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杂院的槐树刚飘起第一片落叶时，小燕子还在跟胡同里的孩子们比谁弹弓打得准。
她揣着刚赚的几个铜板，正盘算着买串糖葫芦，就见两个穿着体面的人站在杂院门口，眼神首勾勾往她这边瞅。
“你就是小燕子？”
为首的人递过一块雕着王府纹章的木牌，“和硕端亲王有请，说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嫡女。”
小燕子捏着木牌愣了半天。
她打小在杂院长大，靠帮人跑腿、偶尔卖唱过活，从没想过自己还有“王爷爹”。
可跟着去了王府，见那端亲王看着她的眼神又疼又涩，还拿出她襁褓里的小银锁对证，她才半信半疑地留了下来，得了个正经名字——爱新觉罗·昭华。
王府的日子规矩多，学礼仪、认账目让小燕子浑身不自在，好在端亲王疼她，从不多加苛责。
这天她刚练完骑射，就听见丫鬟们嘀咕，说下个月木兰围场要办秋獮，京里贵女都得去，还有两个济南大明湖畔来的女子，正到处打听进宫认亲的路。
小燕子心里“咯噔”一下。
她在杂院听老人们说过，宫廷里的事最是缠人，沾上了就难脱身。
第二日一早，她就拉着端亲王的袖子撒娇：“阿玛，木兰围场我不想去！
府里库房的冬衣还没清点，我想留下来帮忙，再说我性子野，去了要是闹笑话，多给您丢脸呀！”
端亲王本就怕她卷入宫廷是非，见她主动提，立马点头应了。
就这么着，小燕子避开了那场本该让她和夏紫薇相遇的围场之行。
秋獮那天，小燕子没去凑热闹，反而揣着银子回了趟杂院。
卖糖葫芦的王爷爷见了她，乐呵呵地塞了串糖球：“昭华姑娘，听说你现在是王府小姐了？
前儿还有两个外地姑娘来问，说认识一个叫小燕子的，想找你帮忙进宫呢。”
小燕子咬着糖球的动作一顿，心里清明起来——那准是丫鬟们说的夏紫薇和她的丫鬟。
她含糊应了两句，没敢多提，回王府后特意嘱咐门房：“以后再有人找‘小燕子’，或是提什么济南来的旧识，一概说我不在。”
后来京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有个济南来的夏姑娘，带着丫鬟在围场外拦了皇上的马，说自己是皇上的私生女，还背出了皇上早年写的诗，被留在了宫里。
可这姑娘性子软，在宫里总受欺负，连带着丫鬟也没少受气。
小燕子偶尔从嬷嬷嘴里听到这些，只是摇摇头。
她依旧在王府里过着自在日子，学管家、练骑射，闲了就回杂院看看老邻居，吃串糖葫芦，跟孩子们闹闹。
冬至宫里办宴，端亲王带她去了，远远看见一个穿着宫装、眉眼愁绪的女子，身边跟着个青衣丫鬟，想必就是夏紫薇和金锁。
有人打趣端亲王：“王爷好福气，这嫡女瞧着多精神，一点不像娇生惯养的。”
小燕子笑着行礼，目光没在紫薇身上多停一秒。
她知道，自己没去围场、没帮紫薇认亲，看似错过了一场“大事”，却守住了安稳——她不用卷入后宫的勾心斗角，不用担惊受怕，有疼她的阿玛，有熟悉的杂院，这样的日子，比宫里的锦衣玉食更让她踏实。
宴席散了，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小燕子掀着帘子看街边的灯笼。
风里带着糖炒栗子的香味，她想起杂院的槐树，想起王府里温着的奶茶，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她从来不是想当凤凰的小燕子，比起宫墙里的荣华富贵，她更稀罕这烟火气里的安稳日子。
没有宫廷纠葛，没有认亲风波，这样的人生，才是她想要的。
春日的轿子刚行至端亲王府门前，轿帘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女声，惊得辕马扬了扬蹄。
“拦住！
快拦住那顶轿子！”
夏紫薇攥着绣帕，脸色发白却眼神执拗，身旁的金锁也叉着腰，声音尖亮：“里面的小燕子是骗子！
她根本不是什么郡主，真正该认亲的是我们家小姐！”
轿内的小燕子——如今的爱新觉罗·昭华，指尖轻轻捻着裙角的刺绣。
她没掀帘，只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像揣了块浸了水的棉絮，沉得慌。
她想起刚回王府时，阿玛端亲王握着她的手说“以后有阿玛在，没人能欺负你”，也想起大杂院的月光下，自己曾对着墙根许愿“要是有个家就好了”。
此刻，轿外的喧闹己经传到了府内。
端亲王闻声快步出来，一身藏青朝服衬得他面色严肃。
他没先看紫薇和金锁，反而走到轿边，声音温和：“昭华，别怕，出来吧。”
轿帘被丫鬟掀开，小燕子低着头走出来，目光悄悄瞟向端亲王。
她没说话，只等着——等着看阿玛会不会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外人，来质疑她这个刚认回三个月的女儿。
要是阿玛信她，这王府她就安心住着；要是阿玛皱一下眉，她转身就回大杂院，继续卖她的唱、打她的弹弓。
紫薇见端亲王出来，立马跪下行礼，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掉：“王爷明鉴！
民女夏紫薇，是济南大明湖畔夏雨荷之女，也是当今皇上的亲生女！
那里面的小燕子，从前在京里大杂院混日子，她根本不是什么王府嫡女，是冒名顶替的骗子！”
金锁也跟着跪下来，举着一块玉佩：“王爷您看！
这是我们小姐的信物！
小燕子她就是想抢小姐的身份，留在王府享清福！”
周围的下人都低着头不敢吭声，空气里满是紧张。
小燕子依旧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指甲掐进了掌心。
端亲王却没看那块玉佩，也没看哭哭啼啼的紫薇，反而上前一步，把小燕子护到身后。
他看向紫薇和金锁，语气沉了下来：“本王的嫡女，是真是假，还轮不到外人来评判。
昭华的身份，有当年襁褓里的银锁、王府的宗谱为证，容不得你们在这里造谣生事。”
他顿了顿，眼神更冷：“至于你们说的认亲，那是宫里头的事，与我端亲王府无关。
再敢在这里喧哗，惊扰了本王的女儿，就别怪本王按王府规矩处置！”
小燕子躲在端亲王身后，听见阿玛的话，鼻子突然一酸。
她抬头看了眼端亲王的背影，那背影不算特别高大，却像一堵墙，稳稳地护住了她。
原来，她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原来这王府，真的是她的家。
紫薇和金锁愣在原地，没想到端亲王会如此护着小燕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端亲王没再看她们，转身对小燕子柔声道：“昭华，别怕，咱们回府。”
小燕子点了点头，跟着阿玛往府里走。
路过紫薇和金锁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终于开口，声音不算大却很清晰：“我从没抢过谁的身份，也不想掺和宫里的事。
你要认亲，找错人了。”
说完，她便跟着端亲王走进了王府大门，将外面的纷扰彻底关在了身后。
阳光透过朱红的门扉，落在她的裙角上，那淡绯色与青绿色相间的纱裙，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极了此刻她安稳下来的心。
她揣着刚赚的几个铜板，正盘算着买串糖葫芦，就见两个穿着体面的人站在杂院门口，眼神首勾勾往她这边瞅。
“你就是小燕子？”
为首的人递过一块雕着王府纹章的木牌，“和硕端亲王有请，说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嫡女。”
小燕子捏着木牌愣了半天。
她打小在杂院长大，靠帮人跑腿、偶尔卖唱过活，从没想过自己还有“王爷爹”。
可跟着去了王府，见那端亲王看着她的眼神又疼又涩，还拿出她襁褓里的小银锁对证，她才半信半疑地留了下来，得了个正经名字——爱新觉罗·昭华。
王府的日子规矩多，学礼仪、认账目让小燕子浑身不自在，好在端亲王疼她，从不多加苛责。
这天她刚练完骑射，就听见丫鬟们嘀咕，说下个月木兰围场要办秋獮，京里贵女都得去，还有两个济南大明湖畔来的女子，正到处打听进宫认亲的路。
小燕子心里“咯噔”一下。
她在杂院听老人们说过，宫廷里的事最是缠人，沾上了就难脱身。
第二日一早，她就拉着端亲王的袖子撒娇：“阿玛，木兰围场我不想去！
府里库房的冬衣还没清点，我想留下来帮忙，再说我性子野，去了要是闹笑话，多给您丢脸呀！”
端亲王本就怕她卷入宫廷是非，见她主动提，立马点头应了。
就这么着，小燕子避开了那场本该让她和夏紫薇相遇的围场之行。
秋獮那天，小燕子没去凑热闹，反而揣着银子回了趟杂院。
卖糖葫芦的王爷爷见了她，乐呵呵地塞了串糖球：“昭华姑娘，听说你现在是王府小姐了？
前儿还有两个外地姑娘来问，说认识一个叫小燕子的，想找你帮忙进宫呢。”
小燕子咬着糖球的动作一顿，心里清明起来——那准是丫鬟们说的夏紫薇和她的丫鬟。
她含糊应了两句，没敢多提，回王府后特意嘱咐门房：“以后再有人找‘小燕子’，或是提什么济南来的旧识，一概说我不在。”
后来京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有个济南来的夏姑娘，带着丫鬟在围场外拦了皇上的马，说自己是皇上的私生女，还背出了皇上早年写的诗，被留在了宫里。
可这姑娘性子软，在宫里总受欺负，连带着丫鬟也没少受气。
小燕子偶尔从嬷嬷嘴里听到这些，只是摇摇头。
她依旧在王府里过着自在日子，学管家、练骑射，闲了就回杂院看看老邻居，吃串糖葫芦，跟孩子们闹闹。
冬至宫里办宴，端亲王带她去了，远远看见一个穿着宫装、眉眼愁绪的女子，身边跟着个青衣丫鬟，想必就是夏紫薇和金锁。
有人打趣端亲王：“王爷好福气，这嫡女瞧着多精神，一点不像娇生惯养的。”
小燕子笑着行礼，目光没在紫薇身上多停一秒。
她知道，自己没去围场、没帮紫薇认亲，看似错过了一场“大事”，却守住了安稳——她不用卷入后宫的勾心斗角，不用担惊受怕，有疼她的阿玛，有熟悉的杂院，这样的日子，比宫里的锦衣玉食更让她踏实。
宴席散了，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小燕子掀着帘子看街边的灯笼。
风里带着糖炒栗子的香味，她想起杂院的槐树，想起王府里温着的奶茶，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她从来不是想当凤凰的小燕子，比起宫墙里的荣华富贵，她更稀罕这烟火气里的安稳日子。
没有宫廷纠葛，没有认亲风波，这样的人生，才是她想要的。
春日的轿子刚行至端亲王府门前，轿帘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女声，惊得辕马扬了扬蹄。
“拦住！
快拦住那顶轿子！”
夏紫薇攥着绣帕，脸色发白却眼神执拗，身旁的金锁也叉着腰，声音尖亮：“里面的小燕子是骗子！
她根本不是什么郡主，真正该认亲的是我们家小姐！”
轿内的小燕子——如今的爱新觉罗·昭华，指尖轻轻捻着裙角的刺绣。
她没掀帘，只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像揣了块浸了水的棉絮，沉得慌。
她想起刚回王府时，阿玛端亲王握着她的手说“以后有阿玛在，没人能欺负你”，也想起大杂院的月光下，自己曾对着墙根许愿“要是有个家就好了”。
此刻，轿外的喧闹己经传到了府内。
端亲王闻声快步出来，一身藏青朝服衬得他面色严肃。
他没先看紫薇和金锁，反而走到轿边，声音温和：“昭华，别怕，出来吧。”
轿帘被丫鬟掀开，小燕子低着头走出来，目光悄悄瞟向端亲王。
她没说话，只等着——等着看阿玛会不会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外人，来质疑她这个刚认回三个月的女儿。
要是阿玛信她，这王府她就安心住着；要是阿玛皱一下眉，她转身就回大杂院，继续卖她的唱、打她的弹弓。
紫薇见端亲王出来，立马跪下行礼，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掉：“王爷明鉴！
民女夏紫薇，是济南大明湖畔夏雨荷之女，也是当今皇上的亲生女！
那里面的小燕子，从前在京里大杂院混日子，她根本不是什么王府嫡女，是冒名顶替的骗子！”
金锁也跟着跪下来，举着一块玉佩：“王爷您看！
这是我们小姐的信物！
小燕子她就是想抢小姐的身份，留在王府享清福！”
周围的下人都低着头不敢吭声，空气里满是紧张。
小燕子依旧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指甲掐进了掌心。
端亲王却没看那块玉佩，也没看哭哭啼啼的紫薇，反而上前一步，把小燕子护到身后。
他看向紫薇和金锁，语气沉了下来：“本王的嫡女，是真是假，还轮不到外人来评判。
昭华的身份，有当年襁褓里的银锁、王府的宗谱为证，容不得你们在这里造谣生事。”
他顿了顿，眼神更冷：“至于你们说的认亲，那是宫里头的事，与我端亲王府无关。
再敢在这里喧哗，惊扰了本王的女儿，就别怪本王按王府规矩处置！”
小燕子躲在端亲王身后，听见阿玛的话，鼻子突然一酸。
她抬头看了眼端亲王的背影，那背影不算特别高大，却像一堵墙，稳稳地护住了她。
原来，她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原来这王府，真的是她的家。
紫薇和金锁愣在原地，没想到端亲王会如此护着小燕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端亲王没再看她们，转身对小燕子柔声道：“昭华，别怕，咱们回府。”
小燕子点了点头，跟着阿玛往府里走。
路过紫薇和金锁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终于开口，声音不算大却很清晰：“我从没抢过谁的身份，也不想掺和宫里的事。
你要认亲，找错人了。”
说完，她便跟着端亲王走进了王府大门，将外面的纷扰彻底关在了身后。
阳光透过朱红的门扉，落在她的裙角上，那淡绯色与青绿色相间的纱裙，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极了此刻她安稳下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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