你，邮局的陈主任亲自带着证据来的，十年间每一笔汇款的存根底单，上面都有你的签名和按下的手印。”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什么？跟我们走！”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易中海的身上。
邮局主任，亲自报案？
存根底单，签名手印？
完了！
易中海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血色都从脸上褪去，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他想不通，为什么邮局会突然查起十年前的旧账，更想不通，他们怎么会有那么确凿的证据。
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在“人证物证俱在”这几个字面前，轰然倒塌。
“不……不是我……我没有……”
他还在徒劳地、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但声音已经微弱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一大妈此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疯了一样扑上去，死死抱住易中海的胳膊，哭天抢地地喊道。
“你们不能带他走！当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放开他！他是好人啊！”
“大嫂，请你冷静一点，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另一名公安上前，将一大妈拉开。
“走！”
为首的公安不再废话，押着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易中海，穿过人群，向院子外走去。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路，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一大爷，如今却成了戴着手铐的阶下囚。
这戏剧性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不真实。
手铐碰撞的声音，和易中海沉重的脚步声，在清晨的四合院里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直到公安和易中海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才被打破。
“这……这事儿是真的啊？”
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十年，两千多块！我的天！这得判多少年？”
“枪毙！我看都够枪毙了！”
“平时真是看不出来啊，道貌岸然的，没想到背地里是这种人！”
“可怜傻柱了，被蒙在鼓里十年，那可是他亲爹的血汗钱啊！”
墙倒众人推。
刚才还对易中海被捕表示怀疑的人，此刻已经开始义愤填膺地声讨起来。他们看向何家兄弟的目光，也从之前的戒备，变成了同情和一丝敬畏。
尤其是那个叫何雨辰的少年，从头到尾都那么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这小子，不简单！
人群之中，二大爷刘海中和他儿子刘光天、刘光福站在一起。
刘海中的脸上努力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但那双小眼睛里，却闪烁着无法抑制的狂喜和激动。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以后院里开全院大会，谁来主持？
这权力格局，怕是要变天了。
机会！
他的机会来了！
易中海倒了，这个压在他头上十几年的老家伙，终于倒了！
从今天起，这个四合院，就该他刘海中说了算了！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走到还在地上哭泣的一大妈身边，装模作样地去扶她。
“嫂子，嫂子你快起来，地上凉。”
刘海中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你别太伤心了，这事儿肯定有误会，我相信老易的为人，他绝不是那种人！你放心，等天亮了，我就去厂里问问李副厂长，看看能不能找找关系，把事情问清楚！”
他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乐开了花，找关系？
我巴不得易中海把牢底坐穿！
一大妈六神无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刘海中的手，哽咽道。
“老二，你可得帮帮我们家老易啊！他……他肯定是被冤枉的！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放心吧，嫂子！”
刘海中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我能不帮忙吗？这院里啊，以后有我呢！”
最后一句话，他特意加重了语气，说给周围的街坊四邻听。
他环视一圈，挺直了腰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大清早的，围在这儿像什么样子！该上班的上班，该做饭的做饭！”
“这件事，要相信公安同志，相信组织，不要在背后乱嚼舌根，破坏我们院里的团结！”
一番话说得官腔十足，颇有几分一大爷的风范。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便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刘海中看着众人散去，心里得意非凡，感觉自己已经提前坐上了一大爷的宝座。他又假惺惺地安慰了一大妈几句，便哼着小曲，背着手回家去了。
院子里很快就只剩下失魂落魄的一大妈，和站在自家门口的何家兄弟。
一大妈坐在冰冷的地上，泪眼婆娑，脑子里一片空白。
求刘海中？她心里清楚，那不过是客套话，刘海中盼着她家老易倒霉还来不及呢。
她该怎么办，她一个妇道人家，无儿无女，丈夫被抓走了，她感觉天都塌了。
对了！
一个念头猛地窜进她的脑海。
聋老太！
对，还有聋老太！
老太太是院里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人，以前和老易关系最好，老易一直拿她当亲妈一样孝敬。
现在老易出事了，老太太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想到这里，一大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掉身上的尘土，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便踉踉跄跄地朝着后院聋老太的住处跑去。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全在老太太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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