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林墨(民国戏楼苏玉棠困《洛神赋》未终怨，林墨解谜救赎怨灵)全章节在线阅读_(民国戏楼苏玉棠困《洛神赋》未终怨，林墨解谜救赎怨灵)全本在线阅读

1 深巷租客入秋后的老城区，巷弄里总飘着一股化不开的潮味。

林墨拖着 28 寸的行李箱，轮子碾过青石板路时，

发出 “咕噜 —— 咕噜” 的闷响，在狭窄的巷子里撞出回声，

又很快被两侧高耸的砖墙吞掉。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

中介发来的定位停在 “庆和巷 17 号”，可眼前的巷弄门牌号歪歪扭扭，

大多被青苔啃得模糊，只有墙角卖糖粥的阿婆，用铜勺敲着锅沿，

慢悠悠地指了指巷尾：“最里头那栋红门的，就是庆和公寓。年轻人，你确定要住那儿？

”林墨攥紧了口袋里的毕业论文提纲，

封面上 “民国坤伶生存状态研究” 几个字被手心的汗浸得发皱。为了写这篇论文，

她跑遍了城市的档案馆，却连庆和戏楼的一张完整照片都没找到，直到上周，

中介说庆和戏楼改造成的公寓还有空房，月租只要八百，

404 室正是当年当红坤伶苏玉棠的专属化妆间 —— 这个消息让她几乎立刻定了下来，

哪怕阿婆此刻的眼神里，藏着毫不掩饰的忌惮。“谢谢您，阿婆。” 林墨笑了笑，

拖着箱子继续往里走。巷尾的光线越来越暗，两侧的砖墙爬满了爬山虎，叶子蔫哒哒的，

像是很久没见过太阳。空气里的味道也变了，潮味里混进了一丝甜腻的脂粉香，

还夹着老木头腐烂的霉味，闻着让人胸口发闷。终于，一扇朱漆木门出现在眼前。

门楣上 “庆和公寓” 的木牌已经开裂，红漆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木纹，

像是结痂的伤口。门环是黄铜的，上面锈迹斑斑，却被摩挲得发亮，

不知多少人曾在这里犹豫着推开。林墨深吸一口气，指尖刚碰到门环，

门就 “吱呀” 一声自己开了，像是早有人在里面等着。大厅比她想象中更空旷，

地面铺着的青砖凹凸不平，缝隙里嵌着灰黑色的污垢。最显眼的是正中央的高台，

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边缘已经磨出了白色的线头，显然是当年戏楼的戏台改造的。

戏台两侧的幕布是深灰色的，上面沾着油污和霉斑，垂在那里像两具干瘪的尸体。

幕布后面堆着些看不清轮廓的杂物，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动幕布边角，

发出 “哗啦 —— 哗啦”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里面轻轻掀动。“姑娘，

是来租 404 的？”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林墨吓了一跳，

回头看见个穿藏青色对襟褂子的老人，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进米粒。他手里攥着一串铜钥匙，指关节粗大，

指缝里嵌着洗不掉的黑泥，身上带着股淡淡的草药味，混着旧木头的气息。“我是林墨，

和中介约好的。” 林墨定了定神，这应该就是房东老陈。老陈点点头，没再多问，

转身朝楼梯走：“跟我来。” 他的脚步很轻，踩在木质楼梯上几乎没声音，

只有钥匙串偶尔碰撞，发出 “叮铃” 的细响。林墨跟在后面，

注意到楼梯扶手刻着戏文图案，是《霸王别姬》里的场景，只是虞姬的脸被一道深痕划掉了，

只剩下半截水袖，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条悬着的胳膊。走廊里更暗，

只有每隔几步挂着的灯泡亮着，光线昏黄，还时不时闪烁两下。墙壁上残留着当年的彩绘，

大多已经褪色，只能看出是戏台上的人物，有的缺了头，有的少了手，歪歪扭扭地贴在墙上。

空气里的脂粉香更浓了，甜得发腻，林墨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却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杏仁味，

很淡，快被霉味盖过了。“到了。” 老陈在一扇门前停下，

门牌号 “404” 是用红漆写的，笔画边缘洇着深色的印子，像是血渗进了木头里。

他用钥匙开门时，手指明显抖了一下，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三圈，才 “咔嗒” 一声打开。

门开的瞬间，一股更浓的脂粉味涌了出来，还夹着潮湿的霉味。林墨探头进去，房间不大，

约莫十五平米，墙壁是米黄色的，墙角洇着深色的水渍，像块没洗干净的血斑。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旧木床，床头板上有几道细长的划痕，

像是用指甲刻的；床对面是个掉漆的衣柜，柜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最里面是一张书桌，

桌面上留着圆形的印记，像是长期放胭脂盒磨出来的。“这屋以前是苏玉棠的化妆间。

” 老陈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眼神飘向书桌，像是在看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民国时候的坤伶，唱《洛神赋》最出名。”林墨心里一动，刚想问些什么，

老陈却突然转过身，把钥匙往她手里一塞：“规矩我跟你说清楚：晚上十点后别出房门，

别碰 4 楼尽头的杂物间，也别打听以前的事。房租押一付三，下个月今天过来交。

”“为什么不能碰杂物间？” 林墨追问，手指捏着钥匙，冰凉的金属硌着手心。

老陈的脸色沉了沉，眉头皱成一团，像是被问到了不该问的事：“别问那么多，照做就行。

”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压得更低，“要是晚上听到什么动静，

就把这钥匙放枕头底下，别出去看。”说完，老陈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

藏青色的褂子下摆扫过楼梯扶手，带起一阵灰尘。林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才推门走进房间，关上门的瞬间，她隐约听到走廊里传来一声叹息，很轻，

像是从墙壁里渗出来的。收拾东西时，林墨在床底发现了一根水红色的丝线，约莫两寸长，

质地柔软，像是戏服上的绣线。她捡起来放在手心，丝线冰凉，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和空气中的脂粉味一样。她翻遍了床底，没再找到其他东西，

只在地板缝里看到些黑色的碎屑，像是烧过的纸灰。衣柜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层厚灰，

林墨用抹布擦的时候，发现柜壁上有块浅色的印记，约莫巴掌大，像是长期挂衣服留下的。

她凑近闻了闻，那股杏仁味又出现了，比刚才更清晰些，还混着点淡淡的血腥味。

书桌的抽屉是锁着的，林墨试着用钥匙撬了撬，没撬开，却在抽屉缝隙里看到一张小纸片，

抽出来一看，是半张戏票，上面印着 “庆和戏楼”“苏玉棠”“《洛神赋》” 几个字，

日期是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十五，墨迹已经发黑，边缘卷了边。等收拾完，天已经黑透了。

林墨点了份外卖，坐在书桌前翻看论文资料，手机屏幕亮着，

赵教授发来消息：“庆和戏楼的资料很少，当年好像出过事，你注意安全。

” 她回了句 “放心”，心里却有点发毛，总觉得房间里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外卖到的时候，林墨开门取餐，正好碰到隔壁 302 的租客。是个穿粉色睡衣的女孩，

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黑眼圈，手里攥着个银色的直播支架，看到林墨，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个勉强的笑：“你是新住 404 的？”“我叫林墨。”“我叫张薇，做直播的。

” 张薇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往 404 室里瞟了一眼，又赶紧移开，

“你…… 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门锁好，再用椅子抵着。”“怎么了？” 林墨追问。

张薇咬了咬嘴唇，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这屋有点邪门。上个月住 404 的女生，

只住了十八天就走了，走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说晚上总听到有人唱戏，还看到衣柜里有戏服。

”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薄荷油，塞给林墨，“这个你拿着，晚上涂在太阳穴上，能安神，

我之前就是靠这个睡着的。”林墨接过薄荷油，玻璃瓶冰凉，

标签上印着 “驱邪” 两个小字。“之前还有其他人遇到过怪事吗？”“有啊。

” 张薇的声音更轻了，“住 203 的女生，上周搬走的，

说她的发夹总莫名其妙出现在书桌上，可她明明放在化妆包里的。还有住 101 的大爷，

说晚上看到戏台那里有影子，穿着红衣服，站在幕布后面。”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老陈从来不管这些，问他就说我们瞎想。”送走张薇，林墨把薄荷油放在床头，

心里的不安更重了。她把门锁好，又搬了椅子抵在门后，才敢上床睡觉。不知睡了多久，

林墨被一阵细微的声响吵醒。她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那声响又出现了，是 “沙沙” 声，

像是有人用手指轻轻摩挲绸缎，从衣柜的方向传来。林墨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

很快又听到了第二声 —— 是 “咔嗒” 声，像是抽屉被轻轻拉开，

然后是 “咚” 的一声，很轻，像是胭脂盒掉在桌上。她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光线扫过房间。衣柜门还是虚掩着，书桌的抽屉也关得好好的，什么都没动过。

可那 “沙沙” 声还在，这次像是从墙壁里传来的，贴着床头板，断断续续，

像是有人在外面轻轻走路，穿着软底的戏鞋。林墨攥紧手机，心跳得飞快，

她想起老陈说的 “别出去看”，只好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耳朵。就在这时，

她感觉到枕头底下有东西硌着，伸手一摸，是那串钥匙 —— 她明明放在书桌上的，

怎么会跑到枕头底下？她坐起身，用手机照了照枕头底下，除了钥匙，

还有一小块水红色的布料，约莫指甲盖大小，上面绣着半个 “玉” 字，针脚细密，

和她下午在床底捡到的丝线是同一种质地。林墨的手开始发抖，她把布料放在手心，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那股杏仁味又出现了，还混着点甜腻的脂粉香，

像是有人刚在她身边站过。她不敢再睡，抱着手机坐在床上，盯着衣柜的方向。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是张薇。林墨松了口气，刚想躺下，

却听到张薇的尖叫 —— 短促，凄厉，像是被什么东西吓住了，

紧接着是 “哐当” 一声，像是直播支架掉在了地上。林墨赶紧下床，走到门边，

透过门缝往外看。走廊里的灯泡闪了两下，灭了，只剩下安全出口的绿光，

昏昏地照着 302 室的门。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没有声音。她犹豫了很久，

还是没敢出去，只能靠在门后，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过了约莫十分钟，

走廊里传来老陈的脚步声，他打开 302 室的门，说了句什么，声音太低听不清，

然后又关上了门。第二天一早，林墨开门时，正好碰到老陈从 302 室出来，

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塑料袋，脸色很难看。“张薇呢？” 林墨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陈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把塑料袋往身后藏了藏：“她…… 家里有事，连夜走了。

”“她的东西呢？” 林墨看向 302 室，门是关着的，

从门缝里能看到里面的直播支架掉在地上，手机屏幕还亮着。“她说明天回来拿。

” 老陈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像是在避开什么。林墨走到 302 室门口，

轻轻推了推门，门没锁，开了一条缝。她探头进去，房间里乱糟糟的，床上的被子没叠，

化妆品散落在书桌上，手机还插着充电器，屏幕停留在直播界面，

上面显示 “直播已结束”，最后一条弹幕是 “刚才那是什么？红色的飘带？”。

她拿起手机，翻了翻直播回放，最后几分钟的画面里，张薇正在和粉丝聊天，突然，

她的眼神定住了，盯着镜头后面的方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是什么……” 张薇的声音发颤，伸手想抓什么，镜头晃了一下，

然后一道水红色的飘带从镜头前划过，带着一丝光亮，像是戏服上的流苏。紧接着，

张薇尖叫一声，镜头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画面变成了天花板，

只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闷响，然后就没声音了。林墨的手指冰凉，关掉回放，

刚想把手机放下，却看到屏幕反射出衣柜的方向 —— 衣柜门开了一条缝，

里面挂着一件水红色的戏服，领口处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她猛地回头，

衣柜门明明是关着的，刚才的景象像是幻觉。可当她再看手机屏幕时，反射的画面里，

衣柜门又开了，那道水红色的戏服领口，正对着她，像是在朝她笑。“姑娘，别看了。

”老陈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林墨吓得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裂了道缝。老陈走进来，

捡起手机，递给她，眼神里带着点无奈，还有点恐惧：“我跟你说过，别打听以前的事，

别乱看。现在收拾东西走吧，房租我退你。”“张薇到底怎么了？” 林墨追问，声音发颤，

“那戏服是谁的？是苏玉棠的吗？”老陈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却又闭上了嘴。他走到衣柜前，伸手按住柜门，像是在抵着什么东西：“别问了，

再问…… 你也走不了了。”林墨看着老陈的手，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衣柜门后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推，发出 “吱呀” 的声响。

她突然想起昨晚床底的丝线、书桌抽屉里的戏票，

还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脂粉味和杏仁味 —— 那是苦杏仁，有毒。“苏玉棠是被人害死的，

对不对？” 林墨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她的尸体藏在哪里？是在杂物间吗？

”老陈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就在这时，

衣柜门突然 “砰” 的一声被推开，一道水红色的影子从里面闪出来，快得看不清轮廓，

只留下一阵浓烈的脂粉味，还有一根水红色的丝线，飘落在林墨的脚边。

老陈大喊一声 “快跑”，拉起林墨就往门外跑。林墨回头看了一眼，衣柜里空荡荡的，

只有一层厚灰，可刚才那道影子，却像是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 那道水红色的戏服，

领口处的暗红色痕迹，和她在书桌印记上闻到的血腥味，一模一样。跑到 404 室门口，

林墨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攥着那根丝线，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老陈靠在墙上，

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别再查了，赶紧走。

” 老陈的声音带着哭腔，“苏玉棠的怨气重，谁碰谁倒霉。当年害她的人早就死了，

她却还困在这里，找替身……”“找替身？” 林墨愣住了，“之前的租客，还有张薇，

都是她的替身？”老陈点了点头，眼泪顺着皱纹流下来：“她当年没唱完《洛神赋》，

死的时候还穿着戏服，怨气散不了，就找住在 404 的人，帮她唱完…… 唱完了，

人就没了。”林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透不过气。她看着 404 室的门，

门把手上挂着一根水红色的丝线，和她手心的一模一样。走廊里的灯泡又开始闪烁，

墙壁上的彩绘在昏黄的光线下，像是活了过来，那些缺头少手的戏子，正朝着她这边看，

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容。“我不走。” 林墨突然说，声音比刚才坚定了些，

“我要查清楚苏玉棠的事，帮她唱完《洛神赋》，让她走得安心。”老陈愣住了，

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看着林墨，眼神里满是不解，还有点敬佩：“你不怕死？”“怕。

” 林墨点头，手心的丝线还在发凉，“但她不该困在这里，不该一直找替身。她是个坤伶，

应该在戏台上唱完最后一出戏，而不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公寓里，带着怨气过日子。

”老陈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桃木梳子，

递给她：“这是苏玉棠当年用的梳子，上面刻着《洛神赋》的戏文，能暂时压一压她的怨气。

晚上要是听到唱戏声，就用梳子梳梳头，别出去。”林墨接过梳子，桃木的纹理清晰，

梳背上刻着 “翩若惊鸿” 四个字，已经有些磨损。她攥着梳子，心里的恐惧少了些，

多了些坚定 —— 她要帮苏玉棠完成未竟的心愿，也要找到张薇，不管她是生是死。

当天晚上，林墨把桃木梳子放在枕头底下，躺在床上，没有关灯。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是有人站在外面。她没有听到唱戏声，

却听到了梳头的声音，“沙沙 —— 沙沙”，从书桌的方向传来，很轻，

像是苏玉棠在对着镜子梳头，准备登台。林墨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只是攥紧了枕头底下的梳子。她知道，这场关于庆和公寓、关于苏玉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走廊里的灯泡又闪烁了两下，墙壁上的彩绘在光线下，

似乎又动了 —— 那道缺了头的虞姬水袖，正朝着 404 室的方向，轻轻挥动，

像是在邀请她，去完成一场迟到了几十年的演出。2 戏影幢幢张薇失踪后的第三天，

庆和公寓彻底陷入了死寂。

原本偶尔还能听到的 302 室直播声、其他租客开关门的声响，

如今全被一种粘稠的沉默取代。林墨站在走廊里，

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空荡的空间里反弹，

再落到墙壁上那些斑驳的戏文彩绘上 —— 虞姬被污渍覆盖的脸，

此刻竟像是渗出了淡淡的水渍，顺着彩绘的纹路往下淌，在青砖地上积成一小滩模糊的印子。

“咔嗒。”楼下传来钥匙开门的声响，林墨赶紧缩回 404 室，从门缝里往外看。

老陈提着一个黑色的布袋，脚步沉重地走向 302 室。他的背比前几天更驼了，

蓝色中山装的袖口沾着几片干枯的银杏叶，不知是从哪里带回来的。林墨屏住呼吸，

看着老陈用钥匙打开 302 室的门，

将布袋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 像是一些焚香和黄纸。随后他站在房间里，背对着走廊，

一动不动地站了大概十分钟，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等老陈离开后，

林墨才敢轻轻推开房门。302 室的门没关严，留了一道缝隙，

里面飘出一股檀香混合着霉味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胭脂被水打湿的甜腥气。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进去，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就看到门框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浅的抓痕，三道并排的印记，像是女人的指甲刻出来的。

回到 404 室，林墨将那张苏玉棠的照片从抽屉里拿出来。

照片是她昨天偷偷从 302 室电脑旁拿走的 —— 当时老陈在收拾张薇的东西，

没注意到这张夹在直播支架缝隙里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苏玉棠穿着水红色的戏服，

站在戏台上，手里拿着一把团扇，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

只是照片的右下角有一块深色的污渍，像是被血浸染过，边缘已经发黑。林墨打开电脑，

再次搜索 “庆和戏楼”“苏玉棠”，结果依旧寥寥。唯一一条新找到的信息，

是一个名为 “老城区往事” 的论坛帖子，发布时间是十年前，

楼主说自己的爷爷曾是庆和戏楼的杂役，民国二十三年夏天，戏楼里发生过一场大火，

烧了后台大半地方，之后就开始闹鬼，没多久就关张了。帖子下面只有一条回复：“别挖了，

那地方的脏东西，不是能说的。”“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林墨吓了一跳，

赶紧把照片塞进书里。打开门，老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搪瓷杯，里面装着褐色的水，

冒着热气。“喝点吧，驱寒。” 老陈的声音比之前柔和了一些，眼神却依旧浑浊，

“张薇的事，警察来过了，说是离家出走。”林墨接过搪瓷杯，指尖碰到杯壁，

烫得她赶紧缩手。杯子上印着 “劳动最光荣” 的字样，边缘已经掉瓷。“警察信了？

” 她问。“不信又能怎样？” 老陈叹了口气，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这地方的事，

从来没人管。” 他顿了顿，看向林墨的房间，“你是不是在找苏玉棠的事？

”林墨心里一紧，点了点头：“我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死的。”“死了就是死了，还能怎么死？

” 老陈的语气突然变得生硬，“我说过，别多管闲事。你要是怕，现在就搬走，

房租我退你。”“我不搬。” 林墨握紧了手里的搪瓷杯，“张薇失踪肯定和苏玉棠有关，

我要查清楚。”老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盯着林墨看了很久，眼神里有愤怒，有恐惧，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你会后悔的。”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脚步比来时快了很多，像是在逃避什么。林墨看着老陈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低头喝了一口杯里的水。水是苦的，带着一股草药的味道，喝下去后，胃里却暖暖的，

驱散了一些寒意。她把杯子放在书桌上，目光落在窗外 —— 灰蒙蒙的天空下，

那栋紧邻公寓的建筑后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红色的印记，

像是有人用口红画了一个残缺的脸谱。当天傍晚，林墨决定去公寓的公共大厅看看。

按照老陈的说法，那里曾是庆和戏楼的戏台，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她特意等到老陈出门买东西，才抱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

大厅里比白天更昏暗，戏台上方的吊灯只剩下几根裸露的电线，垂在半空中，

随着穿堂风轻轻晃动。戏台的红地毯上积了厚厚的灰尘，踩上去会留下清晰的脚印，

灰尘里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红色丝线，像是从戏服上掉下来的。林墨走上戏台，

幕布上的污渍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像是一张张扭曲的脸。她伸手拉开幕布，

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堆着很多杂物：破旧的木箱、断了腿的椅子、蒙着布的架子看起来像是戏台上用的道具，

还有几捆已经腐烂的稻草。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半开着的木箱上。木箱是深褐色的，

上面的铜锁已经生锈，锁扣断了一半，像是被人强行撬开的。林墨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 —— 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

上面放着几样东西：一本线装的戏本、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一本封皮磨损严重的日记，

还有一支银质的发簪，簪头是一朵梅花，已经发黑。

戏本的封面上写着 “《洛神赋》戏词”，字迹娟秀，是用毛笔写的，纸页已经发脆，

轻轻一碰就会掉渣。林墨翻开几页，里面除了戏词，还有一些用红笔标注的修改痕迹，

旁边写着小字：“此处需柔腔，似洛神踏波”“结尾应带泣音，诉离别之苦”。

那张照片比她之前找到的那张更清晰，苏玉棠站在后台的镜子前，正在整理戏妆，

镜子里映出她的侧脸，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照片的背景里，

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门口，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出穿着军装。

最让林墨心跳加速的是那本日记。日记的封皮上没有名字，

只有一个用金线绣的 “玉” 字，已经褪色。她翻开第一页，纸页上有明显的泪痕，

字迹也有些潦草：“民国二十三年五月初六，今日唱《霸王别姬》，台下座无虚席，

可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后台的镜子里，好像有个影子，不是我的。”“五月十二，

张大帅派人送来珠宝，说要我做他的姨太。我拒绝了，师父说我太傻，可我只想唱戏。

”“五月十五，镜子里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了，她穿着和我一样的戏服，对着我笑，

笑得我心里发慌。张大帅又派人来了，说再不答应，就砸了戏楼。”“五月二十，

师父被他们带走了，说要是我不点头，就再也见不到师父。镜子里的影子对我说，‘死了，

就能一直唱戏了’。”日记写到这里就断了，后面的纸页被撕掉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边缘。

林墨握着日记，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 张大帅？难道苏玉棠的死和这个军阀有关？

就在这时，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软底的戏鞋，在戏台下面走动。

林墨赶紧把日记和照片塞进怀里，关掉手电筒，蹲在木箱后面，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

停在了戏台下面。林墨能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一股浓郁的脂粉味，比之前闻到的更重，

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腥气。她偷偷从木箱的缝隙里往外看，只见一双红色的绣鞋站在地毯上，

鞋头绣着一朵白色的梨花，鞋边沾着一些黑色的污渍。“妹妹，你看到我的戏本了吗？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戏台下面响起，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又像是就在耳边。林墨的心脏狂跳不止，她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我找了好久…… 那是我要唱给台下的人听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慢慢朝戏台这边走来。林墨看到红色的裙摆从木箱旁边扫过，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花纹，

和她捡到的戏服碎片一模一样。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老陈的咳嗽声。那个女声突然停了，

红色的绣鞋和裙摆瞬间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林墨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木箱后面，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听到老陈走上楼梯的脚步声，

还有他嘴里低声念叨的话：“不该来的…… 不该来的……”林墨赶紧从戏台后面走出来，

抱着怀里的东西，快步朝楼梯口走去。老陈看到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着她怀里的日记，

声音发抖：“你…… 你怎么敢动这些东西？”“这些是苏玉棠的东西，对不对？

” 林墨看着他，“她的死和张大帅有关，你知道真相，对不对？”老陈的嘴唇动了动，

想说什么，却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摆了摆手，

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把东西放回去…… 赶紧放回去…… 不然……”他的话没说完，

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林墨站在原地，看着怀里的日记，心里更加确定，

苏玉棠的死绝对不是意外，而庆和公寓里的诡异事件，才刚刚开始。当晚，

林墨把日记和照片藏在枕头下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总觉得房间里有人，

盯着她的后背，让她浑身发冷。不知过了多久，

她听到 “咔嗒” 一声轻响 —— 是房门的锁芯转动的声音。林墨猛地睁开眼睛，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房门慢慢被推开，一股浓郁的脂粉味飘了进来，夹杂着淡淡的腥气。

林墨握紧了藏在枕头下的水果刀白天特意从超市买的，屏住呼吸，盯着门口的方向。

没有脚步声，却有一道红色的影子从门口飘了进来，慢慢朝床边靠近。

林墨能看到影子的轮廓 —— 穿着水红色的戏服，头发高高盘起，头上插着银质的发簪，

正是苏玉棠的样子。“妹妹，陪我唱一出《霸王别姬》吧。”那个温柔的女声再次响起，

就在林墨的耳边。她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林墨猛地坐起来，

举起水果刀，朝影子刺去 —— 却什么都没刺到，影子像是烟雾一样，消散在了空气中。

就在这时，衣柜的门 “吱呀” 一声打开了。林墨转头看去，

只见衣柜里挂着一件完整的水红色戏服，正是照片里苏玉棠穿的那件。戏服的领口处，

沾着一块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这是我最喜欢的戏服……” 女声在房间里回荡，“当年我就是穿着它，

唱完了最后一出戏……”林墨不敢再看，起身朝门口跑去。可刚跑到门口，

她就愣住了 —— 走廊里的景象变了，原本熟悉的房门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戏服，红色的、白色的、蓝色的，

全都朝着她的方向飘动，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她转身想回房间，

却发现身后的房门也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走廊。走廊里的戏服越来越多，

甚至有一些戏服的袖子，轻轻碰到了她的胳膊，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发抖。

“别走啊……” 女声带着哭腔，

“陪我唱完这出戏…… 我好孤单……”林墨沿着走廊往前跑，可不管跑多久，

都看不到尽头。她能听到身后传来戏服摩擦的声音，还有指甲抓挠墙壁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腿发软，几乎要摔倒在地。就在这时，她看到前方的走廊尽头，

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 是老陈。老陈手里拿着一把桃木梳子，

梳子上刻着精致的戏文，正朝着她跑来。“快过来！” 老陈大喊，举起桃木梳子，

朝林墨身后一挥。林墨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那些戏服瞬间消失了，

走廊也恢复了原样。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看着老陈手里的桃木梳子 —— 梳子的齿缝里，夹着几根红色的丝线，

像是从戏服上掉下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陈蹲在她身边，脸色苍白，

“我不是告诉过你，别碰那些东西吗？再查下去，你会变成下一个张薇！”林墨看着老陈，

心里充满了疑问：“这把梳子…… 是苏玉棠的？”老陈的身体僵了一下，

：“是她生前用的…… 能暂时压制她的怨气…… 可现在……” 他看了看梳子上的齿缝，

“它快不管用了。”走廊里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又恢复了昏暗。墙壁上的彩绘，

此刻像是活了过来，虞姬的脸不再被污渍覆盖，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嘴角带着诡异的笑，

正盯着林墨和老陈。老陈扶着林墨，回到了 404 室。他把桃木梳子放在桌子上，

叹了口气：“明天…… 你还是搬走吧。这里的事，不是你能管的。

”林墨看着桌子上的桃木梳子，又看了看枕头下的日记，摇了摇头：“我不搬。

我要查清楚苏玉棠的死，还要找到张薇。”老陈看着她，

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担忧：“你会后悔的……”他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林墨坐在床上，

拿起桃木梳子，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戏文。梳子是凉的，带着一股淡淡的木头香味，

夹杂着一丝脂粉味。她知道，老陈没有说实话，他肯定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

就藏在苏玉棠的日记里，藏在庆和戏楼的往事里。窗外的月光，此刻变得格外明亮，

照在桌子上的戏服碎片上，反射出诡异的红光。林墨握紧了手里的日记，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不管前方有多么恐怖，她都要查下去，揭开庆和公寓的秘密，还有苏玉棠死亡的真相。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房间的镜子里，正映出一道红色的影子，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手里拿着一本残破的戏本，像是在等待着什么。3 血色往事凌晨三点，

404 室的灯还亮着。林墨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苏玉棠的日记和那张泛黄的照片。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与赵教授的聊天界面 —— 她已经把日记里的内容逐字打给了导师，

从 “张大帅逼婚” 到 “镜子里的影子”，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压得她胸口发闷。窗外的风突然变大，吹得窗户 “哐当” 作响。林墨抬头看向窗外，

那栋紧邻公寓的建筑后墙上，昨天看到的红色脸谱印记似乎更清晰了，

尤其是那双用口红勾勒的眼睛，正对着她的窗户，像是在死死盯着房间里的动静。“叮咚。

”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林墨吓了一跳，指尖碰倒了桌上的搪瓷杯。

褐色的药汁洒在日记的纸页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像是在原本就潦草的字迹上，

又添了一道血印。她赶紧拿起手机，是赵教授发来的消息，附带了一张扫描的报纸照片。

照片的像素不高，但能看清报纸的名称 ——《民国晚报》，

日期是民国二十三年农历七月十六，也就是苏玉棠日记最后一篇日期的半个月后。

“找到当年的存档了，你看看第三版。” 赵教授的消息紧跟着发来，

“这案子当时被压得很死，只有豆腐块大的报道，还模糊其词。”林墨放大照片，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终于找到第三版的那篇报道。标题是 “庆和戏楼坤伶遇害，

嫌犯身份成谜”，正文的字迹已经模糊，

但关键信息依然能辨认：“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十五夜，庆和戏楼坤伶苏玉棠于后台遇害，

死因系机械性窒息。据戏楼学徒供称，案发前有身着军装者出入后台，

疑与近日传闻之‘张大帅逼婚’有关。警方介入调查后，戏楼后台突发火情，部分证物损毁，

案件暂告搁置……”报道的末尾还有一行小字：“苏玉棠尸体于戏台地板下发现，

距案发已逾半年。”林墨的手指停在 “戏台地板下” 这几个字上，浑身发冷。

她想起昨天在公共大厅的戏台前，

踩到的那些带着红色丝线的灰尘 —— 难道那些灰尘下面，就是当年藏尸的地方？

“还有个更奇怪的地方。” 赵教授又发来一条消息，“我查了同期的其他资料，

这个张大帅，也就是当时的北洋军阀张宗昌，民国二十四年就被人刺杀了，但他的档案里，

根本没有提到庆和戏楼的案子，像是被人刻意抹掉了。”刻意抹掉？林墨皱紧眉头。

难道苏玉棠的死，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

然后彻底熄灭。黑暗瞬间笼罩了房间，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林墨的脸。窗外的风声更大了，

夹杂着一阵模糊的唱戏声，不再是之前的《霸王别姬》，而是一段她从未听过的戏词，

唱腔凄厉，像是在哭嚎。“…… 洛水寒，魂难还，戏未终，人先散……”唱戏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