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整座城市被暴雨笼罩。
写字楼顶层的办公室只剩下一盏灯还亮着。萧阳坐在电脑前,手指机械地敲着键盘,眼睛干涩发痛。
他已经连续工作三十天,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桌上堆满了空泡面盒和药瓶,咖啡杯底结了一圈褐色污渍。
他盯着屏幕上的文档,领导刚发来消息:“这个版本还是不行,再改一版。”
萧阳喉咙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食指和拇指一弹——“啪”。一个响指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这是他加班到崩溃时的习惯动作,没人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电梯突然断电,整栋楼陷入黑暗。他骂了一句,抓起包往消防通道走。楼梯间回声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爬到天台时,风猛地灌进来,雨点砸在脸上生疼。
他想抄近路回家,可刚推开铁门,一道紫雷从空中劈下,正中头顶。
剧痛袭来的一瞬,他又打了个响指。
意识断掉前,只听见一声脆响。
……
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
萧阳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条石板路上。四周是青砖灰瓦的屋舍,远处飞檐翘角隐在雨幕中。他浑身湿透,衣服也变了——不再是皱巴巴的格子衫,而是一件靛蓝圆领袍,腰间挂着一块素银鱼符,革带上刻着“礼部典仪萧”五个字。
他坐起来,脑袋嗡嗡作响。记忆乱成一团。原主也是叫萧阳,二十岁出头,从七品小官,负责记录朝廷典礼流程。因为一次记错仪式顺序被罚了三个月俸禄,家里还欠着十两银子外债。父亲是个赌鬼,早就跑了,不知去向。
脑中忽然响起一句话:“指音通心系统已激活。宿主为异脉者,可借指声摄魂,影响异性心意。”
萧阳愣住。“什么玩意?”
他试着站起来,腿还在发抖。肚子咕咕叫,饿得厉害。抬头看,街角有家炊饼摊,炉火微红,在雨夜里冒着热气。
他踉跄着走过去。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婶,裹着油布斗篷,见他这副模样,皱眉问:“萧典仪又喝糊涂了?平日不都绕道走这儿吗?”
萧阳张嘴:“我没喝酒。”
大婶哼了一声,低头继续翻饼,不再理他。
他站在原地,冷,饿,脑子转得飞快。刚才那句话是真的?响指真能让人听话?他不信,但也不想放过任何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轻轻一弹——“啪”。
声音不大,混在雨声里几乎听不见。
可大婶手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眼神有点发直,接着忽然笑了:“哎哟,是萧大人啊,常来照顾我生意,今儿这饼算我请的!”
她说完,递过来一个热腾腾的炊饼,还顺手塞进一块酱肉。
萧阳接过,手有点抖。
不是因为饿,是因为明白了——那话是真的。响指真的有用。
他咬了一口饼,烫得直吸气,却笑出了声。
……
他靠在墙边吃完最后一个饼,把油纸团成一团攥在手里。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衣服贴在身上不舒服,但他顾不上这些。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三件事:第一,他确实穿越了,成了大晟王朝的一个小官;第二,他脑子里多了个叫“指音通心”的东西,能通过响指影响女人的想法;第三,他现在身无分文,住哪都不知道。
他摸了摸鱼符,这是官员身份凭证,不能丢。身上这件官袍看着旧,但还算整齐,至少出门不会被人当成乞丐。
街上传来打更的声音,两声短,一声长。有人提着灯笼走过,嘴里念叨:“这鬼天气,连打了三道紫雷,城西那棵老槐树都被劈断了。”
萧阳心里一紧。
他想起自己被雷劈中的那一刻。难道……就是因为那个?
他抬手又打了个响指——“啪”。
旁边一只野猫跳起来跑了。
看来对动物没用。只能对人?而且好像只对女人有效?
他回忆前身的记忆碎片,发现这具身体原本很怕事,整天低着头做事,生怕再出错被贬。可他自己不一样。他不怕麻烦,就怕没机会翻身。
只要这能力是真的,他就不是毫无依仗。
他站直身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街口走去。
前方是永宁坊的牌楼,灯笼昏黄,映出宫墙一角。他知道明天要去衙门报到,查查还能领多少俸禄。但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躲雨,睡一觉。
活着的感觉真好。
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死了。
结果没死,反而换了个活法。
……
夜更深了,雨小了些。
萧阳站在街口,望着远处沉寂的宫城轮廓,低声说了句:“行吧,那就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他拍了拍衣袖,转身走进巷子。
湿透的靴子踩在石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身后,炊饼摊的大婶呆坐了一会儿,忽然摇头:“怪了,我咋把酱肉白送了?我平时可不是这么大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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