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那晚顾疏寒的德语侮辱和孟清逾的步步紧逼已经是极限，没想到，更狠的还在后面。
那天早上，我醒来习惯性地刷了下手机，却被孟清逾最新的一条社交媒体动态钉在了床上。
那是一张在医院病房里的照片。
她穿着病号服，脸色有些苍白，一只手搭在微隆的小腹上，眼神带着一丝脆弱和倔强。
配文是：“宝宝，一定要坚强，妈妈爱你。无论多难，妈妈都会保护你。”
没有指名道姓，但下面关联的热搜话题却是 #顾太太逼宫# #孟清逾疑似被施压导致胎象不稳#。
舆论瞬间炸了锅。
所有人都在猜测，是我这个“善妒”的正室，容不下怀孕的“外室”，用了手段，差点害得顾家金孙不保。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什么时候逼她了？我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几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卧室门就被砰地一声撞开。
顾疏寒像一阵狂风一样冲了进来，他脸色铁青，眼底是骇人的怒火，几步跨到床边，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初栀！”他几乎是咆哮着，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啊？我跟你说过什么？让你安分点！让你别惹事！你竟敢背着我动她和孩子？！”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我瞬间清醒，也点燃了我心里压抑许久的委屈和愤怒。“我没有！”我试图挣脱，声音带着哭腔，“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什么都没做！”
“你没做？”他猛地甩开我的手，指着我的手机屏幕，眼神像是要吃了我，“那这照片怎么回事？热搜怎么回事？逾逾现在躺在医院里保胎！医生说她受了刺激！除了你，还有谁会去刺激她？！”
“她撒谎！她在演戏！”我气得浑身发抖，“我连她在哪家医院都不知道！我怎么刺激她？！”
“够了！”顾疏寒根本听不进去，他眼神冰冷刺骨，“初栀，我告诉你，逾逾和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饶不了你！”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更加难看，接起电话，语气是强行压制的恭敬：“妈……”
电话那头，婆婆的声音又急又怒，即使没开免提，我也能隐约听到：“……立刻带她来医院！给逾逾道歉！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我们顾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必须让她亲自出面澄清，平息舆论！”
顾疏寒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看向我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命令：“听见了？收拾一下，跟我去医院。”
“我不去！”我尖叫着后退，屈辱的泪水终于决堤，“我没做错！凭什么让我道歉！”
“凭你是顾太太！”顾疏寒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凭你现在还顶着顾家的名头！凭你娘家还靠着顾家！初栀，别给脸不要脸！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最后那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我所有的反抗。
是啊，我有什么资本说不呢？我背后空无一物，只有需要依附顾家生存的娘家。
去医院的路上，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死如灰。
VIP病房门口，围了不少记者，长枪短炮对着我们。
顾疏寒紧紧攥着我的胳膊，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我拉进了病房。
婆婆已经在里面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孟清逾半靠在病床上，看到我们进来，尤其是看到我，她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往被子里缩了缩，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还愣着干什么？”婆婆厉声喝道，“还不快给逾逾道歉！”
顾疏寒松开了我，用眼神逼迫我。
我站在那里，双腿像是灌了铅。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孟清逾身上那甜腻的香水味，让我阵阵作呕。
无数目光钉在我身上，像凌迟的刀片。
孟清逾怯生生地看着我，小声对顾疏寒说：“寒哥，算了，姐姐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她越是这副样子，就越坐实了我的“恶毒”。
顾疏寒眉头紧锁，不耐烦地催促：“初栀！”
我知道，我没有选择。
为了顾家的脸面，为了平息这场他们认定的由我引起的风波，我必须低头。
我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我低下头，避开孟清逾那双藏着得意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声音干涩，微弱，却像一把刀，亲手剖开了我最后一点尊严。
孟清逾立刻露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没关系的，姐姐，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只要宝宝没事就好。”
婆婆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对顾疏寒说：“带她出去，跟外面的记者说清楚，就是个误会，逾逾身体不适住院休养，跟栀栀没关系。”
顾疏寒点了点头，再次攥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出了病房。
面对闪光灯，他换上了一副无奈又疲惫的表情，揽着我的肩膀，对着话筒说：“感谢大家关心，都是一场误会。我太太初栀和孟秘书之间有些小摩擦，但绝不存在外界传言的那些事情。孟秘书是因为孕期身体不适入院休养，我太太也很关心她。希望大家不要以讹传讹，给我们家人一些空间。”
他表现得无懈可击，一个为家庭操劳、调和矛盾的好丈夫、好老板形象。
而我，像个提线木偶，在他身边，低着头，默认了一切。
第二天，各大媒体的头条果然都是我们“澄清误会”的照片和通稿。
照片上，我低着头，一副“认罪”的模样，而顾疏寒则“大度”地揽着我。
网友们的评论更是清一色地嘲讽我：
“看吧，正室低头了，果然是理亏。”
“顾总真是仁至义尽了，这种老婆还不离？”
“孟秘书太善良了，这都能原谅。”
“初栀赶紧自觉退位吧，别占着位置了。”
从医院回来，我就发起了高烧。
身体滚烫，心里却一片冰凉。
意识昏沉间，我感觉到顾疏寒似乎回来过，在我床边站了一会儿。
然后，我隐约听到他在阳台打电话的声音，隔着玻璃门，有些模糊，但那宠溺的语气，是我嫁给他以来，从未听到过的：
“……好了好了，知道委屈你了，乖，别生气了……等她病好了，我就带你去欧洲散心，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最爱的是你，别瞎想……她？她算什么……放心，等孩子生下来，该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断断续续的话语，像最后几根稻草，压垮了我。
原来，我的道歉，我的屈辱，我的病痛，在他眼里，不过是安抚另一个女人的筹码。
最爱的是她。
那我呢？我这些年付出的感情，算什么呢？
烧得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到自己和顾疏寒刚结婚时的样子，他牵着我的手，笑容温暖。
可转眼，那画面就碎裂开来，被孟清逾得意的笑脸，被婆婆冷漠的眼神，被网络上那些恶毒的言论所取代。
我在冰冷和灼热的交替折磨中沉浮，感觉自己快要溺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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