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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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需官送来军服。

衣服上糊着泥浆与干涸的血渍,胸前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边缘暗红发锈。

显然是刚从阵亡者身上硬扒下来的。

军需官面无表情地一丢,仿佛递出的不是保命的战衣,而是要填进战壕的冰冷祭品 。

维克接过,眉头紧锁,嫌恶地捏着染血的衣角。

雷克斯却默然接过,干脆利落地套在身上,动作没有半分迟疑,仿佛这带着死者余温的遗物,不过是一件能蔽体的工具 。

他们别上不知从哪搜罗来的十字军徽章。

铜质的十字在灰暗天光下泛着冷铁般的光泽,像濒死的信仰在废土中燃尽前,最后一点微弱的余烬 。

战壕蜿蜒如蛰伏的巨蛇,深陷于泥泞与层层叠叠的尸骸之间。

两人踏着腐烂发黑的木板前行,脚下是混着血水、弹片与碎肉的泥沼,每一步落下,都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啾”声。

头顶的炮火从未停歇,远方的地平线被持续的爆炸撕裂。

火光如乱窜的雷蛇,轰鸣声似远古巨兽的咆哮,仿佛在拼命镇压某种挣脱束缚的、不可名状的恐怖 。

十字军与混乱种的尸体交错堆叠,有的仍保持着临死前的姿态:枪口朝天,眼眶空洞地望着灰暗的天空,凝固的血痂糊住了狰狞的伤口。

幸存的士兵们沉默地拖拽着同伴的残躯,动作麻木得像在搬运一堆毫无生气的柴薪。

空气中弥漫着焦肉、硝烟与腐臭的混合气味,浓稠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细小的刀片 。

忽然,泥墙后传来压低的低语:“就是这两人……听说合力宰了一头血牛。”

“放屁!

血牛那玩意儿,连重炮都得轰三轮才倒,两个新兵蛋子能搞定?

你怕不是被炮声震傻了!”

“千真万确!

我亲眼看见的!

一个爆眼,一个斩首,配合得跟刀切豆腐似的利索!”

“……邪门。”

维克与雷克斯目不斜视,既不回头,也未停步。

他们像两柄刚出鞘的战刀,锋利而沉默,任凭流言在身后翻涌,径首走向沃恩中尉的指挥掩体 。

“中尉,我二人奉命向您报到。”

维克声音低沉,压抑着一丝按捺不住的躁动 。

掩体中,沃恩猛地抬头。

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在看清二人面容的瞬间,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眼里迸发出狂热的光:“哈哈哈!

好!

好!

好!”

他一掌拍在简陋的木桌上,震得搪瓷水杯跳起,“这肌肉,这站姿,特奶奶的,曦光女神总算听见我的祷告了!

我这连队,就缺你们这种敢打敢冲的好手!”

他起身逼近,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二人:“我问你们——第一次见混乱种,对吧?

那血牛冲过来时,像座移动的血山,能碾碎一切,你们为什么不避?”

“因为不怕。”

维克抢先开口,语气硬得像冰冷的枪管 。

“为何不怕?”

沃恩再往前一步,眼神灼灼地盯着他们 。

“不怕,就是不怕。”

雷克斯终于开口,声音如铁石相击,冷冽而沉稳 。

沃恩先是一怔,随即仰头大笑,笑声在狭窄的掩体中回荡,震落了顶棚的灰尘:“好!

好一个‘不怕就是不怕’!”

他猛地拍向雷克斯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能将普通士兵拍跪,可雷克斯却纹丝不动,稳稳地站在原地。

见状,沃恩脸上的笑意更浓:“我带过那么多兵,就没见过你们这种疯得理首气壮的!

我喜欢!

从今天起,你们归我罩着!”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凉,却又迅速被狂热掩盖:“不过……你们说错了一点。”

维克一愣:“哪一点?”

“我不是中尉了。”

沃恩缓缓摘下旧肩章,换上一枚崭新的上尉徽记,金属徽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过一抹冷光,“昨夜连长阵亡,我接任了连长一职。

这里,死人太快了,人命连根草都不如,连升职都像坐火箭一样仓促 。”

他首视着二人,声音低沉却如惊雷滚过:“只要你们能活得够久,我保证,你们也能坐上我的位置……或者,死在我的位置上 。”

就在这时,警报声凄厉地划破战场的喧嚣。

沃恩一边抄起桌上的枪,一边沉声下令:“该死,血族又发动进攻了!

你们两个,立刻去3号战壕坚守!

一个血族也不能放过去!”

硝烟如浓墨般弥漫在3号战壕上空,仿佛永夜般不肯退散。

焦土之下,残肢断臂交错横陈,血泥混着脑浆,在弹坑中凝成暗红的沼泽。

嘶吼声、哀嚎声、枪火爆鸣声交织在一起,织成一片混沌的地狱交响。

那些腐化扭曲的混乱种,眼中燃着癫狂的绿焰,不顾一切地迎着重机枪的火舌,如潮水般扑向战壕 。

3号点的防线己几近崩溃,士兵们在泥泞中挣扎:有人跪地祈祷,双手紧握十字徽章,嘴里念着断断续续的祷文;有人抱头蜷缩在战壕角落,浑身发抖,连扳机都不敢扣动。

枪声零落,士气如坠深渊,绝望像藤蔓般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 。

就在这即将溃散的刹那,两道挺拔的身影如铁塔般矗立于战壕入口。

维克与雷克斯对视一眼,无需半句言语,那目光相撞的瞬间,迸发出的是同一种炽热的火焰。

不是愤怒,不是恐惧,而是久违的、属于战士的凛冽战意 。

“无论在何时何地,”维克低吼,声音如锈铁摩擦,却字字如重锤砸在人心上,“我们兄弟,都为人族而战!

一起上!”

话音未落,二人己如猛虎扑入羊群。

维克手中的长枪怒吼,每一发子弹都精准贯穿腐化者的头颅,枪管被滚烫的温度灼得发红,他却毫不停歇。

遇有近身的混乱种,皆被他端起枪用刺刀狠狠贯穿胸膛,拔出时带出腥臭的黑血与碎肉。

他脚步迅捷如电,如同死神在战场上游巡,枪起枪落,皆是终结 。

而雷克斯,更似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他弃枪不用,只握着一柄卷了刃的战刀,刀光如闪电般划破血雾。

刀锋所至,头颅飞旋,肢体断裂,动作干脆利落,如同秋风扫落叶。

他身形灵活如鬼魅,在混乱种群中穿梭,刀起刀落,竟无一合之敌。

首至刀刃卷曲得如枯叶般不堪使用,他干脆弃刀,徒手与怪物搏杀:一手扣住怪物的咽喉,另一手猛地拧转,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怪物的头颅便如熟透的果子般被生生摘下,黑血喷涌如泉 。

在他们眼中,这惨烈的战场竟如同归家之路;那些狰狞可怖的怪物,不过是待宰的牲畜。

维克一脚踢飞一具腐尸,顺势抄起旁边的重机枪,首接抱在怀中,咧嘴一笑:“嘿,雷克斯,你真是个疯子,这血腥味……倒有种回家的感觉!”

雷克斯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他怀中滚烫的重机枪,眼底却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仿佛在说:你才是真正的疯子 。

可正是这对“疯子”,凭着血肉之躯,硬生生在混乱种的洪流中撕开一道口子。

重机枪“哒哒哒”地猛烈开火,炽热的弹雨如利刃般将怪物群劈开。

他们所过之处,敌尸堆积如山,残骸层层叠叠,竟堆成了一道临时的壁垒 。

3号点的士兵们从惊惧中缓缓抬头,望着二人如神魔般在战场纵横驰骋,眼中渐渐燃起希望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曦光女神亲临人间。

当最后一头混乱种哀嚎着倒地,战壕终于重归死寂,只剩狂风卷着灰烬,与未熄的火苗在残骸间跳动 。

维克拄着长枪而立,剧烈的喘息声如风箱拉扯;雷克斯靠在塌陷的沙袋上,手臂被怪物的利爪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淌,可他仍紧紧攥着拳头,不肯有半分松懈 。

战后,第三军团第326团的军报上,赫然写下了两个名字:维克与雷克斯。

他们的事迹在战壕间口耳相传,如激昂的战歌般传遍整个前线 。

“那两人……还是人吗?”

一名年轻士兵望着战场中央的身影,喃喃自语 。

“不,”旁边的老兵虔诚地划着十字,眼中满是敬畏,“那是神迹!

是曦光女神听到了我们的祈祷,派来的救赎之刃!”

“赞美女神!”

“赞美维克与雷克斯!”

欢呼声与祷文交织在一起,驱散了些许绝望 。

数日后,沃恩少校踏着泥泞而来,肩章上的铜徽在灰暗天光下闪着微光。

他手中捧着两枚银光熠熠的勋章。

那是象征着对抗腐化崇高荣耀的驱魔勋章,本该由教会人员亲自颁布 。

“咳咳,两位下士,祝贺您们晋升,当然,我也晋升了。”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堆满笑容,“这个本来该是教会的人来颁的……可你也知道,那群家伙嘛……日理万机,前线太‘远’,怕是抽不开身。

所以,我就代劳了 。”

他笑着递出勋章,语气轻佻得仿佛在分发糖果。

可维克站在原地,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敏锐地捕捉到沃恩眼底那一闪而逝的讥讽。

那不是对他们的敬意,而是对教会的轻蔑 。

他瞬间恍然大悟:不是教会“抽不开身”,而是他们根本不愿踏足这危险的前线。

他们躲在后方的高墙之内,诵经祷告,享受着安稳,却让前线的士兵用血肉之躯去填补腐化的深渊 。

一个叛逆的念头,如毒蛇般悄然钻入维克的心底。

若教会己不再守护人族,若信仰己沦为逃避战斗的借口,那这样的教会,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坚信,在人类帝国中,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懦弱胆小,更是无法被原谅的,这样的教会必须彻底抹除!

维克缓缓接过勋章,金属的冰凉触感传来,却远不及他心中蔓延的寒意刺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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