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一下一下地疼。
有人用皮鞋尖踹我的肚子。
我蜷在湿漉漉的巷子地上，闻见一股鱼腥味和垃圾的臭味。
几个男人在笑。
他们让我把钱交出来。
我张了张嘴，吐出一口血沫子。
我不是我。
或者说，我现在的身体，不属于我。
我叫高强，一个小时前，我还是个坐在电脑前的程序员。
现在，我是个快被打死的鱼贩子。
这具身体的记忆碎片在脑子里乱撞。
这个高强，二十岁，父母早亡，拉扯着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去码头进货，然后在市场里守着那个小小的鱼档。
他老实，甚至有些懦弱。
今天，他没交够保护费。
领头的是刀疤刘，这片市场的地头蛇。
“还装死？”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不耐烦。
一只手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从脏水里提起来。
刀疤刘的脸离我很近。
他脸上的疤像一条蜈蚣。
“小子，我给你脸了是吧？”
他说着，又抬起了脚。
我闭上了眼睛。
完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
那声音没有感情，像机器。
它说：“正义审判系统绑定成功。”
“新手任务发布：以非暴力方式，让施暴者受到法律制裁。”
“任务奖励：人民币500元，体质+1。”
“任务惩罚：全身电击三分钟。”
巷子里的笑声停了。
刀疤刘的脚停在我的脸前。
他看我，像看一个傻子。
我睁开眼，看着他。
心里在想，这系统，是来救我的，还是来要我命的？
非暴力？
他们三个人，个个比我壮。
我怎么让他们受到法律制裁？
喊救命？
这地方偏僻，谁听得见？
“你看什么看？”
刀疤刘旁边的一个黄毛混混推了我一把。
我脑子飞快地转。
法律制裁。
警察。
对，警察。
怎么让警察来？
“格当嘚——”
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是巡逻的联防队员！
他们每天这个时间都会绕到市场后街这里！
机会只有一次！
我动了。
我没有站起来，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像一条死鱼一样，在地上扑腾起来。
我的手胡乱地挥着，打翻了旁边一个垃圾桶。
“哗啦——”
各种垃圾滚了一地，臭气熏天。
“妈的，找死！”
刀疤刘骂了一句，抬脚就要踹。
我不管，继续扑腾，嘴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垂死挣扎。
我的身体撞到了一堆破竹筐。
竹筐倒下，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动静够大了。
我停了下来，蜷缩在垃圾堆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巷子口。
刀疤刘他们愣住了。
他们可能没见过我这种打法的。
“傻逼吧？”
黄毛啐了一口。
自行车铃声越来越近。
近得我能听到车轮压过碎石的沙沙声。
就是现在！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刀疤刘的大腿。
我抱得很紧，用上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
“刘哥！刘哥我错了！别打了！”
我哭喊着，声音凄厉。
“刘哥！我钱都给你！你别打我了！”
刀疤刘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搞得措手不及。
他一脚想把我踹开，可我抱得死死的。
“妈的，放开！”
他骂着，用手捶我的背。
“我不放！刘哥你要打死我了！”
我喊得更大声了。
巷子口，两个穿着制服的联防队员停下了自行车。
他们朝巷子里看。
“干什么呢！大早上的！”
一个联防队员喝道。
刀疤刘的身体僵住了。
他手下的两个混混也慌了。
“没……没什么，教育教育自己家小弟。”
刀疤刘勉强挤出一点笑。
联防队员没说话，走了过来。
他们看到了我脸上的伤，看到了我死死抱着刀疤刘的样子，看到了一地狼藉。
“自己家小弟？打成这样？”
另一个联防队员皱起了眉。
我见状，哭得更厉害了。
“叔叔救我！他们是市场收保护费的！我今天钱没给够，他们就要打死我！”
我声泪俱下，演技炸裂。
刀疤刘的脸彻底黑了。
他低头看我，眼神像要吃人。
“你他妈……”
“别动！”
联防队员厉声喝止了他。
“手续拿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刀疤刘知道，今天栽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
那眼神，我记一辈子。
我被联防队员扶了起来。
我一瘸一拐地跟着他们往外走。
走出巷口的那一刻，我脑子里那个冰冷的声音又响了。
“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人民币500元，已存入系统空间。”
“体质+1，身体强化中。”
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
原本火辣辣的伤口不疼了。
被打断的肋骨好像也接上了。
身体里充满了力气。
我回头看了一眼巷子。
刀疤刘他们垂头丧气地被跟在后面。
我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那股鱼腥味和臭味，好像也没那么难闻了。
这个世界，好像有点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